劍意浮生 第六十章 結束

作者 ︰ 子莫

荒漠里,在繚繞的月光下,升起一絲漆黑的煙霧,營火里的燭光與月光的交涉,映在劍辰的面容上,麻木的神色,早已沒有血色。

「紗紗……紗紗」荒漠里的腳步在夜晚變得清晰,腳步的緩緩靠近,使劍辰蕩起一絲哀愁「我說了讓我靜一會!別來煩我!」怒斥帶著悲泣的情緒,即使堅定的話語也變得有些顫抖。

劍辰狠狠的抓著頭,顯得極為難受,他邁上這一步,讓他再無勇氣面對師父,面對天劍閣。這仿佛就是走投無路一般,漸漸的落入死亡陷阱。

「對不起……」甜潤的話語像一股溫泉一般,暖了他纏繞冰裂的心結。

劍辰身軀一顫,這聲音好陌生,他不記得有這樣一位姑娘出現過,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劍辰帶著疑慮,漸漸的轉過頭。

她好美,月光下的倩影,燭光下的神情,朦朧著淡紫色的衣著,閉月羞花之靜,沉魚落雁之動。那滿臉愧疚的神色就好比之前溫暖的話語,一點一滴的涌進他的心里,營火迎風搖動,微顫的身軀也好像隨風擺動一般,拉長了的影子也時不時晃動,一切都不再變得麻木無趣。

心結的纏繞好像被一縷縷的解開,劍辰泛紅的面容在燭光下被遮掩,他站起身,伸出左右手指捋了捋肩頭凌亂的散發,歉意的說道「我……對不起,剛才我……我以為是……是我師弟。」

女子上前一步,看著驚恐的劍辰,只是這驚恐不是害怕,而是一種羞澀,女子緩緩的彎下腰「對不起,之前,我沒有顧忌你的感受,做得太過分了,希望你……你能度過這個坎。」

劍辰倉促向後一退,險些踩在營火堆里,他搖搖緩緩的穩住身形,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像是明白了什麼。劍辰低下頭,低微的話語「原來是你,你……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女子起身凝望著劍辰「不是,我只是想要你振作起來,彌補我的過失。」

劍辰明顯心里那股尋死之意蕩然消失,充填這種思緒的便是不甘和莫名的羞澀。埋頭他坐了下來,凝視著營火堆,話語略帶調侃的說著,不再顯得了無生息「振作起來?我應該做振作?堂堂一天劍閣劍者,也算是後輩中的強者,竟然,竟然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就輸給你了,你還讓我怎麼振作?哼……」

女子察覺劍辰不再有消極的情緒,便也緩緩的坐下,劍辰驚訝的斜瞟一眼,隨即正經得抬頭不理。

「其實,其實這次比試,你可知道為何你會如此落敗?」女子的話語很沉穩,不顯得有任何的輕浮,劍辰也好奇的轉過頭。

「你對自己太過自傲了,其實,在某一些方面,自傲是可以鼓舞自身的士氣,從而達到戰意的激怒,使對方變得畏懼。或許,這一次,你對大會做出了充分的準備,便已經認為自己能夠進階,其對手都在你的掌握之中,正因此,當你面對真正陌生世界的時候,就會變得不知所措,因為你已經失去信念!劍者,若信念都沒有了,如何能夠拿起手里的劍呢?」

劍辰听著女子的話語,心里卻回憶著自己的點點滴滴,確實太過自傲,或許,真如姑娘所言,倉惶之中,失去了信念。

「天劍閣的絕世強者——劍聖!我听聞過,卻沒見過,我相信你也是如此,難道劍聖這一生都未敗過嗎?就我所知道的,世間沒有一個人是不敗神話!他們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在不斷的變強!與自己強的對手過招,可以勉勵自己,既然如此,就應該振作!如今,我的實力是比你厲害,可我也相信,他日之後,你便會超過我。劍者,應包攬萬物……你,是一位劍者嗎?」

女子的話語,如荒漠中的源泉一般,一點一滴的墜入劍辰腦海里,只是在那一剎那,他明白了一個曾一直不解的道理「修煉是對實力的提升,領悟卻是境界的升華。」

女子緩緩的站起身,朝著劍辰淡淡一笑「他日有緣再見,希望到時,我能認識一個全新的劍辰。」

「紗……紗……紗……紗」和來時的步伐一樣,沒有驚起一絲塵埃。

劍辰緩緩的起身,心間的惆悵化作營火堆里的黑色煙霧,徐徐升空,在泛白的月光下淡去。他清楚的感到,那來自靈魂深處的振奮,右臂緩緩的顫抖,那遺留在營火堆的長劍亦是欲欲而放。

「咻!」長劍起,如龍吟一般嘶吼,劃向天際。

月光下的女子,听聞聲,面容淡淡一笑,至少在她的心里,再無愧疚,而在那一刻,一顆助人的憐心便在她的靈魂里發了芽。

劍辰驚醒,遠去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荒漠中,他自言自語著,顯得有一絲急促「糟了,忘記,忘記問她叫什麼了。」

隨著黎明伴隨著日光而來,黑夜已經過去了。平台之上,修真者雲集……

「你們看,那,那姑娘是誰?」

「我的天啊,她,她太美了,難道,難道她就是之前帶著綠色斗笠的神秘女子?」

「對,就是她,我記得她的身形,和她一模樣!太美了她。」

「……」驚嘆的話語,在場外傳出,議論聲的響度也緩緩增大。

這些議論者雖然貴為修真者,可依舊和市井百姓一樣,當然,這便更加體現了修真界與平凡世界的共同原則。

少沖等人亦是轉頭向著神秘的女子看了一眼,不由都心驚一顫,被其美貌所驚。

畢竟是勝出的七位強者,那女子宇靈兒與絡洺心驚一顫,便緩緩的轉過視線,不再多望,而般若寺的明遠則低頭淡念一聲「阿彌陀佛。」

「呼……」一陣強風突然掃過場外,讓哪些議論的修真者們都紛紛避退不語。「安靜!」渾厚的話語震懾人心。

「這次大會進階者,玉陽宮,絡洺;蜀彌學院,林楓;榮譽谷,曹閩,少沖;問情閣,宇靈兒;般若寺,明遠;天劍閣,逸清塵;劍者,周紫。」渾厚的話語,將這八人一一告知。

那場中,再次升起一絲嘩然。

「劍者?劍者是什麼意思?難道也是門派嗎?我……我怎麼沒听聞過啊?」

「是啊?她原來叫周紫?可,可劍者是何門何派啊?」

「劍者?原來她就單單是一位用劍者,看來,她是不想透漏師出何派啊。」

「爹,你能看出她用的是什麼招數嗎?」說話的人是易澤,作為劍義山莊的傳人,對于劍的領悟也非同尋常,自然而然,對于任何劍者都有興趣。

易雲模了模胡須,搖頭嘆氣著「不知……但此人一定與玉陽宮有關聯!」在比試的那一刻,易雲便認為了,女子所用的是萬象訣。

「除進階者之外,其他修真者都紛紛散去吧,五日之後,遺址之地將激起陣法。」

遺址之地,不是任何時間,任何人都能到來的,每當大會的結束,五日之後,變為催動陣法——暗沉沙暴,所有闖入者都將席卷天際,飛灰湮滅。

(陣法,暗沉沙暴,乃引動沙暴之源,怒起神靈之墓。乃七位聖人所創,將萬物吸附于黑暗邊緣,沉淪靈魂以至飛灰湮滅。)

古堡的大門外,修真者們紛紛遠去,劍辰不由回過頭,心里默念一句「周紫……等著我,我一定會變得更強的!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韓月孤單的身影,讓自己顯得有些倉促,榮譽谷僅僅只有五人前來,如今,董郝與董卓的離去,就剩下她獨自一人。

臨走時少沖的話語,她還牢牢的記得。

「月兒,這次回去,就是你一個人了,記住,不要貪玩,免得師伯擔心,不然,我……我也會擔心的。」

少年們誠懇地話語,一直看起來都很幼稚,可這樣的幼稚卻帶著無比的關懷與問候,也確實為最真誠的話語。

八位少年,五位男子,三位姑娘,如今紛紛站在平台之上,等候著七位聖人的到來。沒有旱天雷,天際沒有異變,只是在那一剎那,七位聖人便出現在少年們的正前方。

七位和藹可親的老人。

輩分最高的是帶黑紗斗笠的老婦,為大師姐,名為玄燁。

其次,雙鬢黑發老者,二師兄,名為玄風。

玄風的妻子,靜一。

玄鏡之夫,樹人。

三師妹,玄鏡。

四師弟,玄茫。

玄茫之妻,淡遺。

那黑紗斗笠的老婦,靜靜的走在周紫面前,像是點了點頭,然後靜靜的說道,話語不再蒼老「一年的歷練,你就跟著我吧。」說著,亦是轉身而去,周紫點了點頭,望了望周圍的同伴,便追隨上去,消失在平台上。

雙鬢黑發老者,嚴肅的表情,凝視著少沖,當然少沖也知曉的了結局,不由點了點頭。老者滿意一笑,不再多言,向後而去,少沖隨其也消失在了平台。

玄茫,雖然故為老者,可依舊是嬉笑隨意,他來到曹閩的身前,上下打量一番「不錯,不錯,有實力!竟然可以領悟自己的招式,來吧,讓我考驗考驗你。」

曹閩心里黯然一笑,便隨著玄茫消失在人群中。

靜一,雖年紀已大,可依舊如同中年婦人一般,實為美艷,她緩緩的走到宇靈兒與絡洺面前,淡然一笑「想當年,你們的師父,也是我指導過的,如今,仿佛我又看到了她們的身影。」

剩下的,樹人一生參透佛法,自然選擇明遠。

而玄鏡雖然是女子,卻對于劍法有著特有的領悟,逸清塵便是最好的人選。

淡遺,就只得選擇林楓。蜀彌學院是瑤國城內最大的學院,這是後期之秀,卻也步入了七大門派之位。面對林楓,淡遺就顯得有些喪氣「哎,我沒得選擇了,你跟我來吧。」

林楓點了點頭,只是在那一刻,他心里暗道著「一定不會讓導師失望,一定會光耀學院!」

大會的結束,一年的歷練!在這遺址之地,有多少的奇事?這些少年將一一面對。一年之後,他們的實力又將如何?如此而來,隨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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