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浮生 第三十五章 血荒平原

作者 ︰ 子莫

「吱吱……」面具人推開門,這漆黑的長道,與無盡的深淵,讓他很熟悉,眼角處,一絲白影閃過,他迷惑的轉過身,凝視著門角處的白色紙條。

眉頭一皺,意念緩緩而動,這紙條便翩翩起舞落入面具人的手中。

(面具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我正在煉獄堂,也或許我已經離開了,其實,我們認識的時間並不長,我甚至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是同常人一樣稱呼你。我……我其實,很想告訴你,我的真實名字,只是,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面具人,你是我第一次接觸過的男子,曾今的我一直很孤僻,或許是第一次見你帶著面具,認為找到了一個共同的朋友,所以,不經意的便邀請了你。

其實,我在接取樓蘭城任務之前,便已經有過最壞的打算,也最好了準備。只是,只是沒想到,你給了我希望,也救了我的命。我不知道為何,就在李復追擊我們的時候,我忽然間,對這次任務感到懊悔,因為,因為,我不想讓你受傷害,我……我愛上了你。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荒唐,我甚至連你的面容都沒有見過。

我听一個老者說,你進入了假死狀態,也不知道何時你能蘇醒,在不見你這段日子,心里總有道不盡的哀愁,原本期盼的幽冥扇,剎那間也覺得不再重要。或許,老者是在安慰我,也或許,你真的能蘇醒,所以,我覺得,總應該為你做些什麼。我知道,這柄青鋒劍對你很重要,所以,決定等你蘇醒的時候,給你個驚喜。

這個決定,我沒有後悔,因為,我愛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希望你能記起曾有一個人深愛著你,她叫靈兒,也希望,她能埋藏在你的心里。)

顫抖的手將那封信化為了碎燼,長道里,一戴著面具的男子奔馳而去。

傳送平台之上,面具人嘴中念叨著「八十三號?對……就是八十三號?」他搜尋著「六十……七十,八十,八十一,八十三!」

面具人來到八十三號傳送門面前,門外依舊站著一個老者。他大步向前,老者側身而起,擋在了他的面前「請出示你的懸賞任務。」

「我……」面具人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自己的羊皮卷,懸賞任務單已經被靈兒拿走。

「如果你沒有懸賞任務,請你回去吧,這不符合規矩。」老者堅定的說著,話語帶著些許霸氣。

「我,我的懸賞任務被人拿走了,她此刻已經去了目的地,我擔心,擔心,她有危險!我現在必須去救她。」

老者輕蔑一笑,搖了搖頭,嘴里細語道著「哼哼……像你這樣的借口,已經屢見不鮮了,你還是回去吧。」

面具人一怔,急迫的情緒有些憤怒,低吼真「我說的是真的!她去了煉獄堂,是一個叫靈兒的姑娘!你還記得嗎?」

「煉獄堂」這名字當然熟悉,這任務老者清楚,是銅色終極懸賞任務,他不由陷入一絲回憶。

(女子遞過羊皮卷。「你……你這是自尋死路。」

「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既然如此,進去吧。」)回憶著自己與那個姑娘的對話,讓他明白了這些。

老者深吸一氣「對,數十日前,是有個姑娘去了煉獄堂,可這與你有和關系,」

「這任務是我接下的,只是在我……在我昏迷的時候,她奪取了任務,代我前去。」

「那就讓她去,這與你無關。」老者淡然的說著,面具人不解,呆立著。「你回去吧,沒有任務,我是不能放你去的。」

嘶吼的聲音,無盡的低沉「可……可她會死的!」

老者麻木的表情,沒有絲毫同情,只得搖了搖頭「這只是她的選擇……」

些許之後,面具人點了點頭「難道,無論我怎樣說,你都不會放我進去,是嗎?」這話語略帶威脅,讓老者心弦一顫。

「哎……年輕人,我這樣做,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這任務的困難性,你若真的進去了,就會後悔一生。」

「我知道這任務的困難,我不在乎!」

老者的面容顯得有些傷感「你還記得任務的目標嗎?」面具人身軀一顫,有些迷惑。「還記得嗎?」

「記得,滅殺煉獄堂所有人!」

「所有人?」老者話語有些變異。

「對……一百零五人,不得留活口,無論男女老幼。」

「錯!」老者的話語突然變得嚴肅「是……一百零六人!」

「一百零六人」面具人重復著話語,有些驚異,他沉思了些許,冷笑一聲「可能我記錯了,或許是一百零六人,這沒什麼重要的。」

老者搖了搖頭,側身淡然的離去,他回到之前所坐的地方。「你沒有記錯,是一百零五人,只是,只是現在變成了一百零六人,其中多的那一個,你……你也認識,她……她就是你的朋友,靈兒。」

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自己的呼吸,變得有些困乏,試著猛然的喘息,那呼氣聲便越來越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感覺,緩緩的散去,他依舊孤立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做抉擇。

「這是一次絕密的任務,或許,你一直都不知道,你接下了銅色懸賞任務中,最難的一件。它的絕密性,除了執行者與懸賞系統內部的人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因此,煉獄堂無論是否存亡,都仍舊是個秘,若你要完成這任務,必須將身處煉獄堂的所有人滅殺!無論她是誰……」老者的話語,在耳畔徘徊。

面具人抬起頭,望著老者,黯然失色的話語,不再帶著威脅,反而像是虔誠的尋求「那……那她還有機會存活嗎?」

「如果……如果她放棄執行任務,便直接可以回來,但,但若她已經執行了,煉獄堂的實力,她無疑是以卵擊石,必死無疑。可,可她的決定,一定會是後者,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結局已定,無法再改變了,面具人深吸一氣,望著上方無極的黑暗,也不知道哪里才是盡頭。

他右臂一揮,向前而去「借劍一用!」那老者的身旁,一柄插入地面的長劍忽起,落入面具人手中。「即使要死……也不能死在別人的手中,更何況,我要替她完成……完成我的心願。」

人影消失在傳送門之內,老者深嘆一息,啟動了前去血荒平原的傳送。當一切,都回歸平靜的時候,老者緩緩的低下頭,愕然的看著那地面細長的窟窿,這插劍痕是深深拔出來的!他不由暗自點頭「希望……希望你這次的抉擇是對了,否則……我就違規了。」

不知道是過了多久,當面具人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周圍的環境已經變了。血色的彌漫,荒原之中仿佛被焚燼了一般,沒有絲毫生機,一眼望去,這血荒平原真是如此。

望著西北方向,面具人嘴里自言自語的說著「十日路程,或許,靈兒還沒有趕到!」他不再猶豫,騰身而起,瞬間便消失在天際。

空際,這暗影的速度太快,即使黑影寥寥,皓白的蒼天也無法透視他的存在。在面具人的心里,此刻只是希望在靈兒沒有達到煉獄堂之前截住她,這樣,她便可以離去!

太過的意念操控,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幾次方向感的迷惑,讓他漸漸步入迷途,失去了原有的追趕路線。

黃昏,這血荒平原依舊沒有看到盡頭,越來越紅,仿佛就如同大地一般,永久的粘在自己的腳下。

「女兒,快跑!快跑!」

「娘……嗚嗚。」

「夫人!快帶著小柔走,我來擋住他們!快!」

「爹……嗚嗚……」刀劍的踫撞,前者亡命的逃竄,後者的追殺,無盡的殺戮。

突然,在最前方,數個身穿盜匪服飾的人從荒草堆中竄了出來,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嬉笑著「哈哈……還想跑……美人們,來,往我們這兒來,哈哈……」

去向已被堵截,痛心的尖叫不斷充填至蒼涼的血荒平原。

追趕與廝殺,前路的攔截,已經將他們統統包圍。除去,一家三口之外,還有數名丫鬟和侍衛,顯然,是一員外家境。

那當家者,手負鮮血,剩下的幾位侍衛亦是身軀搖晃,血痕累累。

女兒與夫人同時來到當家者身旁,惶恐的哭泣著。人群漸漸靠攏,女子都紛紛哭泣,男子們亦是全身顫抖,這任人魚肉已成定局。

「哈哈……慕老爺,我淙看得起你,想請你女兒去我寨上當壓寨夫人!你還推三阻四,鬧到這番田地,既然如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連你妻子,我也也一塊收了,哈哈。」

這慕老爺,年過半百,也不算太老,這稱呼,只是周邊人的尊稱。「呸!你們這些敗類!就算我們慕家滅絕!也不會受你們半點侮辱!」說著,身旁的侍衛亦是持刀相向。

淙輕蔑一笑,他注視著丫鬟,又盯著慕家千金與其夫人「哈哈……這是好貨色,慕老爺,你的女兒和夫人,我要定了!」說著,淙轉過身吆喝一聲「弟兄們,這慕府的丫鬟也個個美艷無比,今夜,就讓你們好好樂樂……把這些男的,都紛紛分尸荒野,喂野狗!哈哈。」

「啊……哈哈……」

「喔喔……喔喔……」這些山寨強盜紛紛舉著手里的武器,肆意嘶叫著,這種聲響,竄入幕府上下一干人耳中,讓他們陷入恐懼,無望,的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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