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意浮生 第四十六章 年往事

作者 ︰ 子莫

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天而降,落在這道房之外,雪白的長袍與烏黑的秀發有著鮮明的對比。雖然凌慕華只是看著她的背影,卻已經猜出了她是誰,可這一切,最終還是要面對。

當她轉過身影,那曾一直愧疚的人最終還是出現在他的視線里。淡然的笑容,只是蒼白了些許神情「你來了?」

凌慕華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尷尬一笑。

「怎麼了?為什麼不進去坐坐?師姐不同意嗎?」倉木問著,只是多年之後,她對這樣的情緒已經麻木了,即使敏感的話語,也絲毫沒有情感層面上的異樣。

「我……」凌慕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誰也沒想到,一個天劍閣的閣主竟然落到如此狼狽的地步,令人哭笑不得。

「走吧,進去坐坐,師姐恐怕只是和你開個玩笑,何況,你今天來這里,是有事兒的,不是嗎?」倉木轉身朝著屋院而去。

凌慕華已經數十年沒有到玉陽宮來了,顯然,是因為有事才來到這里,這不足為奇。猶豫再三,終究還是隨著倉木的腳步,踏了進去。

前院,一處庭院,一處石台,一處石凳,就簡單的如同家舍,臨境這一切,讓世人感到莫有的自然與祥和,小溪順著庭院一旁蜿蜒而下,在那淺淺的荷塘旁,一位黃衣女子正觀賞著水里的魚,她時不時撒下魚餌,這一動作優雅而美麗。

「師姐。」倉木淡然的說著,她想著這黃衣女子而去「既然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忘了吧,我不想讓大家這番的尷尬,好嗎?師姐。」

黃衣女子轉過身,憂郁的面龐泛起無力的微笑,點著頭,也不再說些什麼。二者一同緩緩的朝著庭院走去,此刻,那屋院的大門,凌慕華的身影悄然的出現。

「天劍閣的閣主,竟然還這番偷偷模模的,要是被世人知道了,想必,這七大門派的面子可真被你丟盡了。」語嫣嘆息著。

那門前的凌慕華,淡然一笑,終究這僵持的氣氛在幽默話語下被驅散,他也覺得心底萬分舒適。

就這三人,三人在庭院洽談著一切。

炎熱的氣息徘徊在大地上,這幽靜的山間,叢林深處,或許是地處低窪,這潮濕的氛圍讓這炎息並不強烈,因此,整個玉陽宮都是四季常綠之地。

其實,玉陽宮的出現,是來自一位道家傳人,或多或少還與般若寺有些淵源,佛道本一家,只是後來,不知何原因,彼此之間再無聯系,這僅存的關系也悄然的終止。

玉陽宮的祖師,曾本是一個道法極高的隱士高人,在一次與一位絕世劍者決斗中,一招領悟劍的含義,于是將道法與劍法相結合,便有了這劍道的傳說,更是有了玉陽宮的由來。

至玉陽宮祖師之外,後代的宮主便都是女子,這只是彌補先天的不足。男子,天性血氣方剛,劍意之中,多帶霸氣與毀滅之態,這便與玉陽宮的劍道之意不相符合。女子,天性柔和,內斂,劍法招數自然清逸,只要加之引導,這道法的參悟不必男子差,如此而來,這劍道之法,便是女子更優先于男子,所以,這便是為什麼玉陽宮的宮主都是女子的緣由。

「照你這樣的分析,那這個凶手,極有可能是戾戰的人?」倉木皺眉問著,情緒有些波動,因為其母親的死,便與這些邪道之人有關聯,自然而然痛恨。

凌慕華點了點頭「只是我不明白,若真的戾戰,他為何會選擇我天劍閣?」

「說不定,不只是你們天劍閣,或許,其他門派也有?」

「上一次,般若寺的方丈給我致信,說有可能戾戰會重出凡間,決定與我們商討對策,只是等了很久,也不再有他的回音。」語嫣說著。

「什麼?無花大師也給你致信了?是啊,他提起過這件事,可後來,卻了無音訊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凌慕華陷入沉思,他開始決斗這一切有些異樣。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可能等這次大會結束,二代弟子們紛紛回去之後,這商討對策會由此開始。無為聖人,當日若不是心懷憐憫,恐怕也不至于會被戾戰所害,這場恩怨,想必般若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這場正義的聯盟勢必會合成。」

「師姐?絡洺轉眼,已經離開玉陽宮大半年了,也不知道她的修為怎樣了。或許真如你所言,他們是想等著這些後輩精英的回歸再行打算。對了,如果這場真的再次聯盟而戰,誰會是盟主?無花大師?」

「這……」語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緩緩的將目光看下凌慕華,面容竟然泛起一絲微笑。

凌慕華身軀一顫,急迫的說道「這,千萬別看我,我是沒有能力去當著盟主之位的,其實,你們也應該知道,這次盟主之位,一定會是這二者之一,無花和韓傲天。七大門派中,論實力,唯有般若寺和榮譽谷相對較強,畢竟弟子眾多,而且,他們之間的無上心法,冰火兩重天,可是相生相克之道!這是我們門派都無法媲美的。」

話到這里,那倉木猛然的站起來,她揮了揮衣袖,顯得有些氣憤,低吼的聲音,更是無法掩藏此刻內心的些許怒火「不論他們誰做盟主,我真的不希望像一次那樣!哎……」

早在近百年之余,當時,正邪水火不相容,更是達到了戰火紛飛的地步,整個凡界,修真者被邪道者殘殺,百姓也因此而遭受磨難,終究,這修真界的正義之士發動了反擊。所有的修真門派組成了一個聯盟,以七大門派為首,共同討伐邪道妖人!那一戰,可謂是殺戮無數,靈魂流離失所,家不在是家,戰火彌漫了天際,血流成河,尸體在血泊中腐壞,尸臭味橫掃著整個大地,這一切都與地獄般的恐怖與淒慘。

那時,最驚天動地的一戰,便是聯盟與邪道之間頂尖高手的對決!這一戰,可謂是群星隕落,正邪共存。

邪道之中,邪皇,天魔散人,血煞尊主,鬼母,天嫉,紅眉老者,陰尸王等等數十位邪道強者,死的死,傷的傷。

而正道之中,更是損傷慘重,七大門派的里,就有數十位長老隕落,這其中,更是包括,當時的聖人,般若寺方丈,無為!

在那最後一戰中,七大門派的掌門紛紛圍剿魔道邪皇戾戰!即使戾戰實力比眾人深厚,可這人數的壓迫,亦是讓戾戰陷入了絕境,一人戰七人!大戰數百回合都沒有決出勝負。最終,在這場急劇嚴厲的消耗戰中,戾戰開始陷入困境,陷入了被動。

可當時,卻因為一場策略的不合,分化了當時的聯盟,原本一直是榮譽谷谷主韓傲天和般若寺方丈無為的共同領袖,卻無奈,在最後,他們卻各持己見。

可雖是如此,這最後一站還是要繼續,韓傲天沒有任何辦法,只能放棄這次行動,原本的七大高手,就足足少了一人。

戾戰更是借此機會,發出最後的攻勢,全力一擊!從逆境中得以生存,這便是戾戰在孩子的時候就早已領會了。他本來就是一個千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只是道路不同罷了。

最後那一場決斗,戾戰的妻子為了讓戾戰月兌困,不得已,用元嬰自爆來牽制六大掌門!當時,為了能將戾戰幻滅,便向其妻子痛下殺手。可這一切,對于般若寺的方丈無為而言,卻難以動手,在場之中,他的實力在七大門派中稍強,卻因此,猶豫了一剎那。

可正因這一剎那,戾戰借此機會,攜帶著無盡的憤怒與對妻子的痛楚,對無為方丈,發出致命的一擊。在滅殺無為之後,便帶著早已自爆而亡的妻子消失在天際。

這場戰斗,戾戰最終還是逃月兌了,而無為更是因此而亡。

當面對錯誤的時候,面對生死存亡錯誤的時候,世人都不是尋覓自己的原因,因為本性的實力,與搜尋他人的過失,已經在他們的靈魂深處生根發芽。這最後一戰的失敗,矛盾的箭頭指向榮譽谷,而榮譽谷的人又指向般若寺,若不是方丈憐憫其女子,想必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更不會讓戾戰逃匿。

這次充滿仇恨的聯盟最終因此而告終,雖然邪道覆滅,躲避萬里,可正道之士卻因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凡間,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可這一戰,便要了千萬人的生死。正邪之間的戰斗並不會因此的消散,他們一定會卷土重來,這只是時間的問題,千萬年來,這樣的戰斗不曾改變,因為這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一旦有強者的存在,便會有正義的化身,便會有惡魔的俘虜。

相對的世界,正道若不下魔道,魔道亦是如此,就即使當哪一方覆滅,也一定會同類的相殘。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己不為人,天誅地滅?這到底是如何來參悟,總會有一個明亮的雙目,看清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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