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絕吟 第二話 出身輕賤被欺辱(2)

作者 ︰

周圍一干秀女皆被這突忽而來的事端嚇得一個微噤,轉角這邊、甚至連帶整個花廳都霍然一下鴉雀無聲。

「你這小蹄子!」

還不待我稍稍緩神,便見那江于飛撫著沾了血的一側發鬢,顫抖著身子在那兒把銀牙咬的瑟瑟發響。她已然怒氣難遏,一時卻偏生又不知該如何發作,就那麼忿忿的瞪視著我,只余下狠聲一罵。

這大家閨秀、官宦千金,除了嘴上功夫鋒利,哪里又有半分真狠勁兒?

有須臾靜默,便見她旁邊一個著了簡約宮裙的秀女甫一將她攙住,盈眸向我這邊兒轉過來︰「于飛姐姐何必跟這等下賤之人一般的計較呢?到底是鄉野小戶出身,絲毫涵養禮教都不曾有!」復一個忿聲,「待她被撂牌子之後,有的是日子收整。待得那時,把她要到我們處做宮婢來,一準兒叫她吃苦頭!」

這通話言的亦是倨傲有力,凌厲的很!分明是江于飛犯我在先,怎的口口聲聲全都成了我的不是?

只是,我方才一時被急氣沖昏了頭腦,傷了江于飛也非本意,眼下見她鬢邊烏絲已染了血跡,也是一個激靈回了神智。畢竟都是秀女,又身處帝宮,還沒參選便鬧出這等不大不小的事情來,說不怕是不可能的。

旋即下意識低首,這才察覺我手里還握著江于飛的喜鵲鬧枝發簪。「 當」一下,又條件反射的松了手去,發簪重新落在了鋪著淺紅薄毯的地上。

如此,自是又引得周遭這一干人等嗤笑不迭。

不得不承認,初入宮閨的霍扶搖委實是個魯莽又愚笨的小戶丫頭,帶著青澀的膽怯與稚女敕的心緒,小心翼翼的去淌去走每一步路。她不曾鶴立雞群、也做不到一鳴驚人的奪下什麼驚艷彩頭……

「呵。」江于飛輕笑一聲,蒙著薄薄霧氣與忿慍的目色霍地輪換成譏誚不屑,「沒事兒,我原是想送這位妹妹一個見面禮兒,可她不曾會了我的好意。」言語間很自然的拂去蝶袖上幾絲褶皺,又迎著我走了幾步,卻也不再動,只把目光順著向下一落,落在我懷里抱緊的粗布包袱上,「噥。」螓首淺抬,嬌嬌一嗔,「妹妹懷里有些什麼好東西?也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幾近同時,貼著尾音,她一把搶過了我懷里的包袱,順手拋給旁邊的秀女。

那秀女咯咯一笑,又向另一邊的姐妹拋了過去。

眾秀女們一笑哄堂,我那箍在懷里抱了一路的粗布包裹,在這一時竟被她們擊鼓傳花般的做了玩物。

眼看那抹淺淺的藍色被她們左傳右拋的戲耍不迭,我竟頓覺一點兒力氣也再提不起來了……寡不敵眾,孤立無援!

心下忽地氤起一圈圈酸澀又摻苦的漣漪。在這偌大的宮城里、在這陌生的殿宇瓊閣間,霍扶搖再也不是通州霍家的獨女、父兄疼惜寵愛的珍寶,而變成了一件脆弱不堪、又孱弱無力的即將破碎的琉璃。

我憤然著、惶恐著、怯懦著、卻又無力著……心比天高,可命途又安能與天比高?

西遼國法,凡是官宦小姐于這四年一屆的選秀之時到了年景,又無婚配,便必須入宮參選秀女。留用者冊為宮妃,落選者五年之後自行出宮。

話雖如此,真真落選了的,又有多少能夠撐過五年的宮城生涯、畔得雪融春開出宮還家?

只恨父親區區一個亭長,分明眾官員里的細枝末流,卻還得應著國法送我迢迢趕來入宮參選……

提不上台面的出身注定我無法跟這一眾秀女站在同一個高度,注定要比她們矮上一截。這樣的尷尬卻又是避之不及的,因為日後便要朝夕相見、避無所避!

可怕的是,往後的日子我看不到任何盼頭,這一切也僅只是剛剛開始!

對,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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