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這次的表現,楚寒劍十分不滿,而我也自知錯誤,所以六十軍棍下來,我毫無怨言(血嫁內容)。
只是楚寒劍每次問及我那黃金是怎麼丟的,我都不願意說,被自己信任的人騙了兩袋黃金,還傻乎乎地等了他三天三夜,這樣的事說出來,我覺得既憋屈又丟人。
有時我在想,楚寒劍連我怎麼丟黃金都不知道,證明他真的沒派人跟著我,他就不怕我真的被殺了?想想真是後怕。
夜深人靜,背上痛得睡不著的時候,我會想起那少年溫暖的笑,即使事實擺在眼前,我還是不願意相信他是一個騙子,如果要黃金,他當日搶就得了,何必多費唇舌來騙?
不過不管什麼理由,這死烏鴉失信于我了,日後再遇到,我一定打他六十軍棍,讓他也試試開花的滋味。
其實剛開始打的時候,軍中的士兵是有手下留情的,結果被楚寒劍發現,士兵和我一起被打了,開花的感覺我這次深刻體會到了,痛不打緊,熬熬就過了,最羞人的還要光著,被丫鬟涂藥,羞得我滿臉通紅,我十歲了,不小了。
本來已經夠淒涼的了,偏偏冷凌風就這個時候跑來找我玩,我歡蹦亂跳的時候他不來,等我被打得像條死魚攤在床上,他卻興高采烈地說那個地方有表演,哪個酒館有戲听,弄得我真想沖出去掐死他,他這不是故意來刺激人嗎?
半個月後,身上的傷才痊愈,走出大街透透氣,充斥耳畔都是冷凌風的名字,听說這家伙商鋪開了一間有一間,並且生意都紅火得很,更讓我驚訝的是,短短一年雲海的海面上已經有了冷家商船。
我其實挺羨慕冷凌風這家伙的,他出外是長見識做生意,而我出外就引誘人來殺自己,同是出外,我是舌忝著刀背的血過日子。
楚寒劍因為不滿意我這次的表現,給了一張名單給我,要我在三個月內,將名單上面十個十惡不赦的江湖敗類的人頭給帶回來。
其實我真的不大願意殺人,但楚寒劍說,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殘害更多的人,三個月內,這十個人如果放跑一個,就打五十軍棍(血嫁010章節)。
我親自去查了這十個人,果然如楚寒劍說的那般,是江湖上的敗類,不是凶殘嗜血,就是奸婬婦女,留他在世界上,真的是殘害蒼生。
在一個晚霞如火的傍晚,我拿起我的包袱,再次孤獨上路,身後依然沒有人相送,這次我提早了十天完成任務,只不過這次受了重傷,手腳的傷很快痊愈,連疤痕都沒有留下,但被人當胸擊的一掌,傷了肺腑,足足調養了兩個月。
這一掌給我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也給了我一個沉重的教訓,面對敵人來不得半點仁慈與手軟,對我這次的表現,楚寒劍很滿意,沒有再讓我離開涼州。
養好傷之後,我與楚寒劍各選一隊新兵出來訓練,經歷了幾次生死之戰,我已經知道楚家需要什麼樣的士兵。
我將士兵帶進了深山,讓他們面臨凶猛的野獸,只有性命遇到威脅,人的狠才激發出來,只有手上沾滿鮮血,對敵殺人的時候,才不會慌,只有真正經歷生死的人,他才會成長。
訓練了兩個月,我帶出來的士兵,無論是單打獨斗,還是突襲,都遙遙領先,當日楚寒劍笑得特別開懷,而我在想士兵會不會體諒我的苦心?是否還怨恨我對他們太嚴厲無情?
但在我的士兵為他們取勝歡呼的時候,我完全明白了楚寒劍的良苦用心,如果我沒有這一番經歷,即使我的武功再好,即使我將士兵的武功提高幾倍,但對陣殺敵的時候,我訓練出來的人還是會輸,還會丟了性命。
其實楚寒劍還很年輕,只不過一直扳著臉,很少笑,讓我覺得難以親近,哥哥說他以前很愛笑,自從他心愛的女人被西凌當成祭品,活活燒死的那天起,他就不怎麼笑過了。
這天之後,楚寒劍將這陸軍的訓練全交給我,從此我天天扳著臉,挺著腰桿去訓練那些比我高大很多的士兵,訓練得多了,我變得越來越凶,漸漸軍中的士兵怕我更甚于楚寒劍(血嫁010章節)。
我知道有時他們也許會覺得我過于嚴厲,但這次被人追殺的經歷告訴我,必須讓讓自己盡可能變強,這樣你活下來的機會才更大,我不想第二次海戰,我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兵,一個又一個被抬回來。
涼州有雲海,要攻進涼州,必須得過得了雲海,而西陵沒如此的大海,所以很多士兵不擅長海戰,這也是西陵對涼州屢攻不下的一個原因,所以訓練好海軍,就是重中之重。
我白天練兵,晚上看書,傷完全好之後,晚上得泡在冰水兩個時辰,剛開始不到半個時,我就冷得瑟瑟發抖,恨不得馬上爬上來,但楚寒劍不允許。
有幾次我實在受不了爬上來,結果腳還沒跨出來,就被楚寒劍扔了下去,他說我要哭可以,想罵他也行,但冰水還得泡,結果那天我破口大罵了,我罵得越狠,楚寒劍的臉就越平靜,最後竟笑了,說還可以罵得更粗魯一點。
听到他的話,我閉嘴了,如果哥哥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一定恨鐵不成鋼,我覺得哥哥與楚寒劍指引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路給我走,一個想讓我變得大家閨秀那溫柔優雅,一個處心積慮,想方設法將我的野性全面挖掘,讓我變得比男人還粗魯強悍。
我就是在這兩種性格的劇烈踫撞下長大,弄得日後有一個男人,含情脈脈地說我柔情似水,有一個男人氣急敗壞罵我楚漫雲就是悍婦。
知道沒辦法離開,我運功去抵御那種寒冷,但一個時辰之後,那刺骨的冰水如刀子一半切割著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這種感覺有點生不如死。
從冰水爬起來,我抱著厚厚的被子抖一晚,上下牙齒打架,嘴唇青紫,如中了劇毒一般,我甚至有時想自己冷得發燒,那我就可以不去泡冰水了,但該死的是冷成這樣,我卻從來沒有病過,體質好得不行(血嫁010章節)。
在冰水里冷得哭的時候,我也想過買通大夫裝病,但後來我還是沒有這樣做,因為我心里其實明白這是為了我好。
很多東西真是靠磨練出來,時間長了,同樣刺骨的冰水,我可以呆上半天,甚至為了不荒廢學業,為了不讓哥哥失望,我可以一邊泡冰水,一邊爭分奪秒地看書。
等適應了冰水的寒冷,楚寒劍要我將整個身體埋在水里,在水里憋氣,其實這樣的訓練很痛苦,楚寒劍說其他士兵也得如此,我得比他們更艱苦,因為我得比他們任何一個都強,要不我日後憑什麼服眾?
單調而艱苦的訓練持續了好一段時間,楚寒劍才允許我下海,他要求我無論是陸地,還是水里,都是最強的那個。
我十歲之後的日子,過得都很苦,也過得很累,年底的時候哥哥回來了,他考我詩歌,我出口成誦,對韻工整,他考我女德、女訓,我對答如流,就連天文地理,各地風土人情,我都能侃侃而談,而經過一年的沉澱,我的字更加遒勁有力,就連作的畫也氣勢磅礡,讓哥哥欣喜。
只是考察我琴藝的時候,哥哥失望了,因為我的指法生疏,其實這一年,我已經很努力了,我甚至沒好好玩過一天,但還是顧此失彼,沒能讓哥哥滿意。
那天哥哥外出,我央求哥哥帶我出去玩一天,哥哥拒絕了,說我不好好用功,肯定天天到處玩,我有苦說不出來。
哥哥撫模著我的發絲,再三提醒我不能再那麼野性難馴了,哥哥到外面轉了一圈,回來笑容滿臉,他說不久之後的涼州,繁榮不輸今日的西京。
哥哥對冷凌風大加贊賞,就連不苟言笑的楚寒劍,提起冷凌風也贊嘆不已,冷凌風當然厲害了,因為他可是我的師弟,強將手下無弱兵,我楚謾雲的師弟總不能太差,听到哥哥他們贊美冷凌風,我覺得像贊我那般臉上有光。
不過說真的那家伙,我真的有一段時間不見了(血嫁內容)。
雖然哥哥呵斥我不用功,責備我野性難馴,說學多點總是好的,總不能不學無術被人笑,行為荒誕被人不齒,但臨走之前,哥哥又對我說說開心無憂過日子就好,哥哥輕輕撫模著我的發絲,眼里盡是疼惜,我覺得一向聰明的哥哥,怎麼說話自相矛盾了?
這次哥哥離開之前,去了狂鳳上,將雲清帶下山,然後接走了,離開的時候,雲清說他終于月兌離苦海了,因為我和冷凌風走了之後,淘米洗衣煮飯都是他一個干,他累壞了,他還痛苦地說師傅還嫌棄他煮的飯不熟,炒的菜不香,就連洗的衣服都不干淨。
我覺得師傅還真的很英明,雲清懶惰了五年,少干的活,師傅要他一年全補足了,師傅是一個隱藏在深山的老狐狸,我突然有這種感覺。
哥哥離開之後,我不敢再疏忽練琴,日後無論我多累,無論我多困,回來之後,我都會焚香煮茶,靜心彈奏幾曲。
有時累極睡著了,半夜醒來,我都會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細細彈奏一曲,即使是寒風臘月,北風呼呼的冬夜。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三年過去,在這三年,我的武功比十歲的時候又高了很多,楚寒劍已經遠遠不是我對手,但我和冷凌風始終都不曾再交過手,即使師傅曾吩咐我們必須半年比一次武。
三年一千個日夜,發生了很多事,我哭過罵過發狂過,但如今細細回想,很多痛很多苦都淡了,很多事也模糊了,似乎記憶中也只不過只有幾件事。
三年之後,在海里我能像深海的魚那般暢游,速度極快,攻擊力很強,可以無聲無息潛在海底,整個海軍無人能及。
我訓練的士兵紀律嚴明,戰斗力極強,他們喜歡稱自己是狼雲軍,雲是我的名,狼是他們給自己戴高帽,說他們如狼一般凶狠,是涼州之王,這名字我喜歡,夠霸氣,輸什麼都不能輸氣勢(血嫁內容)。
不過三年漫漫,即使楚寒劍多番隱瞞,哥哥還是知道了。
「漫兒過得苦不?」哥哥撫模著我的發絲,眸子有了痛意。
「一點都不苦,我就喜歡這般。」我笑著說,那一晚哥哥的眸子有點發紅,其實說真的,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我漸漸不覺得苦了。
有時跟士兵熱火朝天地訓練,與戰士汗流浹背地翻山越嶺,與他們與野獸廝殺,累極一起倒在草地看藍天的時候,我覺得日子很充實,人生充滿了斗志。
十三歲那年,似乎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我參加了涼州的琴藝大賽,沒想到技壓群芳,美名揚涼州,我接著參加了書、畫、棋、詩等比賽,都一舉奪魁,楚家大小姐這名氣大響。
而這個時候,涼州冷少冷凌風已經不僅僅威震涼州,就是其他國家,已經威名遠揚,听說他在一個月之內,帶人剿滅了十個海盜窩巢,手段厲害,最後將十個海盜首領的頭顱,高高懸掛在冷家船桿上。
從此冷冷凌風的名字讓海盜聞風喪膽,冷家商船也再沒有海盜敢光顧,涼州在他的手里日漸繁榮,各種商業風起雲涌,雲海的碼頭變得熱鬧非凡,每天進去雲海的船只一字排開,非常壯觀。
哥哥每回來一次,都禁不住贊嘆一次,看著熱鬧的涼州,我想起在深谷中的爹娘和族人,我心就酸酸的。
我們大瀝皇朝已經覆滅了很久,我與哥哥早已經不做這種復國大夢,但無論如何,我都要捍衛我的族人,我的爹娘,讓他們總有一天活在陽光底下,讓那些一出生就是紅眸的孩子走出谷底,看看這個世界。
哥哥這些年掙的銀兩源源不斷地運了回來,我們更新了士兵的軍備,偷偷找人打造了一艘又一艘的戰船,多余的銀子,我們換成金條藏起來,為日後儲存軍餉,因為哥哥的生意很大,所以銀子我們不擔心,商業這塊楚寒劍不再涉獵,所以幾年過去,涼州的商業幾乎被冷家壟斷(血嫁內容)。
看到日漸繁榮的涼州,哥哥深感安慰,但我覺得銀子重要,但糧食也很重要,萬一涼州日後被西凌封鎖,我們就是有再多銀子,也買不到吃穿。
我思前想後,決定讓我們的士兵去開墾農田,開溝渠引水灌溉,種植瓜果,養雞養鴨,確保涼州城內自給自足,士兵在我的鼓動下,干得熱火朝天,在開墾的同時,我也趁機鍛煉士兵的體力,一樣也沒拉下。
日後涼州的商業冷凌風霸佔了,但農業給我霸了,他懊悔地說下手太遲,我對著他笑,笑得囂張。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涼州開始流傳著生女當生楚漫雲,嫁人當嫁冷凌風這話,听到這話我听高興的,不為別的,就因為我的名字排在冷凌風前面,所以我不承認跟他齊名。
不過我人前溫柔優雅,溫婉可人,但在自己手下面前彪悍凶狠,所以沒少被手下嘀咕,說我是掛著羊皮的狼。
還說我裝得溫馴可人,不知道蒙騙了多少人?荼毒了多少少年?他們說一次,我打一次,後來軍中沒人敢說,都說小姐我天生麗質,柔情似水,我這才放過他們。
在歷次訓練中,牧歌、陸彥最能吃苦,進步最大,在軍中威信最高,漸漸成了我的左臂右手,所以這兩個家伙比別人放肆一點,偶爾還會說我禍害涼州的無知少年。
但日後他們中有人說,自己已經不是少年,不過也還是挺無知地被我禍害了,問我對他有沒意思的時候,我驚悚了。
我十三歲美名揚,涼州已經有很多人來提親了,一張又一張畫像送到我的手中,其中不乏英俊男子。
「春心動了?要不要我幫你挑挑?」當我拿著這些美男子的畫像浮想聯翩的時候,冷凌風不請自來,這家伙現在當這是他的家了,其實我知道他是故意的,因為有一次,他在房換衣服,結果我跑進去,看了他上半身的春光,如果我再遲點進去,估計就不僅僅上半身了(血嫁內容)。
「大家是師姐弟,看了也就看了,並且你的身材也沒什麼看頭。」我笑嘻嘻地說,這些年我常常在男人堆打滾,男人的上半身看了不少,但要數他的身材最好,不過我是不會贊他的。
這次之後,這家伙進我的房間也不敲門了,我說他居心叵測,想偷看我身體,他說大家是師姐弟,看了也就看了,並且我你的身材也沒什麼看頭,這話真刺耳呀。
「嗯,總得嫁人的,看看哪個順眼點,你覺得這個怎樣?」我拿著開酒樓的粱家二少爺粱松的的畫像給冷凌風看,冷凌風看了面露憐憫之色,說他太弱,怕日後被我打死。
我拿了開武館的館主唐武天的畫像給他看,他說這個會點武功,肯定想降服我,不過他有這個念頭,死得更快,听到他的話,氣得我拿起畫像去砸他,幾天不跟他說話。
不過這一幕剛好被冷老爺子與楚寒劍看到,兩人相視一笑,都以為我倆在打情罵俏。
不過這些畫像,第二天就被楚寒劍扔了,而所有來提親的人,都被他一口回絕,說我現在還太小,攝于楚城主的威嚴,一時媒婆絕跡,但不少少兒郎還時不時在門口張望,弄得我出門不大方便。
「既然你倆你有情,我有意,這親事就早點定下來吧,免得天天提親的踏破門檻。」冷老爺子對冷凌風說,楚寒劍也難得露出笑容,我倆面面相覷,我怎麼可能嫁我的師弟?這可失了輩分。
「我對她是有情,不過是師姐弟的同門之情,你們別亂想。」冷凌風說。
「我對他是有誼,不過是師姐弟的同門之誼,你們別亂猜(血嫁內容)。」我說,說完我跟冷凌風走了,但冷老爺子卻罵冷凌風都十八了,還不開竅,別人像他這般年齡都兒女成雙了。
楚寒劍還跟可恨,他說我們連說話都一個鼻孔出氣,還扭捏什麼?
這天之後,楚寒劍還專門找我聊了,說什麼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們倆成親了,涼州城兩鼓勢力就會揉成一團,從此涼州勢必無堅不摧,這事听說我哥哥也默認了,因為哥哥與楚寒劍對冷凌風欣賞得很,認為值得托付終身。
楚寒劍對西、秦兩家的敵意頗深,惟獨冷家不一樣,後來我才知道當年秦霖西楚漣冷孤鴻三人聯手攻破大瀝王朝的皇城,西楚漣一馬當先,將當時的皇上斬首,而當時皇後生懷六甲,從秘道逃離,被冷孤鴻攔截。
大瀝皇後跪地求饒,冷孤鴻最後還是私放了皇後,這鐵漢子一時的仁慈,才讓我們皇家血脈延續下來,也就有了我和哥哥的存在,所以對冷家,楚寒劍不曾恨過,如今我們兩人長大,為了涼州的穩固,他巴不得我倆現在成親。
我十四歲那年,冷凌風十九,楚家門前又熱鬧了,媒婆絡繹不絕地上門,說我今年十四了不小了,而冷老爺子的好友一個個做了爺爺,這讓冷老爺子深受刺激,說無論如何都要冷凌風今年開竅。
結果沒多久,冷老爺子和楚寒劍真的是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他將我和冷凌風關在同一個房間,非得我倆死去活來地親吻一次,才放出來。
「渾小子你沒試過什麼滋味,所以才不動心,如果親了沒感覺,爹立刻放你出來。」听到這話,我驚得張大嘴巴忘了合攏。
「楚寒劍,你再不放我出去,你信不信我明天將你打得趴下,三個月不能動。」我對著大門吼,此話一出,冷凌風父子只有抽氣的份,糟糕,我一時情急,竟然忘記在外人的眼里楚寒劍是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