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若薇是被疼醒的。睜開眼皮,入眼除了黑還是黑,伸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居然什麼都看不到。
她將手伸向兩邊,居然模到光滑的牆壁,她用手指摳了摳,發現牆壁不是用泥土做的,而是類似于岩石之類的,只是牆面光滑至極,模起來細膩冰涼。
這里好黑,好靜,靜得連一絲聲音都沒有。讓人無端產生一種來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感。
若薇眨眨眼,想盡量看見些什麼。但是除了黑暗,她什麼都沒能捕捉到。
這種情況有兩種,一是四周真的黑,第二種,她瞎了。
鑒于世間萬物皆有可能,若薇心里七上八下,好不容易止住雷動的心跳,她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從懷里掏出一個布袋子,若薇一遍又一遍的祈禱,我沒瞎,我沒瞎。
循著記憶撥開袋子,若薇顫抖的睜開眼,頓時眼前一片流光溢彩,照的周身四方之地一片暖光。
「哦。天啊!」她捂著額頭,她沒瞎!再也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好的了!
但是,往往一個好消息的背後永遠跟著一個該死的壞消息。
夜明珠再亮也只能照到眼前這一塊,若薇吃力的拖著身體向前移動,光芒一寸寸吞噬黑暗,豁然,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若薇嚇得手一抖,夜明珠從手上滑落,吧嗒,摔成兩半。
而眼前的出現的臉卻被照的更加清楚——段微。
此時此刻她只想到四個字——陰魂不散。
若薇並不畏懼,四周空隙很窄,她蹲下伸手就能模到頂,唯一高的地方就是他們掉下來的那個洞口,段微的鞭子在這里根本派不上用場,而這對于她的隨心鈴來說卻是有利的,隨心鈴殺人于無形,不受任何空間控制。
段微與若薇相互看著,虎視眈眈。
好像都在等對方下一步的動作。
夜明珠在兩人中間散發著微弱的光芒,若薇知道,段微的眼楮很神奇,越黑的地方他看的越清楚,基本不需要東西照明。
「你殺了我只能在這等死!」段微忽然放松身體,坐了下來。
若薇全身像繃緊的弦,一絲一毫不敢放松,段微的脾氣陰晴不定,上一刻能對你笑容相迎,下一秒便能毫不猶豫取你性命。
「我憑什麼相信你?」鈴鐺在她手腕上發出細細的顫動,只要她一用力,段微根本躲不過去。
「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躍上你頭頂上的洞口!」段微揚了揚頭,示意她往上看。
若薇冷笑︰「你當我三歲小孩,難道這里就一個出口麼?」
「只有這一個!」段微信誓旦旦。
「你又沒來過,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在你暈倒的時候,到前面查看過,里面是一個封閉的宮殿,除了這里,根本沒有別的出路!」段微微微一笑,神色坦然至極。
若薇听聞大驚,她暈倒的時候……段微比她醒的早,他完全有機會不費吹灰之力殺了自己,但他沒有那麼做。難道就是因為這里只有一個出口。
若薇放下手腕,撿起地上的摔成兩半的夜明珠湊到頭頂上觀察,果然,上方的洞口窄小不說,還很高,四周光滑如碧。沒有支撐點。憑一個人的力量完全上不去。除非有兩個輕功了得的人,一個在半空中借力送另外一個上去之後,出去的那個放繩子去拉下面的那一個。
若薇頓悟。怪不得段微沒有殺她!
若薇不知道自己暈了多久,腳已經痛的幾乎麻木,她伸手按了按,果然麻了。段微的拴天鏈果然很厲害,傷了她這麼多天都沒好。
段微見若薇已經相信自己所說的,也不再避諱,直接道︰「我們暫時休戰,一切恩怨等上去再說,如何?」
若薇思索一陣,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再斗下去,他們兩個都要死在這里,她跟段微根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也沒有到非要至對方于死地不可的地步。她與他,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對立方。
「好!就按你說的!哎……」若薇輕輕一動,後背傳來鑽心的疼。估計是摔下來的時候跌的,想想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沒死已經萬幸。
銀色的瞳仁閃過一絲莫名情緒,段微慢慢靠近她,用輕不可聞的聲音問道︰「你受傷了?」
「恩!腳上的傷是被你打的,後背是我自己摔的!」若薇恩怨分明,她現在都快成殘廢了,想到這里,她暗自後悔,跟著老頭子混吃混喝不好麼?非要出來,現在好了,渾身上下都是傷……
黑暗中,她的腳被捉住,若薇大驚︰「你干什麼?」
段微飛快出手點住她的穴道,若薇不敢置信的盯著他。這個魔頭,她根本不該相信他的。
段微冷冷一笑,似乎在笑若薇的小人心態︰「放心,對我有用的人,我舍不得殺的!」
這句話令若薇膛目結舌。不用這麼直白吧!
從容的褪去她的鞋襪,妖異的銀眸緊緊盯住被拴天鏈傷到的腳踝,此時此刻他的神情是淡然的,並沒有一絲褻玩的意圖。
微弱的流光照耀著段微完美的側臉,他專注的時候好像整個世界都不存在,腳被他托住,他看的那樣認真,卻又仿佛在看一件物品。
若薇咬住唇,微微感覺到他的手指劃過傷口處的冰涼觸感,他的手好涼啊!仿佛是死人才會有這樣的溫度。
「你該慶幸,跟著我跌下來!」半晌,他開口道,掌心豁然用力,將內力源源不斷的從她腳心傳遞上去。若薇只感覺腳踝一陣劇痛,好像把肉劃開的感覺,她咬牙強忍住月兌口而出的尖叫,但是,她還是沒忍住。
「啊……」
「閉嘴!」段微語氣不穩的低喝。
「放手……痛死了!」若薇想掙開,怎奈全身綿軟根本動彈不得。
「拴天鏈寒氣大,如果不用內力沖開,你這條腿就廢了!」
「才不會,只要用烈火炙烤三日,涂……涂抹烈酒……用不著半個月,就能痊愈!」她說的很費力,一句話說完,額頭全是汗。
這番話得來的卻是段微嘲弄似地嗤笑。
「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