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張永干什麼的?」唐意邊走,邊跟小石頭話些家常,不經意地把話題繞到張永身上。
「他在懲戒院當牢頭,是宮中一霸。」小石頭向旁邊看了看,確定左右無人,這才小聲回。
以為他有什麼了不起的身份,沒料到竟只是個牢頭,不禁大出唐意所料︰「一個牢頭也能囂張到如此程度?」
據她觀察,剛才在屋子里參賭的,甚至有幾個是帶刀侍衛。雖然她對這個朝代的等級不是很清楚,能在宮中帶刀而行,怎麼也該有個五六七品吧?
襟張永卻據了屋里最大的一張桌子,做莊。
「永爺是懲戒院的。」小石頭重申。
「懲戒院,不是只懲戒犯了事的太監宮女嗎?」。唐意頗感興趣。
酉小石頭驚奇地抬頭望她一眼︰「難道西秦沒有懲戒院麼?」
「呃,」唐意嘿嘿干笑兩聲︰「西秦與東晉顯然有很大區別。」
小石頭不疑有他,「哦」了一聲,更加壓低聲音道︰「關押後宮里犯事的太監宮女只是懲戒院日常事務中很小的一部份。它主要的作用,是關押皇室宗親里犯了大罪的人。」
「哦?」唐意眨了眨眼,條件反射地想到一個詞︰「宗人府?」
不過,她記得電視里宗人府好象只關皇親,不關奴才的?看來,這澹台鳳鳴倒也精明,還懂得精簡機構。
「西秦管這種地方為宗人府?」小石頭好奇地偏頭看她。
唐意含糊地應了一聲︰「那這張永也有些來頭咯?」
「嗯,」小石頭點了點頭︰「他們張家世代掌管懲戒院,院正張彪是他的堂叔,另外,听說他跟左督御史張瑾也沾著親帶著故。」
左督御史是個什麼官,唐意沒有概念,不過從小石頭的口氣判斷,似乎比懲戒院的院正職權更大一些。
懲戒院既然能審皇家事,手中的權力必然不小。
而皇親國戚里,缺什麼也缺不了紈褲子弟。這就少不得平時要多多攏絡懲戒院的官員,連王公大臣都不敢惹的人物,這些個奴才們又哪能不懼?
「不過是狐假虎威罷了!」理順了這層層關系,唐意輕蔑地笑了。
「小主,那就是御膳房了~」小石頭指著遠處一排亮著燈的房子。
唐意眼楮一亮,拽住他加快了腳步︰「快走,到時分你一份。」
小石頭卻掙月兌了他的手,小聲道︰「奴才只是灑掃庭院的雜役,按宮里的規矩,是不能進入御膳房的。」
「行,」宮里規矩多,她不可能全部改了,被有心之人捉到小辮子,存心整小石頭,她也護不住︰「那你在這里等,我去去就來。」
「嗯~」小石頭應了一聲,靠牆站了︰「小主不必管我。」
唐意沖他揮了揮手,穿過門廊,有幾個宮女提著食盒自御膳房里出來。
其中一個有些面熟,略一思索,記起她是淑妃身邊的,好象叫映薔還是映什麼來著。
她們幾個說說笑笑地提著宮燈,食盒迎面走來,怕被認出尷尬,唐意閃身拐進了左邊一條巷子。
順著牆往前繞了一段路,已能看到一排亮著燈光的窗子,空氣里隱隱飄著食物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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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意精神一振,正打算過去,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忽地自屋頂上飄了下來,正停在窗戶外。
運氣這麼好,居然遇到刺客?
唐意心生警覺,立刻原地貼地牆根不動,打算見機行事。
那人用手指在窗紙上戳了個洞,把臉貼在窗戶向內張望了一會,伸手進去拉開窗栓,推開窗戶,跳了進去,竟然落地無聲。
等了約半分鐘,唐意悄悄地模了上去,往里一瞧。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的太監服飾,正在灶台上探頭探腦,不時揭開一只只鍋蓋往里瞧上兩眼,偶爾還伸指拈一塊放入嘴里嚼著。
她心中暗笑︰原來也是個嘴饞的!
唐意頑心大起,從地上拾了塊石頭,當他再次從鍋里撈東西吃時,瞄準了扔過去,正中他的手腕。
他霍地掉頭︰「誰?」
唐意不禁一愣。
老天,這麼英俊的男人竟然是個太監,會不會太浪費了一點?
他在明,唐意在暗,卻只看見一團模糊的黑影,隱約辯出是個女子,正向他招著手,臉面卻是看不清楚。
他沉住了氣,冷冷地凝視著她,看她玩什麼花樣?
唐意見他不理,探了半個身子進去︰「喂,做人要有良心,別吃光了,給我留點~」
原來是個宮女,身段不錯,聲音听起來非常年輕。
唐意兩手撐著窗台,輕盈地跳了進來,落地時不慎踩到一把刀,發出嗆地一聲響。
原來這邊是個案台,她腳底下一滑,順著案板就往下溜。
「噓~」唐笑忙沖過去,攬住她的腰,避過案板下的壇壇罐罐,成功落地,戲謔地調侃︰「你想把整個皇宮里的侍衛都引……」
兩人打個照面,唐笑的抱怨嘎然而止。
「抱歉~」唐意歉然地笑了笑︰「下雨,腳太滑了~」
不然的話,這種高度對她應該是小兒科。
唐笑盯著她,目不轉楮。
澹台鳳鳴眼楮被雞屎糊住了?這種絕色,竟然只當宮女使喚?
「有什麼吃的?」唐意越過他,直奔灶台。
「應有盡有~」唐笑慢慢地跟過來︰「看你喜歡什麼?」
「你的意思,」唐意回眸,嫣然一笑︰「該不是要我吃你吃剩下的吧?」
「你不是宮女~」唐笑抱著臂,十分篤定地望著她。
宮女絕沒有她這種自信從容的氣度。
「你也不是太監。」唐意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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