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帶你回去,你收拾些日用品、換洗衣服什麼的,先去我那間公寓住一陣子。這幾天你就住我那里遠程辦公。」蘇項庭一邊開車一邊交待道。
葉微涼道︰「既然是遠程辦公,我為什麼要住你那里。」切,她跟智慧家園還在蜜月期,一點都沒住膩。
蘇項庭冷然回瞥她︰「是誰租的鬼地方連外賣都沒人願意送過去?」不說還好,說了他就來氣。
葉微涼的臉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小小遺憾︰「是啊,如果小區內有個小吃店就完美了。」她住的地方又偏又貴,基本上住的都是有車一族,一般都開車出去覓食,向她這樣連駕照都沒的,確實是一朵奇葩。
蘇項庭淡淡挑眉,移回視線,專心開車。他一直都搞不清楚為什麼葉微涼對智慧家園那般的喜歡,認識了八年,這女人的心思,他依舊不懂。
銀色的凱迪拉克中,張鈴醫看著窗外,一副望穿秋水的樣子︰「唐唐,為什麼最近都看不到那個女人?」
哪個女人?
林畫唐皺了皺眉,才想到了張鈴醫的那個賭約。
他最近有些心不在焉,喬曼妤那個女人回來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他委實有些不放心。
「唐唐,你說,那個女人會在哪里呢?」
壓下煩躁的思緒,林畫唐道︰「我可以給你介紹一個私家偵探。」
張鈴醫道︰「不行,我跟母老虎說好的,不準借助私家偵探這類外力的。」
林畫唐不耐道︰「那就娶了那只母老虎。」
饒是張鈴醫神經再大條,也知道他家老大今天心情不好。ok,他知情識趣一次,閉嘴。
林畫唐吸了口氣,不打算解釋什麼,悶悶地繼續開車。開了一會兒車,林畫唐的煩躁越來越盛,他猛一個剎車,停了下來︰「下車。」
張鈴醫模模鼻子,老老實實下了車。還未關好車門,那凱迪拉克早箭一般地沖出去了。
嘖。
張鈴醫不禁咋咋舌,林畫唐是個喜形不露的人,這等神氣他只在四年前見過,那個時候,他家老大視若珍寶的那個女人嫁了別人。
趁著代號為蘇項庭的牢頭今天一整天都得陪著他岳父大人,葉微涼模了出來——今天是周末,她可不算翹班。
她的腿還有點瘸,可是,一個人待在一個空蕩蕩的屋子里,她真的要瘋了。她原以為自己是個受得住寂寞的人,看來,她的功力也沒自己想象的強——她可以在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人覓食、一個人逛街、一個人看電影,可是,這並不代表者她能夠微笑著一個人照顧生病的自己。當自己在一個空蕩蕩的屋子里獨自感受腳踝傳來的隱隱痛意時,她才知道家的可貴,朋友的可貴,閨蜜的可貴……她才明白思念是一種想著想著就會掉淚的情緒。那種忽然的寂寞鋪天蓋地地掏著她的心,仿佛要將她掏空一般,她幾乎是用一種逃命的速度沖出了蘇項庭的公寓,然後如一抹孤魂野鬼般浪蕩在街頭,漫無目的,喧囂的人來車往似乎驅走了她的寂寞,又似乎讓她更感寂寞。
那個女人。
林畫唐下意識看了看空空的副駕駛,轉回頭,放緩了車速,緩緩跟上走在一旁的葉微涼。
一抹游魂。
林畫唐下了個定義,目光不自禁地停在她一瘸一瘸的背影上——真是個廢物,他都沒撞到她,她也能把自己弄瘸。
就在這時,一直無意識往前走的葉微涼忽然在一家包子鋪門口停了下來,低頭掏錢。
林畫唐露出了一抹嫌惡的神氣,這個女人就不擔心地溝油、豬淋巴肉什麼的麼,怪不得這麼笨,一定是這種有毒食品吃多了。
再看了一會兒,他的眼楮多了抹玩味的神情。只見葉微涼倒了回去,將買好的包子放在了一個白頭白發的老乞丐碗里。那附近的乞丐見來了一個善心的女人,紛紛上前乞討,她卻恢復了漠然的神色,繼續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不清楚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當林畫唐恢復意識時,他早已經踩下了剎車,打開了車門,走向了葉微涼。
在葉微涼面前站定,看著葉微涼吃驚的神色。林畫唐心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不過,他的段數要比葉微涼高很多,縱然心里暫時懵懂理不清,他臉上卻已經浮現似笑非笑的神色︰「小灰。」
葉微涼下意識低頭看著自己灰色的衣服,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學狗叫幾聲,然後,也默默告訴自己,以後千萬不能在賤男面前耍賤嘴。思及此,她不由想到溫恪言,這麼一比較,溫恪言當真紳士到骨子里了。
「小灰,迷路了,找不到主人了?」林畫唐閑閑道,逞了一時口快,心情竟然莫名的好了一些。
翻了個白眼,葉微涼往右側跨了一步,準備繞開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男人。
林畫唐長臂一伸,攔住了葉微涼︰「我送你一程。」既然被他踫到了,他總得幫張鈴醫搞到這女人的聯系方式。
眯了眯眼楮,葉微涼環顧四周,嘴角露出了一抹挑釁的神色,她左邊唇角微微上翹,徑直往包子鋪里走了進去,坐了下來︰「老板,給我一顆高莊饅頭,再來一杯豆漿。」
老板朗聲應了聲好。
林畫唐僵了下,久久沈默地站在包子鋪門口,最後,神色平靜地走了進來,坐在了葉微涼對面。看不見的桌子下,他的拳頭卻緊緊握著。
他沉默坐著,散發著生人勿擾的氣息,饒是那個老板頻頻看他,亦不敢上前招徠生意。
嘆了口氣,葉微涼反而覺得有些過意不去——她花了2.3元錢一直賴在這里稍嫌臉皮太厚。沖著老板笑了笑,她開口道︰「老板,再來一籠小籠包,加一杯豆漿。」
老板愉悅地笑了開來,之前的郁悶一掃而空,有時候,倒不是多賺少賺幾塊錢讓他開心或者不開心,而是氣氛,大家都是討生活,誰真的願意為了錢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