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默從發呆中回過神來,轉頭看看認真工作的人,見他沒有發現自己的窺視便正大光明的細細的打量起來。其實他人除了冷漠了點,不愛說話了點,面目表情僵硬了點,愛釋放冷氣點外,似乎也沒有多大的缺點。但為什麼看著公司里的員工似乎不太敢接近他呢?她可是親眼見很多員工見到他只在二步以外打個招呼就走開的!
顧默托著下巴看著他翻開文件,審查文件,簽字,動作沉穩卻毫不拖沓,處理文件的速度也不慢。整個房間內安安靜靜的,只有他揮動的筆尖在紙上輕輕摩擦發出細微的聲響。
其實他也挺好的。不花心,不二世祖,也能養家養孩子。顧默觀察了他那一成不變的有些的淡漠的表情,點了點頭,下了個結論。只是為啥不見他有什麼女人緣呢?而且,當初他把自己帶回去時那老爺子明顯興奮的表情也說明了這一點。更重要的是在一起生活了快一年也沒有見那個女人敢接近他一步。
扭了扭有些酸沉的脖子,顧默小幅度的活動了一下因為觀察他而產生不舒服的身體,不管自己的事還是不要想了。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鐘表清楚的顯示著4:43分,離他下班還有段時間,不過瞧了瞧他手邊僅剩的文件,顧默暗自想如果陳文不再送文件過來是不是意味著可以早點回去了?畢竟是星期六,還是應該有點早退的福利的吧?
見他合上最後的文件,又用余光瞟了瞟沒有絲毫被推開跡象的門,顧默壯了壯膽,消除掉平時對他時有時無的微微怯意,輕輕開口,「東方瑾,我不想看書了,我們回去吧?」
東方瑾有點詫異的抬頭看著她,手不自覺的覆上她的頭頂,輕輕地磨蹭,「嗯?怎麼了?」
「有些無聊,也不想看書,我們回家吧?」顧默低著頭,指甲不自主的在自己的指月復上來回輕輕的劃,有些緊張的開口。
東方瑾的眼神閃了閃,看著此時的她,東方瑾知道她一直是很安靜的女孩,從第一眼起他就已經肯定了。而在這相處的近一年的時間里她果然也是這樣,安靜的看書,安靜的在自己身邊,偶爾輕輕地微笑,順從而乖順。而此時,她略帶緊張的要求似乎敞開了一絲細細的心門,探索的,不安的,也許她自己也沒用發覺。
手掌在她柔軟的發頂上揉了揉,眼中細微的光一點點的點亮眸底最深處的黝黑。「嗯,好。我和陳文說一聲。」按下內線,‘總裁?要給你泡杯咖啡嗎?’「不用,我先回去了。如果有什麼事我明天」皺了皺眉,停了停,「我下周再處理。」說罷啪的一聲扣上電話,隱約傳來陳文來不及反應的詫異的聲音‘啊?啊,好!’
起身拿起外套,「走吧,回家。」顧默看了看眼前朝自己伸出的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掌心和中指有著薄薄的一層繭子,模上去硬硬的。明明不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他握住手,卻在接觸到他溫熱的體溫時心不由得猛地跳快了些。
東方瑾親自開著車,由于不是上下班時間,路上車輛並不多,只有零零星星的不多輛。速度不快,東方瑾打開窗戶,涼涼的風打在身上有些涼意卻又格外的舒服,「想要去哪?」
「嗯?什麼?」突然被問到顧默疑問的看著他。「去其他地方轉轉吧?又不是吃飯時候現在回去干什麼?」東方瑾問,「你不是無聊?想去什麼地方,我載你去。」
「那個,我不知道。我就在這上了二年的學,加上今年才三年,上學時也沒有好好的轉,這一年也很少出來,我也不知道哪里又好去的地方。」搔了搔頭,顧默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上學時有時間就做些兼職,自己倒是真的沒有好好地看看這個城市,而到他家後,離市區有些遠自己也越發的不出門了,倒真是宅族一員了。
「嗯,我知道了。」但見他一打方向盤車子左拐駛入另一個方向。車子越走越遠,兩旁的也越來越清靜,最後在接近橋的停車處停了下來。下了車,顧默看到橋的下面是一條長長的河流,河流的兩邊修了堤壩,堤壩兩旁都種上了一排排的垂柳,有護欄攔截著。正是春季,長長的柳枝倒垂著,應在河水里,染成一片翠綠!
垂柳旁邊是青石板鋪成的長長的路,沿著河流伸向遠處,石路上有著幾座涼亭,涼亭有幾個大紅色的柱子撐著,涼亭上方的壁上繪描著盛開著的芙蓉,綠色的大荷葉襯著粉紅色的蓮花瓣分外的漂亮。涼亭里坐著的老人在交談著什麼,神態自若,或笑或爭論,一片熱鬧,身旁一群的小女圭女圭,有的坐在地上玩著,有的圍繞著柱子打鬧。
放眼望去,這一片地方沒有市區的繁華和熱鬧,沒有高高的建築和車子喧囂聲,只有些古老的房子,低低的院牆內有綠油油的植物爬出牆外,纏繞著整面牆壁。
顧默有些欣喜和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楮有些酸澀,這一切安靜的景象陌生而熟悉,與自己的那個家鄉那麼的類似。盡管知道他不過是巧合的帶自己來這,但這熟悉的氣息讓她的心忍不住的溫暖。
手指放在他的手心,依著他的力道下到了低低的青石板路上。踏在涼涼的石板路上心里的煩躁漸漸地被撫平,清洗干淨,慢慢地平靜如深水。
在涼亭不遠的石凳上坐下,背靠著椅背,微微眯起眼看著靜流的水,涼亭的小女圭女圭調皮的扔下一粒石子,河水一波波的水圈慢慢地擴大,撞到堤壩,消失不見,水中的柳枝的倒影好像被風吹彎了似,一彎一彎的。
「這個地方很美,你怎麼知道的這個地方?」看著對面的柳枝輕聲問出。「小時候沒有人玩,也沒有地方玩,自己就到處走著看,無意間發現的。有時候心情不好就到這吹吹風,看看水,已經很久沒有再來了,一切還是初時景象。」
「很好的去處。」顧默輕輕地笑著,眼楮微彎起,笑意由眼底直抵心髒的最深處,嘴角的弧度大大的勾起。
「嗯。夏天的時候是最好的時候,坐在樹下,即使蟬鳴的最厲害的時候也很涼爽,人也不少,每個石凳上和涼亭里都坐滿了人,既熱鬧有清幽,很好。」
顧默閉上眼仿佛看見他說的畫面,果然是很好的。不過听到他說人很多很好時不由得睜開眼看向他。顧默記得他並不喜歡和人過多的接觸,更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听他剛才的話中並沒有不喜歡,相反還有淡淡的歡喜。
陽光透過高大的樹木,星星點點的落在他身上,風一吹,隨著葉子的晃動他身上的光線也輕緩的跳動。他一臉的靜和,眼楮似閉半睜,一身的溫軟。顧默不由得伸出手掌,接住落在他身上的光線,暖暖的一片。
「既然如此喜歡,我們夏天時再來,應該可以抽出時間吧?」顧默收回手淡笑著開口。
東方瑾轉過身子面向她,墨玉般的眼眸正對上她一雙清澈帶笑的眼楮。伸手在她頭頂上揉了揉,「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