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寂靜,寒氣墜,月華如練,鋪滿了整個大地,滿室的黑暗與窗外的月色大地,一黑一白格外分明與君白首。唯一的相同是窗外的銀色天地冰涼如雪,室內的夜色寒如鎢鐵!
再次緊了緊身上軟絨的睡袍,卻依然感到涼氣不斷地侵入身體的各個角落,沉默的躺在床上,明明是同一張床,只是少了那個人,頓顯無限空蕩了起來,溫度也似乎隨之下降了幾分。
輾轉難入眠之際,起身立在落地窗面前,手指在印著各色花樣的玻璃上無意思的滑動。幾縷銀光打在窗前,在身後拉下長長地身影,蕭索孤寂而又清冷。
他已經二天沒有回來了,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而她這二天睡的也甚是不安穩,即使開著同樣的溫度,卻也無緣故的感到涼了幾分,寬大的床上沒有了那個溫熱的懷抱,夜里偶爾翻身,手中只能抓住冰涼的空虛。每次這樣的醒來,她總感覺心里有個地方有些空洞,手放在胸口,心髒的跳動回蕩著孤寂。
顧默已經記不起這是第幾次醒來了,每次都是靜靜地看著天花板思索著,明明是他的錯,明明是他不分原由就生氣的,而且他還吼了她,每次想到這,她就覺得委屈。
和他相處一年,他從沒有吼過她,每次她惹他生氣時,他最多是狠狠地摟住她的腰,把她困在懷里不能動彈,直到他消氣為止與君白首。但這次,她僅僅是沒有躲開林辰的擁抱,他居然吼了她。最可惡的是在他這二天未歸時,自己居然很不習慣,還甚念他。顧默深深地感到委屈了,頭埋在枕頭里,手捶在未歸人躺的地方,聲音中有著濃濃的鼻音,「壞蛋,欺負人!」
東方集團上至高層管理下至洗廁所的大媽這二天都感到公司氣氛讓人窒息。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就連喘口氣都是小心翼翼的,唯恐把總裁身上的戰火引燒到自己的頭上。
以前總裁是冰涼如鐵,而這兩天那簡直是鐵上面又結了一層冰啊!以前總裁是冷氣制造站,現在簡直就是冰工廠啊!若僅僅是冰工廠也就算了,總裁現在還存在著隨時可能化冰工廠為火電廠的可能。那冰冷氣息中夾雜著的暴躁和暴怒就連平常嗅不出總裁脾氣的管理層也被迫感受到了!這種復雜的氣息已經二天了,還沒有消散的跡象。
作為東方瑾的貼身助理,陳文更是深受其害,扶扶鼻上的眼楮,思索中,「難道是因為蘇家?可是,針對蘇氏企業的行動很是順利啊!」
陳文嘆嘆氣,前些天,總裁突然決定對蘇氏企業采取一些行動,作為善解人意的助理他自然應命行事啊,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二天卻是為何讓總裁這麼的•••呃,這麼的反常?哎!還真是難捉模啊,作為貼身的助理弄不明白上司的情緒為何反常如此,他的壓力可是很大的啊!
盡管,他以前也沒有弄明白過總裁的情緒,但,至少總裁以前都是正常的啊!突然,陳文想到,難道是因為顧小姐?這兩天都沒有看到她的身影,而且貌似總裁也沒有往家打電話。可是,看她那麼溫順的女子怎麼可能惹總裁生這麼大的氣呢?
想著這兩天來作為總裁助理的自己因為自家總裁的反常而引起的強烈關注,陳文就暗自抓頭。尤其是那幫高管與經理們,親切的拉著他,還笑的一臉的和藹可親,「小文啊!總裁這二天是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們不知道啊?說出來吧,我們大家也可以幫忙解決一下啊!」
陳文掃過肩膀上的幾只爪子,心里暗自抓狂,揮著雙手咆哮‘你們又不是我喜歡的女孩子,說話就說話,動爪子干什麼?跟我這麼親熱干什麼?我對男子不感興趣!要是知道總裁這二天為什麼反常,我早就去解決了!’雖然陳文在心里是這麼揮拳咆哮的,但實際上,陳文還是個儒雅青年,推了推眼鏡,微微笑道,「哎!我也不知道總裁是怎麼了,也被批了好幾頓呢!」
說完,優雅的拍掉自己肩上的那幾只爪子,揮揮衣袖,毫不猶豫的離去!留下幾位經理互相看了看,一位較為年輕的經理猶豫的說道,「你們有沒有發現剛才陳助理笑的有點扭曲?而且,」他撫了撫自己被拍得紅彤彤的手背,「他拍的我的手背還很痛!」
陳文沒有理會自己走後經理們的話題,他再次揉了揉額頭,以前他總是覺得自家的總裁能力是不容置疑的,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但,自家的總裁總是一臉的冰冷和面無表情,而且情緒也沒有什麼波動,這是一大遺憾。他還一度希望自家總裁正常點,有點正常人的情緒就好了!
哎!現在總裁是有情緒波動了,可是作為普通人的自己承受不起啊!難道這就是貪心的懲罰?老天爺是懲罰他太貪心了?所以讓自家總裁變成這樣來讓自己知道知足常樂?哎!好吧,他錯了,所以還是祈求上天把他家原來沒有情緒波動的總裁變回來吧!陳文自我批判改正完畢,還是認命的敲了敲門,進去,早死早超生吧!
冒著再次被批的危險,卻見到自家總裁居然孤零零的站在窗前,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看什麼。陳文狠狠地甩甩腦袋,把那‘孤零零’三個字甩出腦海,「總裁,你要的文件。」「放下,出去。」東方瑾頭也不回的下著命令。
走出辦公室的陳文再次搖搖頭,難道自己不僅視覺出現問題,連感覺也出現問題了嗎?要不,自己怎麼覺得自己站在窗前的身影有著濃濃的孤寂和傷感。
一個抱著厚厚資料的小員工見大助理在無緣故的猛搖頭,忙上前問,「陳助理,你頭不舒服?」陳文淡定的停下搖頭的動作,語氣很和藹,「沒有。」等小員工走遠了,陳文才內傷了,都怨自家的總裁,讓自己都被壓迫出毛病來了!要不要去看看心理醫生呢?
東方瑾站在窗前,也不知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眉眼間有著疲憊,眸中閃著空寂和傷痛。以前這個時候,自己已經在家里了吧,而現在呢,自己卻是站在這空蕩蕩的房間不知該去哪。第一次發現,原來這個辦公室是那麼的空蕩。
這二天,他無法安然入睡,懷里少了溫軟的女子是那麼的空空如也。獨自在夜中徘徊,心里的空洞越演越烈,漸漸地腐蝕了心靈。而每次想到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就仿佛感到刀子捅進了身體,直達心髒,是那麼的痛和憤怒,還有些許的悲傷。
沒有人知道他看到她靜靜地待在林辰懷里時的憤怒和不安,見到她沒有躲避他的吻時的那一閃念的恐懼。他一直以為她是自己的,是自己一個人的,于是在知道了她和他的事情時,他有了不安,想把她困在自己的視線內,可是他也知道,僅是這樣是不行的。
于是答應了她要回花店的要求,自己是那麼心急的去接她一起回家,卻看到了那一幕。他知道當時自己在無法抑制的憤怒和恐懼中傷了她,可是當時自己卻也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這兩天,每次夜里猛然驚醒,仿佛又看到那過去的一幕幕,看到那個可惡的女人的背叛和父親的絕望。他怕自己會重蹈覆轍,會和父親一樣,他心里知道顧默是和那個女人不一樣的,但自己看到的一幕卻似橫在心里的一把刀,讓自己害怕的不敢靠近,不敢向她求證,更何況自己還傷了她,更怕她見到自己會厭惡。
他從來不知道時間是過的如此的慢,二天的時間他卻好像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他仿佛走了好久也看不到盡頭。
看見不到她的樣子,听不到她的聲音,嗅不到她的氣息,他心里竟是如此的悲涼。自己從來不在意的手機居然開始不離手,唯恐錯過了她的電話。但,這兩天來,她卻是一通電話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