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晨霧彌漫在整個小寒山,遠遠忘去,白茫茫一片。爭芳斗艷的花朵,積滿意了大顆大顆亮晶晶、圓滾滾的朝露。
嗡——
兩名小和尚推動木杵,敲響清晨的鐘聲。
鐘聲悠遠綿長,遠遠在幽靜的小寒山中散開,不一會兒,前方佛堂中便響起了眾僧誦經的禪唱聲。
而與此同時,另一間安靜的禪房中,擺放著一口碩大的藥缸,藥缸中不斷冒出濃濃白煙,彌漫整個禪房,同時彌漫的,還有濃郁的藥香。
朦朧的白煙中,一個小女孩閉著眸子,面色祥和寧靜,宛如睡著一般坐在藥缸中,靜謐的房間中,只有小女孩微不可聞的呼息聲和藥缸中‘咕嘟咕嘟’氣泡翻滾的聲音。乍一看去,仿佛是那小女孩坐在滾燙煮沸的靈藥中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小女孩的濃密的睫毛無意識的輕顫了一下,緊接著,小女孩睜開了祥和如暖陽的雙眸。
這小女孩正是古羲。
不知不覺,古羲在小寒山寺已度過了七年。
這七年,古羲的生活過的異常安逸和侈奢,以萬年靈藥為食,千年靈藥為浴,正因如此,八歲的古羲已經是如同一個十歲的小少女,亭亭玉立,靈氣逼人。
嫣紅的小嘴輕吁口氣,唇角勾起一抹滿意的微笑,起身,走出藥桶,拿過一旁的布巾擦干身子,穿上一旁冰蠶絲織就的柔軟順滑的衣袍,從小到大,她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極品,其奢侈程度完全與這深山古剎大相徑庭。
古羲竟管心中疑惑,但是白給的東西不享受,豈不是對不起自己?
于是壓下心底疑惑,她便隨遇而安的漸漸成長。
不緊不慢地將自己打理整齊,白衣墨發,整齊而縴塵不染,緩緩朝前方佛堂而去。
對于她的到來眾僧人都習以為常,莊嚴的佛像下,是眾僧專注的禪唱聲,古羲習慣性地走到角落中空余的蒲團上盤腿坐下,雙手合十,閉上雙眼,隨眾僧一同開始了七年來每日的必修課,誦經念佛。
如今她依舊還是真氣十重的修為。七年來,她沒有急著突破,反而是不斷的反復的鞏固基礎,她不是無知小兒,相反,她擁有著數千年的修煉經驗,她本身就是自己最好的老師。經過這七年的反復鞏固基礎再加上小寒山取之不盡用之不完的天地靈藥輔助,她的真氣如今可謂是精純到了一個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
察覺她的到來,首座上的血海張開眯縫的雙眼瞧了她一眼,這一眼,帶著贊賞與欽佩。
這個孩子的優秀,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不論是優秀的天資,還是沉穩的性格,都是萬中無一。小小年紀能夠抑制住自己的急功近利之心,不急著突破修為,反而沉穩地鞏固真氣,為自己打下堅實的基礎,而且,每日誦經念佛,修身養性,這一等就是七年,這樣的孩子,實屬罕見。
隨著時間的流走,誦經聲止,已是中午時分。
僧人們逐一起身離去,古羲也睜開眼楮,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認真而優雅地撫平衣衫,祥和寧靜的眸中閃過睿智的光芒,如今,已到了選擇功法,突破真氣十重,達到赤武級的時候了。
她不打算修煉她以前的魔功,相反,他打算修佛。魔功對于她來說只是時間問題,當她的修為到了一定程度,魔功自然而然是手到擒來,但是對于血海此人,敵我未明,她不能冒然修煉魔功恢復魔胎,從而使有心人再起歹念。
她不希望類似天地五尊的事情再發生第二次。所以,在擁有絕對的自保之力前,她決定修煉佛功。這幾年,打坐誦經她已頗有功底,她整個人從內而外散發著一股莊嚴祥和之氣,就是熟悉魔帝的人,看到此時的她,也絕難想象她是魔帝。
「大師,可有適合我修煉的功法?」
古羲微笑著看向血海詢問。
血海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也不意外古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沉吟片刻,似早有準備般,他從懷中取出一卷金黃色卷軸。
「此乃老納恩師早年贈予老納的《無相心經》,老納因種種原因不曾修煉,卻適合于你修煉。至于武技,你可到藏經閣隨意選修。老納知道你這小丫頭自己有分寸,不過,老納還是要提醒你,貪多嚼不爛,你自己看著辦。有不懂的地方,可隨時來找老納,或是你的諸位師兄們。」
古羲接過《無相心經》,心中對血海也是頗為感激。這七年來,血海對她頗為關懷,從最初責任般的照顧,到後來真心真意的喜歡和愛護,她都一一看在眼里,記在心中。
回到禪房,古羲打開卷軸,金黃色的卷軸看不出是何種材料制成,就在古羲打開的一瞬間,一道道耀眼的金芒從輔平的卷軸之上發出,一個個金光燦燦的經文宛如活了的蝌蚪一般,金光奪目。祥和溫暖的光芒,讓人如浴寶光。而最顯眼的,莫過于‘無相心經’四個大字。
古羲頓時明白,這《無相心經》乃是佛家至寶,一時間,心中對于血海之情,頗為復雜。
時間如白駒過隙,轉眼,又是三年過去,這一年,古羲十一歲了。再過不久,便是她在小寒山寺呆滿十年之日。
一處幽靜,遠離寺廟的山谷之中,已經是十三、四歲的少女模樣的古羲,偷偷模模的打量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人之後,身形一躍,向著不遠處一只暈頭暈腦的山雞撲射而去。
「唉,可憐我的肚子啊,已經有多久沒吃過肉了?不知道人家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嗎?正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無量大師兄真是個呆子,上次偷宰了一只野兔,還沒開吃,居然就被罰抄寫佛經百遍,真是罪過!」
古羲嫣紅的小嘴不斷嘀咕著,一邊把抓來的山雞開腸剖月復,清洗干淨,扔進架好的鍋子里,隨手再從懷里取出一支嬰兒般大小的鮮紅如滴血一般的血參,和一把不知是什麼靈藥的花草隨手一丟,一同扔進了鍋子里。
白淨的小臉帶著一抹淺淺的嬰兒肥,此時,古羲清澄的雙眼盯著沸騰的鍋子里,眼里滿是光彩,與此同時,肚子里響起‘咕嚕咕嚕’饑餓的聲音。
就在這時,一陣陣雜亂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古羲頓時如受驚的兔子般從地上跳了起來,口中不斷地咒罵著︰「壞了壞了,難道無量大師兄追到這里來了?死腦筋的家伙,他怎麼知道我在這里?難道是無天小師弟告秘了?」
「可憐,我的山雞啊!」
「不管了,不論如何都不能讓到口的美味飛了!我吃定你了。」
古羲慌慌張張地想辦法遮掩著地上的鍋子,最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端起鍋子便往遠處遁去。
這一遁,古羲便發現眼前兩大一小,三個渾身血跡,狼狽不堪的人。
逃遁的腳步頓住,古羲目瞪口地瞪著三人,那三人同樣也是目瞪口呆,雙眼冒著綠光,口中不斷吞咽著口水地瞪著她……懷里的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