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玥把往事講到這里,頓了頓,身子不自覺的抽搐了一下,轉身回走倚著床塌。
這時,楚王熊悍端著藥而來,見著旁邊坐著的慕容言,不多問,只顧著湯藥端到官玥的面前。
慕容言一看便被他的細心和溫柔樣打動了,這樣的好男子難怪官玥會痴情于他。但是,官玥現在是二夫人了,是熊銘的妻子,那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慕容言听到現在也不曉得熊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如果真的只是為了騙官玥的身子,大可不必如此麻煩。而且現在熊悍是一國之君了根本不必如此細心對她。
「放那吧。我累了要休息,你回去吧。」官玥淡淡的說了一句。
熊悍看著官玥只是眉頭一皺,沒有言語,要踏出宮門時候回身一撇,目光落在慕容言身上。許久轉身走了。
「那明兒我再來和二夫人探討琴藝如何?」慕容言看出了官玥對後面往事的難于啟齒,緩緩說道。
「也罷。咳咳」官玥微嘆一口氣。一手面巾捂著嘴唇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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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成宮里,熊玉正在荷葉池旁舞著劍,劍法犀利,身姿威武,一挑,一橫,都呼呼生風。
「你別舞了,我和你說些事。」慕容言一旁說道。
熊玉︰「」
「喂」慕容言大喊了一下。
熊玉愣了一下,三尺青鋒立馬停了下來。
「什麼事?很重要嗎?」。熊玉知道慕容言從二夫人那里回來就一直思考著什麼。
「對,我重要。」
「那你說,我听著。」
「我要出宮門。」
「嗯」
「你不問我出去干嘛?」
「不是出去找吃的嗎?」。
「找你個頭,是出去吃芝麻湯圓。」
慕容言愛吃芝麻湯圓,吃的時候總會說︰芝麻湯圓,外面潔白無瑕,內含烏黑。就像圍棋,只有黑白子。就像天地,只有白天黑夜。就像人生,只有黑白色調。
靠窗而坐,這是兩人第二次來到這家客棧,店小二面帶笑容端來熱氣騰騰的芝麻湯圓。
「假如有一天你想殺一個人,但是不小心認為她愛你,你就不殺她了,想跟她過日子,但是後來你發現她其實不愛你,但是,你卻愛上她了,那你會怎麼樣?」慕容言本來想和熊玉說二夫人的事,但是想想還是簡單的說比較好。
熊玉皺了一下眉,攪了一下湯圓,說︰「能說的簡單點嗎?」。
「就是等等,我干嘛和你失戀專家研究這個啊。」慕容言說完,一口湯圓入口,望向窗外。
「你你你」熊玉一口湯圓還未咽下,說話不利索。
「放心,我不會和慕容鸞說的。你還是有機會的。」
「慕容鳥~~」
慕容言沒有回應,望著窗外一群人正圍著一位面帶銀質面具的男子。她不是對戴面具的人特別敏感,而是對那個背影很熟悉,前幾日也曾見到他從這窗外走過。
慕容言往外走去,她和熊玉在一起的時候感覺貨幣就是多余的,以至于讓她產生養一頭熊就能解決吃飯問題的錯覺。
人群中間擺了八種棋局,那男子站在中間,一手端茶,一手執白子,悠然自得,在他周邊與他對弈的八個人一個個神情焦灼,舉棋不定。
慕容言大致看了一下,這男子棋風簡樸,平淡無奇,卻包羅萬象。白子看起來沒多大優勢,其實暗藏玄機,弄的八局黑子陣腳自亂,無處可逃。突然間慕容言抬眼注視那人,見他舉子落子從容淡定,雖然早就注定他必贏的棋,卻還是那樣專注,這點和嬴蕩很像。而且布棋風格也相似。但是,她想,一人對八人,這要很高的棋藝和心理素質上的造詣。她都未必能做的到。男子是嬴蕩的概率就很小。
慕容言偷偷站在一位棋手後邊,觀看幾下這棋局,只是隨意指點幾手,黑子便立刻虎虎生威起來,那棋手也是忽然從瀕臨絕望開始充滿,一步步緊逼白子,自得意滿。
男子從慕容言介入的第二手黑子落定便注意到她了,奇怪的卻是一點不惱,反而嘴角一揚,放下了茶杯。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其他棋手漸漸起身,面無血色。只剩由慕容言指導的這一盤棋還殺的難解難分。而原本這盤棋的棋手也早就起了身讓給了慕容言。
原本是一對八棋藝對決,硬生生的轉變成慕容言和那男子的對決。
兩人越戰越酣,一炷香的時間過去,場上的人越圍越多,但卻寂靜無聲,連落子的聲音都很明顯。
忽然間,男子大笑一聲,放下手中最後一個白子。
場上觀眾都奇怪的看著那男子,按理說這棋局算是平局,那他笑什麼呢?
只見,男子緩緩嘆口氣說︰「終于輸一次了。」
現場一片嘩然,都端詳那殘局,至多只是平局啊?怎麼會?
「若不是你開局讓的四子,再加上分散精力,我也難于險勝。」慕容言說道。
眾人望著那殘局再望望場上都戴著面具的兩人一陣驚嘆。
「公子,,,我們」一位身穿白衣長裙的女子從人群里擠了進來。
「我知道了。」男子急急的應了一下。那女子驚訝的張著嘴巴,明顯還有話說。
「你是?怎麼稱呼?」男子問慕容言,眼神停留在她的面具上。
「慕容玉。」慕容言應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鄭清。」男子在她背後應道。
兩人在回玉成宮的時候,熊玉一直在抱怨著他的姓不好,難得一個好名卻這麼隨便的被人盜用。慕容言卻是心事重重,一點也沒有心情和他拌嘴。忽然惋惜的說一聲︰「我該說我叫慕容言鸞的,怎麼給自己取了那麼難听的名字呢?」
「慕容鳥~~」熊玉氣不過的時候總是會這一句。
「你知道嗎,我是為你和我家鸞兒的幸福著想的,你可別辜負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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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二夫人就派人來接慕容言了。
慕容言抱起沉香琴,戴好面具。自從習慣戴面具後,慕容言就覺得,人生在世,一副皮囊不過數十春秋,何必去計較它是否嬌美呢?還不如這面具實在,意思就是你死了皮囊臭了,它卻還在。但是,再計較一下,還是喜歡自己長的漂亮點,再漂亮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