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慕容言前去繼續跟蹤蘇芹,而鄭清則被安排去試探試探龐雲青。鄭清對于這個決定是百般的不情願,一方面他一再強調就算他龐雲青是個斷袖,那他自己不是啊,若是真因此失了個身什麼的豈不是要後悔終身?慕容言左思右想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道︰「那只有你去跟蹤那蘇芹了,早就料到你已經對她把持不住了,萬一真如你所言,龐雲青不是斷袖而是喜歡戴面具的女子。」說完頓了頓,就要轉身跺去龐雲青屋里,卻是被鄭清一把拉住。慕容言又是嘆了一口氣道︰「那若是真如此,多少也只叫我給了他當妾,想著龐府家財也是不少,想想倒也沒虧什麼,我只當雇了個風流的護衛罷了,不會怨你什麼。」說完又是抽了抽手,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那五更天之前到琉璃居門口會合。」說完,一個跳躍,加漂亮的空中翻身,上了屋頂。
慕容言喃喃︰「真是一個合格的護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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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言穿過一個長廊,跟隨著蘇芹的腳步,一路上思考著等下是要直接過去把她綁了逼她說出實情呢?還是繼續偷窺?左右衡量了一下,若說這蘇芹是個弱不禁風的女子,自己雖然身手不及鄭清的好,但是也不至于制服不了她,但再思量一下,這樣未免太過暴力了點吧?想到這里,慕容言不經意的撫了撫左額潔白的銀質面具喃喃︰「要是在施.暴的過程里她把我當做了男子,為保貞潔,直接自殺了,那就罪過了」
蘇芹在一閣樓面前停了下來,又是挽了挽一襲紫色長裙,就要進了閣樓。
「蘇姑娘請留步。」慕容言緊緊的說道。三步化作了兩步走了過去,但見蘇芹臉色疑惑了一下,但卻一點也沒有被嚇到的樣子,只是不緊不慢的問︰「你叫的可是我?我不曾見過你。」
慕容言本以為她一弱女子,在這夜黑風高突然被自己叫住定會嚇一大跳,卻未知她如此鎮定,倒是讓慕容言嚇了一跳。
「我找你有事相商。」慕容言擠出這麼一句話。揉了揉額頭。
蘇芹︰「有事?」
「嗯,因為在下一直愛慕蘇姑娘的刺繡手藝。所以」慕容言頓了頓。又揉了揉額頭。
蘇芹︰「嗯?」
慕容言︰「所以剛好我袖口這衣服破了,能不能給縫縫?」說完還抬了抬手,扒拉著那個袖口給她看,就怕現在是三更天,她看的不大清楚,當自己是哄騙她。
蘇芹愣了愣︰「就給縫縫?」
慕容言︰「嗯。」
于是她被蘇芹帶進了她的閨房,原來這袖香閣是在這里啊,那剛才真的是窺錯了房了?
慕容言看著蘇芹的房門內四處掛著錦繡圖樣,與剛才窺的那房間好像格局布置差不了幾何,慕容言四周望了一圈,但見那蘇芹一手執針,一手扯著自己的淡藍色長袍。仔細的看了看那蘇芹,修長整齊的睫毛下一雙水靈靈的雙目真的是可以擠出水來一樣。
「慕容姑娘,縫好了。」蘇芹將淡藍色長袍彈了彈,給慕容言披上。
慕容言怔了怔︰「蘇姑娘怎就知道我復姓慕容?」
蘇芹坐了下來,拿過還未繡好的蘭花錦帕,一針一針的刺著道︰「我知道你就是破了夫人棋局的高人,大家都知道,你復姓慕容。」
慕容言又是怔了怔,將手在自己的淡藍色長袍上揩了揩低聲道︰「蘇姑娘真的是刺的一手好錦繡。」說完,待要轉身離去之時。剛好只踏出兩步,卻適時的听見蘇芹干咳了兩聲。
蘇芹道︰「慕容該不僅僅是愛慕我的一手好刺繡吧?你莫不是來探听我和龐將軍的事嗎?何不聊聊如何?」
慕容言又是怔了怔,因她真的是來探听這消息的,只恨剛才編的理由太過牽強,一下子就叫那蘇芹看了出來,想那蘇芹也真的是一副嬌柔眉骨下的心細如發,倒是讓那慕容言有些許的尷尬,說是不好,說不是卻太過牽強。
「你可听那夫人說起過系著蝴蝶結的一條九節龍骨鞭?我以為將軍是一習武之人,該是會十八般武藝,愛上九節龍骨鞭也是情理之中,當時他與我學的編結那蝴蝶結,那時我還以為他是為我而編結的呢,卻是後來才得知,為的卻是那安琪兒。」
慕容言又是怔了怔,啞然片刻,偏過頭,看著蘇芹依然一針一針的將那蘭花繡的活靈活現,點點燭火淡紅光芒之下映襯的蘇芹柔媚之極。
慕容言頓了頓道︰「可是,難道說龐將軍不知安琪兒就是孫琦安?若是真如此,想來卻是太過荒唐了點。」
蘇芹微微一笑,沒有抬頭,儼然一出水芙蓉模樣,卻忽然嘆了一口氣道︰「我都知道那安琪兒就是孫琦安,你道那將軍知不知道?」
慕容言︰「」
蘇芹繼續說道︰「他不知道,他是不想去知道。他把安琪兒幻想成完美無瑕,自然無法接受那孫琦安就是他心目中的安琪兒。」
慕容言︰「不可能!一定是你知道了,沒和他說。為什麼?」
蘇芹一針絲線未穿過去,擱在了那里,眉目皺了皺,似是想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未及。頓了頓,小聲的道︰「為什麼?」
慕容言明顯的看到一抹和孫琦安一樣的眼神閃過,就像甜蜜的幻想一下子掉入冰冷冷的現實中一樣,霎時的迷茫與無助。待她眼神偏向下移少許,一水滴落在了那蘭花錦繡上化開,很快的消失掉。
慕容言忽然感覺到自己是不是太過狠心了點,對于她來說,或許她是站在了孫琦安的角度來思考問題,自然一心想著幫一幫那孫琦安,但是好像蘇芹也不見得比孫琦安過的好到哪去。對于一個深陷愛情中的人,在無法同時擁有愛的人的身體和心的時候,是得到他的身體幸福,還是得到他的心幸福?這是痛苦的根源,因為慕容言想想這樣的愛情就痛苦,何況是深陷這樣的愛情里。
「慕容姑娘,你說我為什麼要告訴他孫琦安就是安琪兒,如果他真的知道她們是同一個人,那我是不是就永遠的失去他了?」
慕容言轉身出了袖香閣,只留下一句話︰「我不知道。」
慕容言捋了捋思緒,這三人之間的感情糾葛確實也太過復雜了點,到底自己該不該繼續捋下去呢?她想,還是先和鄭清會合才好,但是忽然間眉目一緊,喃喃︰「他們不會真的斷袖了吧?好難理解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