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有恨,只望皇上也別恨承歡,她是臣妾此生唯一的血脈,只要皇上肯善待她,散待我們納蘭一族,臣妾此生也就別無他求了,願一心一意侍奉君側,償還君恩庶出奸妃第十四章真相章節。」茗慎仰起紅腫的臉頰望著他,無助的哭泣,甚至帶了幾絲懇求的意味。
文軒將她拉進懷中,緊緊擁著,溫柔撫著她臉頰的一片紅腫。「即便你失去了母家的靠山,依舊朕最寵愛的貴妃,如果你想要個子嗣做依靠,朕將來會立一個太子過繼給你。」
茗慎心頭猛然一凜,慌忙往後退了幾步掙開他的懷抱,嘴角勾起一抹淒涼︰「看來皇上是鐵了心的不肯放過納蘭一族了?難道我大哥對您還不夠忠心麼?」
文軒神色淡得如一抹寒冰,出口的話冷絕,不帶一絲商量的余地。「納蘭家三朝顯赫,在朝堂上黨羽眾多,早已根深蒂固,固倫公主是先帝一母同胞的嫡妹,在皇族宗親里面地位顯赫,加上南宮一家和你二哥榮華一直暗地勾結,意圖掌控納蘭軍的兵權,還有你大哥的生母出身白家,這里面的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所以納蘭不滅,朕寢食難安。」
茗慎吃力的扯動唇角,笑得蒼涼絕望。「固倫公主驕矜自傲,根本構不成威脅,二哥榮華即便跟南宮家連成一氣,但禍不及我大哥這一支族人,皇上的殺伐決斷臣妾無權干涉,但奉勸皇上一句,趕盡殺絕只會增加仇怨,還望得饒人處且饒人。」
「朕還是那句話,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傷你在乎的人。」文軒他側過臉頰,一字一句冷冷說道,眼神冷漠殘忍,心口卻泛起幾絲疼痛。
「什麼安得此生兩全法,不負天下不負卿,皇上恨我們納蘭家已經滲透骨血,所謂的萬不得只是言不由衷的搪塞借口罷了!既然話不投機,那臣妾先行告退了!茗慎此刻的目光漠然如冰霜,她疏離的施了一禮,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養心殿。
文浩佇立在養心殿外,看見茗慎鬢發散亂的從里面沖了出來,急忙追了過去。
眼見她拖著蒼翠的凌袍橫沖直撞的奔跑,踉蹌的腳步險些跌倒在地,文浩急忙上前攙住了她的手臂︰「當心!」
「放手!」茗慎將頭壓得極低,冰冷的淚珠打落在他錦墨瓖金的袖口,刺骨的寒涼,淒涼哀傷也跟著蔓延出來。
文浩緊握住她冰冷的手,雙眼布滿疼惜。「我就是不忍見你屢次跌重,才遲遲不肯放手。」
孤冷的寒風拂起她墨色的發絲,露出蒼白臉蛋上的五根指頭印。
文浩觸目鎮痛眉峰,他顫抖的撫著她臉上滾燙的紅腫,怒的難以言喻︰「他又對你動手了?」
「請給我保留最後一點尊嚴,我不想你看見我如斯狼狽。」茗慎倔 別過臉去,緊咬住唇片,不讓喉嚨里的哭泣聲傳出。
文浩手臂用力,便將她扯入胸膛,大手揉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臉強行按在自己心口。「跟我走吧,我什麼都不比他差,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他不知道珍惜你,讓我來珍惜,讓我為你遮風擋雨。」
茗慎痛苦的緊閉著雙眼,她再也不想听見‘跟我走吧’這類似蠱咒一般的話,就算浩真有本事帶她走,她的家族和承歡都在這里,她如何走的了。
「不要在跟我說這些犯上的話!」茗慎用力的掙扎著說道,由于太過激動,揚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文浩的臉頰。
「你以為你是誰?司馬相如麼?可我不是卓文君,做不出那跟男人連夜私奔的丑事,我也不是李香君,不會為了濺出有情有義的鮮明傳奇而去做出義烈決絕的壯舉。我只是個貪生怕死的小小宮嬪,我的骨子里流出桃花扇里那種亮烈奪目的血。」
文浩沉默不語的看著她撒潑,側臉火辣辣的痛著,這是第一次有人敢煽他的耳光,馳騁沙場多年,受過無數次傷都沒有皺過眉頭,卻因為這小女人的一個耳光,痛的嘴角抽搐,那種痛像萬箭穿心,像刮骨焚心。
白鵬飛奉命面聖,剛巧看見不遠處的茗慎掙扎著甩了睿親王一個耳光,他以為是睿親王在調戲茗慎,便急忙向他們這邊走來庶出奸妃第十四章真相章節。
文浩握住她縴細的玉腕,眸中燃燒著的熊熊烈火在逐漸緩和︰「為什麼你始終不肯給我一個機會,在你的心里,我終究比不過他,對嗎?」。
你是我窗前的明月光,你是我心口的朱砂痣,但是這樣的話茗慎卻沒有告訴他,只是諷刺一笑,再度冰冷決絕的甩開了他的手。「君若清路塵,妾若濁水泥。浮沉各異勢,會合何時諧?」
她在與文浩墨色錦袍擦肩而過時,又忍不住的低喃了一句︰「珍月兒公主是天上皎潔的明月,南安王手心里的掌上明珠,還是她比較配得上你。」
「不許走!」文浩橫臂攔住了她的去路,眸光深諳,斂了所有情緒,聲音冰冷的有些駭人︰「你什麼意思,本王跟珍月兒根本……」
他想告訴茗慎,他和珍月兒沒有那種關系,但是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只覺得脖頸微寒,仿佛有利刃的鋒芒抵觸在了他的後腦。
「放慎貴妃離開!」白鵬飛緊握著七寸青峰指著文浩,眸中怒火燃燒。
「本王生平最恨背後襲人!簡直找死!」文浩冷哼一聲,旋轉身形與白鵬飛的身影糾纏在一處,霎時刀光劍影,火花四濺,兵刃踫撞翁明之聲格外刺耳。
「你們不要打了,誤會一場,趕緊都住手!」茗慎焦急地勸架,可他二人似沒听見似的,依舊打的不可開交。
白鵬飛是武將世家,功夫自然不錯,只是面對浩這樣強勁的對手,逐漸落敗,身上多處已經掛了彩,但他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文浩手中的龍鳳劍一閃,正對白鵬飛面門,他半跪在地,額頭大汗淋灕,已無反手的余地。只能絕望的緊閉了雙眼,等待死亡的降臨。
「不要傷他!」茗慎急忙用自己的身子擋在了白鵬飛的面前,顫顫地迎上他深諳的眸子。
「他和你是什麼關系?」文浩緊握的龍鳳劍的手,發出骨節相撞的脆響聲。
他是個男人,自然能把白鵬飛對她的一片愛慕之情看的真真切切,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護著他,這讓文浩心中的醋意更濃。
「我們是朋友。」茗慎看了一眼身側的白鵬飛,許久後,淡聲答道。
「白鵬飛,今天本王給你父親白威一個薄面,如果下次再敢拿劍指著本王,本王就讓你白家絕後。」文浩收回手里的龍鳳劍,冷聲警告,瞥見茗慎滿心擔憂他的傷勢,心中妒火更甚,甩袖絕塵而去。
「你沒事吧。」茗慎心不在焉的問了一句,僵直的身體瞬間癱軟,淚眼迷蒙中,看著浩逐漸遠去的孤冷背影,竟然好想去挽留。
「皮外傷而已,不敢勞煩娘娘費心。」白鵬飛用力捂著娟娟流血的傷口,忍著痛笑道。
茗慎轉頭看了他一眼,驚駭道︰「流了這麼多血,本宮還是送你去關雎宮,讓你姐姐給你上點藥吧。」
「沒事,娘娘不必關心微臣,微臣還有事要回奏,耽誤不得,皇上還在養心殿里等著呢。」白鵬飛故作輕松的笑道,拄著劍狼狽的站了起來。
「你先別走,本宮有件事情想問你。」茗慎扶著他坐在了一處回廊上,一邊用絲帕為她拭擦著血跡,一邊淡淡的說道。
「娘娘有什麼話就問吧,微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白鵬飛訕笑道。鼻端肆意的呼吸著她身上溫熱幽靜的蓮香。
「你說過要幫本宮查出真相,可為何那天之後,便不見了蹤影?可是在躲著本宮?」茗慎清澈的目光打量著白鵬飛,不冷不熱的問道。
白鵬飛微微一震,下一刻便單膝跪地,應付道︰「臣比較忙,所以疏忽了娘娘交代的差事,是在罪該萬死。」
「既然有罪,就要將功贖罪,你不用萬死,本宮也不為難你,我問你一些話,你可以不用回答,如果本宮說錯了,你盡管搖頭就好。」茗慎微弱的牽動唇角,那弧度里帶起無邊的冷冽。
「娘娘想問什麼?」白鵬飛狐疑的望著她,那神態很不對勁,難道她發現了什麼?
「皇上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本宮了,本宮不信,只是來找你求證下,家父之死的線索斷在了太監那塊,敢問白統領,可是出自大內總管李玉之手?」茗慎的口氣似是隨意,眸光卻溫冷如玉。
白鵬飛望著茗慎的眼神變得復雜,不點頭也不搖頭,他沒想到這個女人會如此聰敏,這麼短的時間就能窺察到一切始末原委。
茗慎對他嗤笑一聲,繼續問︰「能指使李玉的人不是慈寧宮便是養心殿,本宮猜想惠太後在聰明,也沒有那樣的殺伐決斷,你說是不是?」
「是……是……」白鵬飛附和著點頭,突然驚覺她話里的矛頭指向了皇上,急忙又搖頭道︰「不是……不是……」
茗慎沒有理會她,而是拂袖而去,臨走之前,篤定道︰「所以家父是被皇上派李玉秘密處死的,白統領查出了線索,但皇上不讓你說,所以你就躲著本宮,是這樣吧白鵬飛!」
白鵬飛沉著臉,再次躬身,低聲道︰「既然皇上什麼都告訴娘娘了,您還來問微臣作甚,這是娘娘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微臣不敢多話。微臣告退!」
茗慎僵硬的站在原地,墨瞳微眯,收斂了所有的光芒,隱在雲袖下的手,卻已緊握成拳。果然是他殺了父親,經過這番確認,她終于想明白了一切,什麼專寵,什麼恩典,全是在為滅納蘭家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