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月籠 第五十八章 預謀

作者 ︰

「你都看見了麼?」他背對著她,盡量壓著自己的聲音。

「嗯。阿慕族長讓我走進了你的夢里。」她淡淡答道,不露出一絲不適的情緒。

「阿呆。」她提起韁繩上前一步,與他並排站在一起,側過頭,認真的看著他的眼楮,「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論你是哪個樣子,你都是阿呆。你可明白?」

他目光茫然地看著她,在心里問道︰「難道你不怪我麼?我險些不顧你的死活!」

「不怪!」她看著他,篤定地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回去後,如果你願就回秋褚宮吧,我會幫你向你爹求情的,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再者他有那麼多兒子,多你一個或者少你一個又有什麼區別。」

「阿痕,我們還回得去麼?」他嘴角動了動,艱難說道。

「哼!臭小子,算你還有點兒自知之明!」一個冷冷的聲音自二人身旁的小土丘後滿傳來,從土丘後面走出一個黑衣男人,左邊的袖管空蕩蕩地隨意吹著,目光冷如鷹鷲,平常人和他對視了,保不準會忍不住打一個寒噤。

「白仲思!」蕭清痕冷冷吐出這個名字。

「知道我是誰,就乖乖跟我走!」他說完,威嚴地逼視著二人,明明他所處的位置比較低,兩個人坐在馬上,卻感覺自己比他矮了一大截。

「不遠處有我們大隊人馬,你別想怎麼樣!」蕭清痕強壓住內心的不安,昂著頭,傲慢說道。在氣勢上,她一定不能就這樣輸給了他。

白仲思冷冷看了她一眼,揮起空蕩蕩的袖管,她以為有暗器,忙拿劍去擋,缺不料只有一團白煙凝聚起來,仿佛長了手腳,迅速朝她的鼻腔滑進,等她記起屏氣,已經來不及了。

「把她抱到你的馬上去,乖乖跟我走。別妄想萱歌那丫頭能夠解她的毒,這是洛離派最新秘制毒藥,毒性發作迅速,若一刻鐘之內,我們沒能走出兩里,她得不到第一粒解藥,那麼再過半個小時,就徹底沒救了。」白仲思冷冷說道,等著他動手。

「舅舅,我跟你走,放了她!」康明昭低聲祈求道。

「難道你要我親自動手麼?你知道我身上沾了多少毒,哪一種都可讓人喪命!」

康明昭不再說話,順從地將她抱進自己的懷里,歉疚地望了眼她沉睡的面龐,心痛地無法言語。

他狠命踢著馬肚子,跟上白仲思的步伐。不遠處的人听到聲音,感覺不對,紛紛趕了過來,看見後面馬匹上熟悉的身影,皺了皺眉頭。

白萱歌攢緊了手里的韁繩,前面馬匹上那個騎馬的姿勢以及那身黑衣,宛如一個噩夢籠罩在她的心頭。她用力捂緊胸口,抑制不住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一顆顆冒出,又一粒粒滴落。

「萱歌姑娘可是發病了?」風斬命護衛照顧好白萱歌,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跟了上去。程京秋也狠揮馬鞭,趕了上去。

他們沒騎多久,豁然發現眼前的天比別處要暗些,心里暗叫一聲,急忙掩住口鼻突破迷霧,然而霧靄卻似沒有盡頭般一路綿延。風斬做了個後退的姿勢,心知這一退,再要跟上可就難了,但洛離派的毒不容小覷,他不能讓所有的兄弟都命喪于此。

眾人急忙後退,回到原地,萱歌服了些藥方才鎮定下來。見他們面上染上一層灰,她急忙上前查看一番,隨即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這霧沒毒,是障眼法。」

「那我們不是上當了!」風斬說完,提起韁繩,轉身欲走,卻被白萱歌扯住了。

她翻身上馬,「來人毒術高明,帶上我吧。」

她說完與他並肩馳騁著,在追了數十里後,路上的馬蹄印記被過往的牲畜踩亂,他們徹底失去了線索。

程京秋望著遠方一片土地,聲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以他倆的武功,不該這麼輕易被一個殘廢的人劫走,這人究竟是誰?」

「我的堂叔白仲思,也是二殿下的舅舅。」白萱歌神色痛苦地答道。

「我去吩咐安慰守住南疆進翼陽的關卡,若想進入康頌領地,他們只有這一條路能走!」風斬說完,騎馬如一陣風般飄遠了。

「他既是姑娘的堂叔,你該猜得到他該往哪個方向去吧?」程京秋繼續逼問。

「可惜我並不知道。」萱歌冷淡答道,跨馬朝風斬追去。

程京秋回到阿慕族,擺月兌阿慕族長向周圍的氏族打听清痕、明昭及一個黑衣斷臂人的消息,自己則在寨子里焦急地等待著。阿慕族長是這一代遠近聞名的大祭司,深受人們的敬重,他開口相求,周圍氏族都表示樂意幫忙,果然三天後從木羅族傳出了一些消息,程京秋听聞,忙騎馬趕了過去。

然而三天的時間足以發生所有的事情。

白仲思帶著他們騎了一個時辰,在阿慕族邊緣一座巨大的土丘後面停了下來,那個地方不知什麼時候用石頭砌了一座堅固的石屋,因被土丘遮掩的緣故,路過的人幾乎不會發現這里還有人家。

他命令明昭將清痕抬到屋子里的土炕上,炕底還燃燒著柴火,顯然這一切都是他設計好了的。

明昭突然生出一絲恐懼,他害怕舅舅會對她不利,甚至下殺心,就像在夢里那樣。那麼到時他該怎麼辦?他不能拿劍對著母親的弟弟,他更不能驗證眼睜睜看著她死掉。他覺得自己的心絞在了一起,痛得不能呼吸。

白仲思從腰間取下水壺,遞給他,示意他喝幾口水。明昭艱難地搖了搖頭,他卻依舊舉壺放到他跟前。

明昭拗不過,接過壺喝了一口,熱辣辣的白開始刺激著他冰冷的喉嚨,他猛地打了個噴嚏,蕭清痕受到驚擾,緩悠悠從夢中醒了過來。

「水!」她只覺得口干舌燥,聲音嘶啞說道。

白仲思的臉上顯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已經算準了日期,應該不會出差錯。

他滿意地轉過身,用一只手鎖好鐵門,而後耐心地等在屋外。

蕭清痕拿起水壺瘋狂地朝嘴里灌,明昭心疼地在一旁看著她將滿滿一壺水喝干淨。

「舅舅給你服了一粒解藥,應該不要緊的。」他歉疚地說道。

「阿呆,你絕不覺得很熱?」蕭清痕沒答他的話,冷不丁地問道。

明昭愣了愣,環顧四周,這才發現石屋沒有窗戶,石桌上放著一只點燃的蠟燭,灶內燃著熊熊烈火,他突然就覺得身體開始不安地燥熱起來啊。

「阿呆,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蕭清痕開始不安地撕扯著自己的衣服,整張臉在瞬間染成一片火紅色。然後她全身的肌膚也是赤紅一片,整個人仿佛被人放在火上烤的鐵,通體赤紅,散發著陣陣灼熱。

「阿痕!你忍忍!」他說完,迅速撲打著灶里的火,然而木柴堆地很深很遠,四周又沒有東西可以利用,他完全沒有法子。

「涵月籠!」蕭清痕艱難地凝聚心神,然後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內力不知什麼時候消失地干干淨淨。

「阿呆,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幾乎帶著哭腔問道,抑制不住全身由內而外,席卷而來的熱浪滾滾。

「我、、、」他囁嚅道︰「對不起!我!應該是舅舅給你下了什麼毒!」

「可是我、、、我好難受!」她幾乎扯下了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下一件白色的深衣。

「那我幫你扇扇!」他拿起床上一件衣服展開,用力扇著,卻絲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不知不覺中,兩人鬼使神差地一步步靠近著,屋子里彌漫真一種熱熱黏黏、濃得化不開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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