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似乎無窮無盡的燃燒著,灼眼至極。心髒在痛嗎?心髒有無法再跳動的感覺。地獄的修羅之地縱情綻放著火紅,大朵大朵的盛開在高高的烏月台上,蜿蜒著一朵朵來自地獄之音的花朵,如同白色的骨骼斷裂的聲音,就這樣盛開在她所憎恨,她所無法拋棄的地方。
那大朵大朵的花被深刻的刻進被詛咒的血肉中,哭干了眼淚也無法忘記,無法從被流失的眼淚中流失,亦無法忘記。憎恨啊,劃破了夜空。憎恨啊,變成魔鬼誕生的幼芽。塵世若顛倒,這悲慟能否淡一些?讓叫囂著憎恨著的血液從身體里流干,會不會不再憎恨著,會不會流干這無能為力的悲慟?挖出骨髓里的悲慟,那像是在業火中痛苦的顫抖的大腦會不會就不再痛楚?
神,能不能告訴我,擁有深淺不一的紅,失去所摯愛、所信仰、所憎恨的地方能盛開出什麼樣的花朵嗎?
神,你遺棄了這里,那麼我該怎麼做?至少請施舍給我活下去的信仰啊!至少要留下我一直所憎恨的人啊!若是注定了毀滅!為什麼還要虛偽的拋棄我?為何不讓我也墮入這無盡的紅中?茜素紅,茜素紅色的獄中!!!
神,你為我所指向的路是背負著恨苟延殘喘的活著嗎?!!!痛苦的在恨的荊棘叢中深深的陷下去,哭著親吻著沾滿血液的荊棘,如同深戀一般的擁抱著荊棘,最終刺穿我的身軀,顫抖的與我的血肉相連,然後開滿黑色的荊棘花朵若是成為惡魔,可以逃月兌身上血肉中每滴血液中,刺耳囂叫著的恨意,尖銳絕望顫栗著的痛楚我欲成魔!在地獄中听著被我憎恨的火焰無意、有意灼傷的人肆意的謾罵,絕望的哭號,刻骨的詛咒我也不會後退!!!都和我一起、一起去地獄吧,和我一起墮入煉獄
「背對朝歌,走下去,就是恨的彼岸。」即使是這樣,你也要走下去嗎?沾染上這血腥嗎?少年沙啞的聲音低低的響起。
「風也無法吹散我腳下的血腥吧。」自由的風,帶不走族人的戾氣,所以一定要我親手終結!朝歌等我來吧!白衣女孩兩行血淚滲透了雙眼所覆的白紗,她輕輕撫了撫眼楮上所覆的白紗。重重的倒在父親的血液里,狠狠的抱緊父親的頭顱。「好溫暖的感覺,這些血液好溫暖」就像是三歲之前的父親的懷抱,溫溫的帶著盅惑般的深深迷戀著。
「挽沐,好像我只有你了」黎千溪懂得,他是無法阻攔她復仇的腳步的,唯一可以相信的朋友呢,卻也沒有心中的那份仇恨的份量重要。
「千溪,朝歌的城就在你的不遠處,能不能不要讓我一個人面對?我已經什麼都失去了啊!」是,失去了少主的身份,失去了憎恨著卻又深愛著的父親,失去可以利用的價值,所以,我想任性又自私的請求你,可以陪我走向地獄,一個人真的有些--茫然。
「挽沐那麼,你等我回來吧。」我現在還沒有保護一個人的資格。「不會讓你一個人的,等我。」等我變強後有保護一個人的資格,我就會回來找你,所以請等我。
「千溪,千溪還是我一個人啊。」真好,你拒絕了我如此自私的請求。如果可以,只有我一個人在地獄中就好。你和姨娘只要好好的開心的活著就好。姨娘根本不適合走在這鮮血鋪就的道路上,她太善良了,牽掛的東西也太多了。所有的,我一個人背負就好最好不要回來了,千溪!
嘩啦啦仿佛可以把天地連在一起,拇指粗的雨狠狠的沖擊著一個如同壞掉的白色布女圭女圭的女孩身上,在白色的紗衣上幻化成一朵接一朵的水蓮花。
「沐兒」一個女子突然出現拽起地上的女孩,迅速閃進了一棟高大的青色石瓦鋪就的屋子里。
「以後,叫我少主吧。」稚女敕的童聲冷冷的響起。叫我少主,讓我時刻銘記著少主該肩負的一切。
女子為女孩擦水的手僵了僵,哀傷的笑著用溫潤的聲音喊道︰「少主。」沐兒,你就那麼貪慕虛榮的這稱號嗎?也罷,本來你就是少主,而我本來就是守護你的影子,女子的嘴角全是苦澀。
女孩微微的頷首,怔了怔,把手中的人頭遞給了女子。「把父親大人供在祭祀殿吧。」女子鄭重接過人頭,眼角微微的酸澀,這就是那個如同天上冰冷的孤星一樣驕傲的男子,姐姐所鐘愛的男子也是唯一一個佔星能力比的上她的專情男人
「快去吧。」女孩的聲音輕緩,卻有種不容別人拒絕的味道。女子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如同完成某個儀式般神聖的一步一步走了。
挽沐的頭很昏,很沉,但她不敢休息,她只要微微沉睡,就可以看見那地獄的花朵里藏滿每個族人的血肉在哭號,在尖叫
但情緒不定又深度疲勞她卻無法抑制住那如山般倒下的困意,終于倒在牆角清醒的意識被一絲絲的抽走了
「想要回力量嗎?想要回力量嗎?」分不清男女的妖媚聲音盅惑著身處在血紅色花朵包圍的女孩。
「想要回以前那麼靈力嗎?想不想要想不想要只要和我簽下約定,我就給你」女孩歇里斯底的捂住耳朵,但那盅惑意味的聲音依然帶著磁性如同羽毛般撓著她的心。
「啊!!!!!」女孩如同瘋了般嘶嚎著。「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要殺了你!!讓他們走!!走啊!」那血紅的花朵在漸漸的靠近著那個女孩,張開的層層疊疊花瓣中隱約可見一張張蒼白的面孔在蠕動著掙扎。
「我與你簽下約定!只要你讓他們離開!!」女孩終于崩潰的癱坐在地上神經質的撕扯著自己的頭發。
女孩說出了同意簽約後,那些花朵便突然消失不見了,只听的見一個高亢而悠長的聲音用神秘的音符唱著︰
「血與淚的交織曲將在星光下謝幕
光和暗開始踫撞
破曉已經逃離
獻祭上刺破靈魂的悲慟與仇恨
魔終將誕生在尸糜之下
猩紅的蝮蛇游弋于無盡輪回
烏色的下弦月破滅在藍色的幕布之下
女神手中的花朵在凋零
子夜與平旦相交于兵戈之間
淨世的業火粉碎一切羈絆」
那每句後的音節每次都技巧很高的盤旋著顫抖,意外的好听,卻又意外的詭異,反反復復的唱著,回蕩在女孩身處的黑色空間里。
突然,那個聲音在最高亢的地方陡然止住。那個妖媚的聲音在意志已經崩潰的女孩的耳邊響起。
「開啟那永恆的深淵,將族人的靈植入你的心髒,永恆的深淵在你的心髒里封印,留下黑色的九芒星含著無盡的恨嵌入你的血肉。你是否簽下誓約。」
女孩蠕動著嘴唇,低低的說著︰「是。」瞬間,出現無數閃著紅色光芒的鎖鏈交織著狠狠貫穿了女孩的心髒。黑色的九芒星緩慢的在女孩面前逆時針旋轉著,漸漸縮小輕輕印在女孩穿滿無數鎖鏈的胸口上。
「啊!!!」女孩在九芒星印在胸口後,淒厲的嘶喊著,像是遭受了最嚴厲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