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水難收 第四章

作者 ︰

看樣子也許自己會被餓死也說不定,沈音夢悲哀的想著,腦海里浮現出以前自己在皇宮的時候吃的那些好吃的。

上次吃的那個被炖得入口即化的牛肉,還有只有春季才有,甚為稀少的雪魚,還有青瑩做的菊花糕,還有鯤鵬最愛吃的,用剛采下來的桂花所做的桂花糕。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越餓。」沈音夢拼命想要阻止那些美食往自己腦子里面涌現出來,痛苦的搖著腦袋,希望只要停止想像自己就不會餓了。不過那也只是沈音夢自我安慰而已,就算不想,餓還是照樣餓,就像是畫餅充饑,畫上的餅也不可能進到胃里的道理是一樣的。

「︰你看看你,有你這樣的乞丐呀,怪不得討不到一分錢,連做乞丐也不會,你該不會是哪家大戶人家里面出來的小少爺吧。」正在沈音夢痛苦掙扎的時候,一個響亮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沈音夢先左看看,右看看,確定自己身邊沒有人之後才抬起頭,看著俯視著自己的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男子,然後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道「︰你是在對我說話嗎?」。這也不能怪沈音夢反應不過來,因為沈音夢的真身是女孩子,再怎麼樣也和少爺兩個字聯系不到一起去,所以一時反應不過來也是應該的。

乞丐見沈音夢這一副傻樣,眼里的不屑與鄙視更為嚴重,輕哼一聲「︰這里除了你在乞討難道還有別人?」

沈音夢再次左看看,右看看,確定自己周圍一個乞丐也沒有之後才迷茫的看著乞丐老實的搖搖頭。

乞丐也開始認真的上下打量沈音夢「︰你這樣根本就討不到錢的,首先你看看你的穿著。」說著,乞丐學著沈音夢的樣子蹲在沈音夢面前,然後伸出髒手模模沈音夢身上的衣服「︰你看你這衣服,看這料子,模起來滑溜溜的,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絲綢,而且我看那些施舍給我們錢的那些達官貴人們穿的衣服料子也沒你的好吧,雖說我沒穿過好衣服,但也見過別人穿好衣服,我看到上次李丞相穿的袍子的那種料子就和你這種差不多,像你穿著這樣的衣服還來乞討,誰信呀?」

沈音夢听著,也覺得那個乞丐說的好像有點道理,便虛心受教,乞丐似乎也挺滿意沈音夢的態度,于是繼續教育「︰其次,你看看你的這張臉,白白女敕女敕的,還有你的這雙手,簡直比別人的臉還好看,一看就知道是嬌生慣養的,誰會願意給你錢呀/」

沈音夢听著,拿自己的手來瞧瞧,想到自己的確是一天到晚什麼也不做,在現代的時候有保姆伺候著,到了古代還有青瑩和一大堆下人伺候,什麼事也不用做,所有白白女敕女敕的,像根女敕蔥一樣。

「︰還有你的頭發,你見過哪個乞丐的頭發像你一樣梳的那麼整齊的?」

這樣一听,沈音夢就委屈了,小聲嘀咕道「︰可是,我總不能把衣服撕破,把臉毀容,把手弄得到處是疤吧。」

「︰何必呢?先說你的衣服吧,要是你拿起當鋪,還能換一些錢呢,至于你這張臉,本來就已經被毀容了,皮膚雖然好點,不過抹點灰也就看不出來了,至于你的手,也不必弄傷,萬一弄到什麼血管了,那可就死得冤枉了,就在手上抹點泥巴遮遮就可以了。

到沈音夢還是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看著乞丐,乞丐無語了,只好站起來「︰行行行,看在你是新人的份上,今天我就帶帶你,幸虧你遇到的人是我,不然保準把你給賣了……還楞著干嘛,起來呀,你還真像在這里被餓死呀?」

听到餓死兩個字,沈音夢立馬跳了起來,拉住那個乞丐的衣袖「︰乞丐大哥,你看,我應該怎麼辦?我初來炸道,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說著,硬是擠出了兩滴男兒淚。(因為沈音夢現在穿的是男子裝。)

原本男兒掉淚是很讓人反感的,不過配上沈音夢這張清秀過頭的臉,道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了,反而有種我見猶憐的效果。

「︰得了得了,你也別流淚了,大男人流淚像什麼話,你也別叫我乞丐大哥了,我姓洪,在家排行老七,大家都叫我洪七公。」

沈音夢想了想,這個名字好像有點耳熟,似乎是在哪里听過,不過也沒有往深處想,反正這個名字沈音夢覺得很好記就是了,沈音夢歪頭想了想「︰我叫蘇乞兒,叫我乞兒就好了。」沈音夢自然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武夢這個名字天下皆知,所以不能說,至于沈音夢,一听就知道是女子,也不能說,只能隨便編一個,希望不會被月天派來的追兵發現。

「︰真搞不懂你們這些大戶人家是怎麼想的,好好的少爺要叫什麼乞兒,現在好了,還真變成乞兒了,算了,你也別想不開了,這都是命,好歹你也享受過,想我們這些人,一出生就是乞丐,連享受都沒有。」洪七公念叨著,明顯對沈音夢給自己弄的名字有些不滿。

沈音夢被洪七公教訓的底下頭,心里卻是在想‘不會吧,我記得蘇乞兒這個人好像很有名的。’不過也不想過多爭執,一是不想爭,二是沒那個力氣,她現在肚子都快被餓扁了,「︰嗯嗯嗯,七公教訓的是,不知道我們現在可不可以去當衣服了?」

總算拉回到正題了,洪七看了沈音夢一眼「︰跟我走吧。」于是一個身著華服的少年就跟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乞丐向著林音城最大的當鋪走去。

當鋪老板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長得一副老實像,見沈音夢進來後立馬從櫃台上轉了下來然後打量沈音夢這一身行頭,一邊看還一邊不住的點頭。

「︰老板,你看我這身衣服值多少錢?」沈音夢也不繞彎子,直奔主題。

知道了沈音夢的目的,老板也開始認真的檢察起來,東模模,西看看「︰這衣服的布料是上好的杭錦,就算是在林音,能穿上這樣衣服的人也不多,大概值個五十兩的樣子,不過你已經穿過了,而且還有些髒污破損,這樣一來,這衣服的價值就大打折扣了,要是典當,最多也就五兩銀子左右。」

原本在一旁听著的洪七明顯快要听不下去了,嘴巴張得大大的,指著沈音夢,一臉恨鐵不成鋼「︰你……你……你……你這一穿可就穿掉了四十五兩銀子呀……」

沈音夢雖然不知道四十五兩銀子到底是多少,不過看洪七這樣子,應該是不少錢了吧,于是尷尬的笑笑「︰我也不知道這衣服這麼值錢。」一邊暗罵雲瀟‘那個土財主,真是的,沒事穿那麼好的衣服干嘛,害得我都要心疼死了,有錢也不能這樣浪費呀。’

听沈音夢這樣說,那當鋪老板疑惑的打量著他,心道莫非這衣服是他偷竊而來不成?可是又在心里否定了那個想法,看沈音夢的氣質也可知他是富貴人家中長大的,除了臉上有疤痕之外也是一個俊秀青年,而且看他的手和臉上的皮膚可以知道他定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再看看他身上的佩飾,只帶著一把劍,那劍一看就知道是珍寶,脖子上面掛著一條精致的項鏈,可以看出那是上好的玉所制成,看來應該是家道中落才會典當衣服吧。

「︰其實,您也不必非得典當衣服不可,您戴的那條項鏈就是價值連城了,這項鏈上的每一根絨毛都是內力高強的高手深深刺在玉上的,要是您把它給賣了,想必至少可以賣個一百兩。」當鋪老板由衷向沈音夢建議道。

意識到老板所指的正是李月天曾經送自己的蒲公英項鏈,沈音夢低下頭溫柔的看著那條靜靜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項鏈,不由得想起了李月天曾經對自己的溫柔,想起了他送這條項鏈給自己的意義,他說我是風,風兒吹,蒲公英永相隨。

緊緊抿著唇,沈音夢抬起頭堅定不移的看著當鋪老板認真說道「︰這條項鏈比我的性命還要珍貴,就算餓死我也不會把它拿出去典當。」

老板被沈音夢的認真勁兒給嚇了一跳,隨即趕緊說道「︰沒關系沒關系,您不願意賣就留著吧。這衣服我看我就給你五兩銀子,然後再另外送你一套衣服,你總不能賣了衣服不穿衣服就出去吧。」

沈音夢一听有道理,而且看剛才洪七公的表現,五兩銀子似乎也挺值錢的樣子,于是點點頭表示答應。

等到出當鋪的時候,沈音夢就穿著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拿著賣衣服得來的五兩銀子跟著洪七一起走了。沈音夢從來沒有穿過用麻制成的粗布衣服,現在穿著只覺得混身上下都不舒服,咯人得很,一點也不柔軟,硬邦邦的就像是上面沾滿了膠水一樣。

乞丐也察覺到了沈音夢的不適,回過頭來諷刺道「︰現在知道穿這種衣服不舒服了吧,你那條項鏈有那麼值錢嗎?一百兩也不賣,還真當是寶貝呀?我看你餓死了還怎麼把它當寶貝,難不成你還想留著它給你陪葬?」

沈音夢也不回話,只是靜靜的听著,低著頭溫柔的看著那條項鏈用手緊緊的將上面的蒲公英握在手心,然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自語道「︰或許它對你們而言值個一百兩已經是很珍貴了,可對我而言,它是有錢也買不到的無價之寶,他曾經對我說過,我是風,風兒吹,蒲公英永相隨,就算那句話只是曾經,但也是對我而言美好的記憶,我想帶著他的話,一直帶著。拿怕今生再也無法相見,也可用這項鏈留個念想,在看到項鏈時,可以記得曾經有個人說要與我永相隨。」

乞丐看著沈音夢溫柔的眼神里掛滿了哀傷,也知道當初對他說這句話的人一定是食言了,搖搖頭長嘆一口氣「︰世間最磨人的,到頭來還是一個情字。」

沈音夢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常,連忙獻上一個大大的笑容掩飾住自己現在心里的悲傷,開玩笑道「︰這項鏈哪能才值一百兩呀,剛才那當鋪老板說值一百兩是因為這項鏈上的玉石,以及這項鏈上的每一根絨毛都是內力高強的高手深深刺在玉上的,其實還有比那兩樣更珍貴的,要知道,這項鏈可是出自林竹皇上之手,怎麼能一百兩就賣了呢?那豈不是虧大了?」

听沈音夢這樣說,洪七不由嗤笑一聲「︰就你那條破項鏈還是皇上親手所制?你也太會吹牛了吧,誰不知道咱皇上日理萬機,哪會有什麼時間來做項鏈這種小玩意兒。」

沈音夢听後笑而不語,心中卻補充道‘林竹的皇上不會費時間來做這個,但我的月天卻會為了我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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