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水難收 第十四章

作者 ︰

「︰永公子好,听海姐說,您要為我贖身?」當永思進來坐下後,沈音夢便拿起一杯茶,抬眼看了永思一眼,若無其事的問道。

永思听後,只是一笑,並沒有說話,上下打量著沈音夢,沈音夢的臉上已經重新用面紗遮擋起來,「︰怎麼,雪梅姑娘不願意用真面目見我?」永思用玩笑似的語氣問道。

「︰怎麼會,雪梅只是怕,雪梅現在的樣子會嚇害永公子。」沈音夢垂下眼臉,一臉的低落,光是從她的表情便可以看出她心里的悲傷,這次永思不再循問沈音夢的意見了,只是踱步上前,站在沈音夢的面前,伸過手去溫柔的揭下面紗。動作溫柔到仿佛踫的不是人,而是雪,只要稍微不小心,它就會融化,就會消失。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朵梅花形狀的疤痕,那疤痕刻得很深,顯然是為了掩飾什麼而刻上去的。切膚之痛,想她當初是怎麼熬過來的?

沈音夢臉上的梅花平常都是用過胭脂遮蓋的,所以看上去才會紅得嬌艷動人,可今晚沈音夢並未打算見人,所以自然也不會去涂什麼胭脂,現在露出這朵梅花的本來面目,實在是嚇人。

永思就這樣看著沈音夢臉上的梅花,輕輕撫上去,修長的指尖化過那朵梅花的每一片花瓣,眼中溢滿憐惜。

沈音夢以為他是嫌這疤痕惡心,趕緊閃開,用手捂著臉,側著臉不讓永思看到自己現在害怕的表情。

緊張過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重新遮上面紗賠笑道「︰今天雪梅是不打算接客的,所以才會以這樣的丑態見公子,望公子不要見怪。」

永思沉默不語,心緒還停留在剛才的心疼當中,本以為他會給她幸福,才寧願犧牲自己也要成全他和她,卻沒想到,自己的成全,反而會害了她。

沈音夢見永思依然不說話,心中難免有些失落,或許他並不是月寒吧,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無法忍受一個長得和月寒一模一樣的人突然出現在她的生命中,但卻是以一個路人的身份,更或者,是一個看不起她的人。

「︰怎麼?剛剛永思公子不是說要買我嗎?現在看到我臉上的梅花是假的,就後悔了?」既然要討厭,就討厭徹底吧,最好以後再也不要來了,再也不要看到這樣的我了,不管你是不是他,我都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這副嘴臉,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的嘴臉,更不想讓你看到。

永思看著沈音夢,表情有些驚訝,沈音夢裝作沒看到他的驚訝,學著那些青樓女子諂媚道「︰公子,您也應該知道這花香樓里是什麼地方吧,自然,也知道,雪梅,是什麼樣的女子。」

永思想知道這個長得像沈音夢的女子接下來會說什麼,于是陪她把戲演到底,看看她到底在耍什麼花招「︰哦?那雪梅姑娘倒是說說看,你是什麼樣的女子。」

「︰我?我自然就是那種見錢眼開,為了錢什麼都可以做的人,要知道,錢雖然不是萬能的,但要是沒有錢,那可是萬萬不能的。」沈音夢說著她從前從來不會說的話。

「︰就算是這樣?」永思說著,把手伸過去摟住沈音夢的腰,由于習慣成自然,沈音夢一巴掌就條件反射的向他揮去,不過永思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沈音夢的這個習慣,早就料到她會揮手打自己一巴掌了,所以伸出手,把沈音夢的手握住。

還不忘調侃道「︰怎麼,雪梅姑娘不是說為了錢什麼都願意嗎?只不過是摟摟抱抱而已,用不著反應這麼大吧。」這次他是真的開心,這笑也是真心的,她還是有這種在不知覺的時候被人踫到就會習慣性打人的習慣.這個雪梅,果然就是我的音夢。

他的笑對沈音夢來說無疑是在笑話她的敏感,氣憤之下,沈音夢握緊拳頭在永思眼前揮舞著,要挾道「︰就算我是青樓女子,但也是花香樓的花魁,豈是你這樣的人想踫就可以踫到的,我告訴你,我……我可是……我可是很貴的,嗯嗯嗯……踫一下都要花很多錢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不可以踫我了。」

永思的笑意更加深了「︰那可否請問雪梅姑娘,輕輕踫你一下,要多少錢呢?」

這是第二次有人問自己的價值了,沈音夢伸出一根手指自豪的看著永思,永思微微一笑道「︰一百兩?」

一百兩對于將要繼承永春皇位的永思來說,的確只是九牛一毛的小數目,因為世人皆知,永春是這個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而永春皇帝,那自然也是非常有錢的。

不過沈音夢對永思的認識僅僅限于永思是一個長得和李月寒很像的人,或者是,他就是林竹的二皇子李月寒,不過無論是哪個身份,都不可能把一百兩這麼大的數目隨便說出口,所以當听到永思說一百兩時,沈音夢整個人就傻眼了。

見沈音夢這副表情,永思繼續道「︰如果只是踫一下雪梅姑娘也要一千兩的話,想這世上應該沒有人會接受吧。」

沈音夢不語,不過是被永思嚇的。永思又繼續說道「︰不過,我除外。」

沈音夢模模自己的額頭。

沒發燒呀,所以也不可能會產生幻听呀,那為什麼剛剛好像听到有人說只要輕輕踫我一下下就願意花一千兩的?是錯覺吧……不過沈音夢心里卻一直悶著另外一句話。

打死也不能說了,剛才我伸出一只手指代表的,其實是,一兩……要是被他知道了,還要不要見人了?

話又說回來了,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值錢了?怎麼自己以前都沒有發現呢?上次雲瀟花一千兩買我一夜,現在這個叫永思的又說,果然,看來是我低估了自己的價值,這樣一來,那我欠雲瀟的錢不是更多了嗎?看來真的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沈音夢就這樣一個人在那里糾結著,把永思當成是透明人。永思和沈音夢在一起很久了,自然知道現在沈音夢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也不去打擾她坐下來喝茶。

突然想起,好像她一直都在說她是雪梅,一直沒有承認她就是沈音夢,而自己,她好像也只認為自己是永思,于是開口問道「︰今天白天在街上時,你好像看著我,嘴里叫著,月寒?那時候,你為什麼要哭?」

沈音夢這才想起今天白天的事,眼里又再次涌現出無限的失落。

「︰知道嗎?你長得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沈音夢淡淡一笑,緊緊盯著永思,好像一眨眼他便會消失一樣。

「︰就是那個被你喚作月寒的人?」永思明知故問的問道。

沈音夢點頭默許。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這個問題對于永思來說,才是最為重要的,他想知道,他在沈音夢心中的地位。

似乎早就猜到永思會問出這個問題,沈音夢坐到床邊,放松的看著天花板,回答道「︰嗯,他對于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無可替代的人。」

然後又轉過臉對永思一臉認真的說道「︰所以說,如果哪一天,你看到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你記得告訴他,有一對翅膀,一直在等著他哦。」

原來,她一直在等著我歸來,就因為我在夢里對她說的一句‘我一定會再次回到你的身邊,原來,她一直都在等我’無數的思念涌出,上前幾步,把沈音夢摟在懷里。

沈音夢原本是想掙扎的,永思卻說道「︰我,也失去了一對翅膀,所以,就請借我抱一抱吧。」

「︰失去了,就要快點去找回來哦。沒有翅膀的感覺,很痛的。」沈音夢低聲說著,好像是在對抱著她的永思說,又好像在對著那個不知道在何處的李月寒所說。

只感覺到永思把她抱得更緊了,點點頭,輕輕的嗯了一聲,很輕很輕,就好像並未發出聲音,不過沈音夢的的確確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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