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眠熙的腳受傷了,每天孫瀟然負責接送上下學,殷勤自然不必說,也不忘了邀功請賞。
「我天天這麼照顧你,你怎麼謝我啊?」孫瀟然問。
「那你是想卸只胳膊還是卸條腿啊?」林眠熙故意陰險地笑著。
「敗家媳婦兒,能不能不這麼暴力啊?你要是把我的及機器零件兒折騰壞了,可不好修,後半輩子你可得養我了。當初找你就是看你賢惠,沒想到這麼野蠻啊?」孫瀟然可不干。
「你是看我好說話,才欺負我的吧?」林眠熙不領情。
「怎麼可能?我對你好還來不及,怎麼敢欺負你。看誰敢欺負你,我跟他拼了。」
「除了你,還能有誰啊?」
「那哪兒能。我疼還疼不過來,怎麼舍得欺負不是?你說這話可不厚道。」
「我不厚道?早不理你了,還听你在這兒說風涼話。你不是說疼我麼?你怎麼不替我受那麼一下啊,疼死我了。」林眠熙故意裝作齜牙咧嘴的樣子。
「哪個挨千刀的兔崽子,走路把眼楮塞棉褲腰里,看把我媳婦兒撞成這個樣子,我的心在滴血啊。連句道歉的話都沒有,撒丫子就閃了。千萬別讓我在大街上踫見他,否則就不是卸胳膊卸腿了。」林眠熙一听樂了。
「那你還想殺人不成?」
「不要說殺人,你讓我自殺我都肯,只要你一句話。」孫瀟然表決心。
「少忽悠我,到時候,你留個遺書,說都是我害的,我找誰說理去?」
「那不能,我向毛主席保證。」
「毛主席他老人家日理萬機,哪里有時間听你扯謊?」
「那也不能看我一顆紅心向著黨,被人誤會啊」。
「是你說的哦,誰是你的黨啊?」
「當然是我媳婦兒」
「那黨現在有個事兒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說吧,我一準兒答應。」
「你看這房子當初是你出錢租的,前天房東來通知,房租又要漲一百,現在漲到快四百了,我一個窮學生,哪里住的起。這兒有兩張床,一張大的,一張小的。我一個人住也是浪費,我想找個人跟我一起住,房租也可以分擔一下,你什麼想法?」
「房租當然沒問題,我能有什麼想法?當然是听你的啦,不過,我們這樣,會不會太快了點兒啊?」孫瀟然一臉壞笑。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你說正事兒呢!前兩天我朋友介紹了一個小女生給我認識,是在附近的一家超市做理貨員。她個子小小的,那張小床剛好可以睡。你看現在外面租房也都挺貴的,是吧?她可以幫我分擔八十塊房租,你說好不?」林眠熙解釋道。
「感情這鬧了半天,沒我什麼事兒是吧?我還空歡喜一場,這叫什麼事兒啊!」孫瀟然哭笑不得。
「哦,那女孩子你了解麼?人品有沒有問題?你調查過麼?就這麼引狼入室啦?」
「才沒有你說得那麼邪乎呢!小眼楮,蒜頭鼻子,厚嘴唇,頭發也蠻多的。我看人家看起來很忠厚老實,才不像你這麼油腔滑調的!」
「那她豈不是個悶葫蘆,跟你一起住的話,你不會覺得悶啊?」
「那至少比你老在我耳邊嗡嗡叫好吧!」
「不可能,我的聲音標準的男中音,多有磁性啊!」
「少臭美,我看你不過自戀罷了!」
「我還是覺得不妥,你說一下子添個賊亮的電燈泡,多影響我們倆溝通臨場發揮啊!」
「你懂什麼,這樣的女孩子最可靠,不像你,整天甜言蜜語的,不知道騙了多少女孩子。」
「神啊,收了我吧!我不活了,你憑什麼信口雌黃,污人清白,以後人家找不著媳婦兒就賴你。」
「你怪得著我麼?要怪就怪你老媽,沒把你生得帥點兒,推銷不出去,得從根兒里找。」林眠熙樂不可支。
第二天,林眠熙口中的女孩兒就帶行李過來了,可能是家里條件困難吧,穿著樸素,行李簡單。林眠熙一問,兄弟姐妹五個。她很懂事,自動輟學來鄭州打工,幫助家里減輕點兒負擔。初中還沒畢業的小姑娘能做什麼,什麼零工都做過,小手上指根處起了老繭。看得林眠熙打心眼兒里心疼她。
「我叫林眠熙,年齡比你大,你就叫我姐姐吧!有什麼困難盡管跟我說」。說實話,自己在咖啡店領的那點薪水也是杯水車薪,勉強養活自己而已。可一心軟,就說「妹子,看你挺不容易的,房租就收你五十吧!」
小丫頭也實在,一听,眼淚都下來了。「姐,以後您就是我親姐,有什麼我能做的,你一定開口,千萬別跟我客氣。別看我個子小,有的是力氣。以後我們這兒力氣活兒我全包了。」
誰知那天煤氣剛好沒有了,換煤氣的只同意放在樓下,她們只好自己搬上去。只見小妹迅速地搶在林眠熙前面,三步並作兩步地把煤氣一口氣拎到三樓,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林眠熙很詫異這麼小的孩子有這麼大的力氣,小妹見林眠熙的表情,忙解釋道「姐姐,你不要吃驚,在家里,姐姐出去打工了,弟弟還小,我什麼活兒都能干的。」
林眠熙晚上做撈面,臊子是青豆角炒肉丁,她特意多做了一點兒,想讓小妹一起吃。卻被她拒絕了,說「姐姐,你已經免了我一半的房租了,我不能佔你的便宜,要不然我會過意不去的。」沒想到她那麼堅持,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看著躲在牆角吃白水煮面的小姑娘,林眠熙眼楮閃閃發亮。
「姐姐,我真的挺好的,你看,有腌的韭菜,就著吃,可香了。」
听到這里,林眠熙再也忍不住了,眼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