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來,即便世事變遷,即便歲月流逝,即便他經歷人生諸多變故,卻依然是那個秋天的下午,那個十三歲的小男孩,他固執地站在母親身邊懺悔,任誰都不肯接受。他戒備著一切,卻又渴望著一切。他渴望去愛,卻又怕傷害別人。多少年了,他的心滿是傷痕,可是有人能看見嗎?
世間驟然安靜,時光似乎靜止。龍一鳴重傷躺在血泊中,慕容紫峰緊緊擁著小皮,而小皮卻掙扎著爬到了龍一鳴身邊,口口聲聲叫著蕭燁。
"蕭燁,你別死,是我害了你……對不起!"
小宮女們掩口而笑,脆生生地說︰"奴婢們听太子殿下聲若洪鐘,底氣十足,看樣子是沒受什麼重傷,所以,奴婢們不敢造次。"
"竟比北燕皇宮還要華麗!鳳雲凰果真了得!"慕容紫峰驚嘆。而相反,龍一鳴則非常沉默,一路上他好像都是心事重重,眸底全是莫名陰霾。看著他雙眉擰成疙瘩,慕容紫峰一甩袍裾瀟灑地坐在他面前,語重心長地說︰"是不是又在想你的小皮!我醒來之後就看見我們倆,他卻不見了。這只能說明,我之前猜的是對的。他一定是鳳雲凰身邊的人。真可惜……哦,對了——"慕容紫峰忽然無比邪惡地湊近了龍一鳴,壓低聲音問︰"你們男人之間如何那個……"
"請二位隨奴婢們前去更衣,免了錯過了宮主生辰及時。"
而隨著這笛聲起伏,眼前青山綠水,桃林草地竟也慢慢消失,最後歸于飄渺,紫峰放眼一看,自己還置身之前那間暗室,龍一鳴就躺在他身邊,只是小皮不見了蹤影。
"住口!"龍一鳴臉上瞬間浮現一抹嫌惡,他冷冷地注視著慕容紫峰,瞬間像是變了個人。那漆黑的眸底似乎有積累萬年的玄冰,萬古不波的臉上,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除了厭惡還是厭惡。在這種嫌惡眼神的注視下,慕容紫峰下意識地模了模自己的臉,他覺得自己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只蒼蠅。
若是平時以龍一鳴的武功救出小皮絕對沒問題,可是他被慕容紫峰刺傷了,而且傷及髒腑,流血頗多,他早已元氣大傷,此時一用力,他肋下的傷口就汩汩地往外流血。
小皮捂著被他扯得通紅的臉,怒道︰"還是快想想怎麼出去吧。"話未落音,那條被小皮擲傷的巨蟒,竟不知何時已經繞到了他們身後,並用蟒尾裹住了昏睡中的龍一鳴。
慕容紫峰看著他哀傷的眸子,心如凌遲。
只是進去了才發現,這房間竟是極其奢華。珠寶玉器隨處可見,明珠寶石,滿堂生輝,真真是美輪美奐,金碧輝煌。
小皮難過地搖了搖頭,當時看見慕容紫峰墜崖,他腦中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想得什麼。他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跳下來,只覺得自己對不住慕容紫峰。
慕容紫峰迷惑地打量著他,上來就捏住了小皮的臉。
"我想,江山與你,非得要我二選一,我選你。"他低頭,聲音低沉。
"你呢?"水無殤站到了龍一鳴身邊,只是他傷得很重,連說話都變得困難︰"小皮在哪里?他怎麼樣了?"
"喂,你怎麼樣!"小皮又急急忙忙趕到他身邊,但此時慕容紫峰在她眼中又變成了蕭燁。
那不知通往何處的長長甬道,繪滿了顏色艷麗的花朵,有的是從天而降,紛繁美麗,如天女散花;有的長在地上,葳蕤繁茂,蔥郁鮮艷,栩栩如生。步入其中,竟好像能聞到馥郁花香。
"慕容紫峰!"小皮撕心裂肺地一聲長嘯,張著手,連滾帶爬地沖過來,卻只有兩手空空。對著煙霧繚繞的懸崖,他第一次感到了那種切膚之痛。巨大的懊悔與自責像一桶滾燙的油澆在了心頭,她頭腦一熱,竟一頭往下栽去。
慕容紫峰冷笑一聲,強忍傷口疼痛,昂首挺胸地走在了龍一鳴的前面。
"阿初躲開——"慕容紫峰大吼一聲,仗劍而起,將小皮推出了巨蟒的攻擊範圍。
慕容紫峰不屑地冷笑︰"你應該感謝本太子沒一劍要了你的命。既然你那樣在乎小皮就好好待他,娶宮主的事就交給本太子了。你還不知道吧?在剛才的幻境里,為了救你,他竟棄我不顧,眼睜睜看著我墜崖……"說到這里,慕容紫峰莫名心酸,一臉無奈的苦笑。
"蕭燁,你沒事吧?"
于是他反身抱住巨蟒,拼盡全力,與它一起跳進了那渺渺斷崖……
而龍一鳴面色凝重,原本他也想告訴慕容紫峰,看他墜崖後,小皮竟不顧一切地想要跟下去,這份情感怕也不一般吧。只是他保留了,他沒說。反而順著慕容紫峰的話說道︰"是啊,小皮跟我很是投緣。這次若沒有他,我一定會葬身蟒月復。"在情感的競爭中,必要的謊言有時候會非常有用。
小宮女們拎著火紅的小燈籠,走在前面,將這黑乎乎的甬道照得一片光明,但在龍一鳴與慕容紫峰看來,還是顯得有些詭異。慕容紫峰看了龍一鳴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有各自低下了頭。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視野開始開闊,牆壁上那些奇怪的花紋也逐漸減少,開始出現人像。只是氛圍更加詭異。
"你說什麼啊,蕭燁——"小皮一臉迷茫地看著慕容紫峰。慕容紫峰忍無可忍,反手一掌打在小皮臉上,火辣辣的痛,瞬間讓他清醒了不少。他迷茫地模著自己的臉,再次將目光落在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龍一鳴身上。
宮女們攙起了龍一鳴,而慕容紫峰傷得也不輕,但卻沒人管他。
慕容紫峰沒好氣地低吼,"看清楚,我不是蕭燁,也不是龍一鳴,我是慕容紫峰!阿初——"只稍微喘了口氣,慕容紫峰也再次陷入自己的心魔之中。所見之人皆是所想之人,他氣喘吁吁地仰著頭,一臉憂傷的懊惱︰"本太子哪里比不上他?論才智論地位,本宮樣樣都不輸他!"他猛地拉住小皮,迫切而深情︰"嫁給我做太子妃,將來我們共同治理天下……"zVXC。
"太子殿下,龍公子,宮主有請。"宮娥采女,鶯聲燕語。慕容紫峰笑哈哈地看著燦若朝霞的小宮女們,問︰"你們宮主是不是看上本太子了?"
心中那余痛尚未完全消除,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醒來,有徹骨的悲傷亦有難以言表的慶幸。想到墜崖前,那樣悲傷欲絕、萬念俱灰的心情,慕容紫峰真的被自己嚇了一跳。如果一切只是幻覺,那趕去就龍一鳴的是小皮呀。小皮喜歡龍一鳴肯定要救他,怎麼會救自己呢?所以他的悲傷竟只是一場自作多情的水月鏡花。想到這里,他自嘲的一笑,眉宇間那桀驁不馴的放蕩悉數回歸︰"當然。宮主我是一定要娶的。"
"干什麼?神經病放手!"小皮嘴巴被扯得像是裂開般,痛得他齜牙咧嘴,實在無奈,他竟張開嘴一口要在他慕容紫峰的手背上。
"我該怎麼辦?"他淚如雨下,焦灼而驚恐,身後眼前的巨蟒已經包圍了慕容紫峰,而身後那條巨蟒則夾裹起了他眼中的蕭燁,盡管那是龍一鳴。
悠揚無比的笛音,一點點滲進耳膜,听起來是如此的飄渺,如此的遙遠。慕容紫峰用盡力氣,睜開眼皮,只見眼前立著一個身著玉色衣袍的男人,他短笛橫臥,衣袂飄飄,伴隨著他的笛聲,那巨蟒便乖得如同家養的小貓。
小皮懸在半空,淚眼迷蒙地看著龍一鳴,卻意外地發現,他也紅了眼楮,黑白分明的眸中有若隱若現的淚光。
但這些小宮女們竟誰也不回答,倒是慕容紫峰似乎是耐不住寂寞,侃侃道︰"這不是傳說中的修羅花嗎?長在黃泉的路上,一花一葉,花葉永不相見。佛經里又稱曼珠沙華。"
"男也罷,女也好,人生有這一個人這樣對你,值得了。"他充滿誠意地看著龍一鳴。
"太子殿下,龍公子,我們到了。"宮女們停住,將燈籠擺到一邊,推開了一扇房門。慕容紫峰這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們竟已置身某個房間門前。從外表看,這房間與平常那些房子也沒什麼區別,于是便跟著宮女們走了進去。
小皮一怔,卻見那巨蟒忽然直起上半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了慕容紫峰。他好像瞬間清醒過來,大叫一聲︰"小心,"隨手便撿起一塊小石頭,奮力擲向巨蟒的眼楮。沒想到小皮的手法十分精準,小石子不偏不倚鄭重巨蟒眼皮,它一吃痛就勢滾在了地上,慕容紫峰這才化險為夷。
"阿初——"他唇角微顫,眸子里那邪魅與不羈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難得一見的溫柔與多情。"無論你選誰,我都不會怪你。因為,我是真的在後你啊——"他呵呵一笑,迎著陽光露出一口大白牙。小皮急促地擦去眼淚,扯下腰帶打成活結,準確地扔向眼前的巨蟒,而他人卻奔向了龍一鳴。他想一石二鳥,想用活結勒住慕容紫峰跟前那只巨蟒,先緩緩,讓他就出龍一鳴之後,再跟慕容紫一起對付他們。
水無殤冷眼旁觀,從齒縫里擠出幾個字︰"執迷不悟。"
"慕容紫峰等我。"他一個天女投梭,直奔龍一鳴。而慕容紫峰卻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唇角上揚露出哀傷的笑,他將那鋒利的長劍扔向了天空。
"有你傷心的那天。"他又補充了一句。慕容紫峰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心中一痛,他竟說不出話來。
"阿初,事到如今,你是想著蕭燁嗎?"慕容紫峰悲傷欲絕。他長發凌亂,白皙而漂亮的臉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跡,看上去猙獰而又帶有幾分異樣的悲涼。他身披紫色長袍,立在粉色落英中,宛若一幅美麗的古裝肖像畫。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那被火燒焦的眉。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我,我是小皮!"小皮一著急,便又跺腳又撇嘴,一時間女兒態盡顯。
"為什麼不痛?"慕容紫峰怔怔地看著手背上的牙印,竟毫無痛覺。難道他們是在做夢嗎?如果這一切都是夢,那這巨蟒這花這樹,這人是不是都是假的?
為什麼,他總是那個被拋棄的人啊?年幼時,因為水柔,父皇偏愛紫巒,甚至一度想把太子之位傳給他,若不是舅舅在凌風閣跪了三天三夜,父皇還是不會打消那個念頭。他殺了水柔,父皇便一怒之下將他扔到了南戒,五年,不聞不問。而如今,他心愛的女人,他以身心交換的女人,竟在這生死寸芒的關頭,棄他不顧。慕容紫峰忽然覺得自己再活下好像沒什麼意義了,他壓抑了二十幾年的堅強在這一刻土崩瓦解,碎成了齏粉。
"我放了一次,絕對不會放第二次。小皮你是想跟慕容紫峰一起去死嗎?那就帶上我!"龍一鳴咬緊牙關,氣息紊亂,額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滴。
龍一鳴雙手握著傷口,面色慘白地瞪著慕容紫峰,顫抖地警告︰"慕容紫峰,這一劍我,我定會討回來。"
可是他這一推,小皮是安全了,而他自己卻等于置身蟒口,險象環生。這巨蟒周身泛著一種黑亮的光,兩眼如燈,血紅的信子在空中急速地伸縮,散發令人作惡的腥味。即便是野外生活經驗豐富的小皮,踫上這種大家伙也需要格外小心仔細,更何況是慕容紫峰這個貴公子。不過好在他輕攻極好,所以才能跟著巨蟒周旋開來。但卻也只是權宜之計。
小皮紅了眼眶,剛想說什麼,卻忽見一條巨蟒吐血猩紅的信子,從左側襲來,徑直沖向昏迷中的龍一鳴。小皮本能地抓起他的劍,擋在了龍一鳴跟前。那巨蟒輕輕一擺尾,直奔他的門面。
"靈台鏡里看見了自己的心、自己的初衷,現在還想娶宮主嗎?"他揚聲問慕容紫峰。男著切執。
"蕭燁,你別死——"他不顧一切地撲了過去。慕容紫峰撐著劍站起來,他不耐煩地看著小皮,忍不住大吼︰"夠了!"
"又是鳳雲凰的詭計!"慕容紫峰跳腳罵道︰"等我見了那個女人,一定先揍她一頓!"
"你是誰?"慕容紫峰戒備而憤怒地問︰"這樣有意思嗎?"
"可是,"龍一鳴欲言又止,因為這花在他印象里似乎不叫這個名字,好像是叫燕尾花啊。慕容紫峰沉吟片刻,忽然又說︰"幽水,就是黑暗中的水,豈不就是黃泉的意思?幽水宮就是黃泉宮啊,所以這里畫滿曼珠沙華一點都不奇怪。這樣說來,我們現在是走在黃泉的路上,卻見女閻羅了。"他漫不經心地信口胡謅,但龍一鳴卻听得驚心動魄。幽水即黃泉,一點都沒錯。而他可以肯定,現在置身地下,傳說中的幽水宮應該在地下,難怪這麼多年江湖中都找不到它的蹤跡。
"我該怎麼辦?"這不是考試中的選擇題,錯了,最多是扣分而已,考不及格下次可以再考,可是眼前的選擇,卻是生死存亡。這兩個男人的命握在他手中,將他壓得幾乎要窒息。其實這選擇也不過是幾秒的考慮,但他卻像是經歷了幾個世紀。
"這是什麼花?"龍一鳴隨口問。
"蕭燁!"心中一驚,心魔又生。眼前人再次變為蕭燁,他竟不顧一切地沖到了蟒身之下,一伸手便狠狠抓住了它的七寸。巨蟒吃痛地松開了蕭燁,卻順勢裹住了小皮。慕容紫峰大吃一驚,揮劍便砍殺上來,他一上來就是一副不要命的樣子,巨蟒疲于應付竟疏忽了對小皮的防範。正在二人奮戰這條巨蟒時,不知從哪里又冒出來一條,而這時昏迷中毫無戰斗力的龍一鳴則眼看就要成為這條巨蟒的美餐。小皮又急又痛,反身一擰,從蟒身中月兌出。此時慕容紫峰卻大叫︰"阿初,你先等一下。前面即是斷崖,我們一起把這條蟒蛇弄下去,再救龍一鳴。"
"不,我已經害了他兩次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救他!"小皮斬釘截鐵地說。
"那我呢?阿初?"慕容紫峰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他仗劍而立,紫衣飄飄,身後是張牙舞爪的巨蟒,而他那張充滿絕望與哀傷的臉,則像是隨時都要乘這蟒蛇而去的妖仙。他那雙明亮的黑眸中,悲傷波濤洶涌,凌亂的黑發被狂風吹起,露出那火燒焦的眉毛,這眉毛原本看上去十分可笑,可此時此刻竟讓小皮感到傷心欲絕。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氣,就這麼傻傻地站在那里,涼薄的唇,高挺的鼻,那狂傲不羈的眉眼,無一不浸染悲傷。小皮望著他,忽然悲傷得難以自持。這個男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在她心中有一席之地了?他明明是那樣自私,那樣野心勃勃……
"阿初,你之前一直問我的問題,我有答案了。"他溫柔一笑,身後桃花竟簌簌而落,所謂閉花羞月不過如此。"快放開我,不然我們倆都會掉下去的。"小皮感覺自己手腕都快斷了,而他從未發現自己這句皮囊竟是這般沉重。
水無殤一聲長嘆,扯住一個無奈的笑容︰"我知道答案了。恭喜兩位成功過關——今晚是宮主十八歲生辰,二位有幸可以參加宮中慶典。至于誰可以娶宮主,那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正要轉身的水無殤身形一滯,不屑地哼了一聲就走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血流如注的巨蟒的眼楮,欣喜若狂地撲過來,大叫道︰"阿初,你記起我來啦!"沒想到,小皮抬手就是一個耳光︰"看清楚,我是男人!才不是你的阿初!"小皮毫不客氣地說。慕容紫峰握著自己火辣辣的腮,怒目圓睜地吼︰"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扮成阿初的模樣?"其實事到如今,他們都發現了異常,只是無法解釋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怎麼不扶我?"他不滿地問。
"放開我——"小皮咬著牙抬起另一失手,一點點掰開龍一鳴的手,而龍一鳴眼眸緊閉,死也不放。
忽然巨蟒一個凌空擺尾,慕容紫峰被掃出去三丈多遠,摔在一塊巨石之上,當場口吐鮮血。
"當然有。"那人放下笛子,款款轉身。此人不是別人,竟是幽水宮副宮主水無殤。此時,他雙眉緊蹙,神色復雜,有慶幸有失落,似乎還有幾分冷嘲熱諷。
慕容紫峰嘲諷地冷笑︰"他不救你,你也不會葬身蟒月復。難道你沒發現,那兩條蟒蛇只是水無殤的寵物嗎?我們都被耍了而已。"他斜睨著龍一鳴,一副看白痴的表情。龍一鳴不再理他,索性閉目養神。
"小皮不要——"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龍一鳴竟準確無誤地抓到了他的手,"不要,小皮!"
"小皮呢?"慕容紫峰和龍一鳴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問。
此時小皮竟不知從哪里拿出一根簪子,對著龍一鳴的手腕就刺了過去,混沌中的條件反射讓他猛地松開了手,小皮用力微笑,瞬間也消失在濃霧中,龍一鳴幾乎想到沒想,順著小皮的方向就跳了下去……
沒多久,就有穿著宮裝的女子前來迎接他們。
"不許你再侮辱他,否則別怪我無情。"他不動聲色地氣息,強勢無比地噴灑在慕容紫峰的面前,而慕容紫峰這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的眸子,因為這種眸光,他感到很熟悉,像是曾經在哪見過。也是這樣冰雪無情,也是這樣嗜血狠戾,只是他一時記不起。
兩人的交談不歡而散。慕容紫峰跑去洗澡,而龍一鳴則艱難地為自己上藥。上完藥,他便開始仔細打量這個房間,只是越看,他越是滿眼迷惑。
外面隱約傳來絲竹之聲,夾雜著各種歡歌笑語。慕容紫峰按捺不住,穿好衣服就想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