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啊，二是很少來的，如果他來了這里，那必然是他遇到不愉快的事情了！」張媽像是個話閘子，一打開就關不上了，饒有興趣地娓娓道來，「二這雙湖別館，除了太太，別人都是不能進來的！」
「怎麼？’姚珂媛停下了喝粥的動作抬頭望著她︰「這里還是阿驍偷偷購置的麼？」
「不是！」張媽猶豫了下，覺得還是跟她說實話，二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帶女孩子到這里來，這女孩在他心目中肯定是非比尋常的！
「這里是太太的娘家人留下來的！那個時候二和督軍還有大鬧得很僵，就從督軍府搬了出來，在這里住了大半年才出了國！」
姚珂媛點點頭也不再多問，畢竟那是阿驍的私事，過多地打听並不好，而且還是從一個下人口中打听。
「蘇三離了洪洞縣，將身來＝.＝＝到大街前，未曾開言我心內慘，過往的君子听我言－－－」外面隱約有收音機在播放著京戲子，還是自己的唱腔。
從來都只是在台上唱戲，而很少在台下听見自己唱戲的姚珂媛听著吃粥的動作緩了下來，仔細地聆听著。
張媽心內忽地不安，她以為著姚小姐不喜著京調，忙惴惴道︰「這個－－那個是京，我平時閑來無事听听，姚小姐要不喜歡，我馬上去關了！」
說完，轉身就欲往外跑。
「張媽，不用，我沒有那個意思，繼續听吧，我也很喜歡京戲！」
「是啊，我很喜歡京戲，平時閑來無事就會哼兩聲，可是啊，」張媽呵呵笑，先前的緊張已一掃而光，心內坦然了，畢竟，不是誰都想太太一般地厭惡京戲，「跟這姚珂媛一比，那簡直就是辱沒了她！哦，姚小姐，您不知是姚珂媛吧？這個唱著‘蘇三起解’的就是！這個姚珂媛啊，她現在可是兆祥班的頂梁柱，國泰大戲院的名角兒，那京戲唱的，真叫一個絕啊！古往今來的，我听戲也听了這麼多年，還真沒見過能把戲唱的這麼活靈活現的，真是少見啊！」
張媽似乎是很是感慨，話也多了起來︰「真的很想去國泰大戲院听听她唱的戲，可是那戲票太貴了，可頂我小半個月的餉銀了，呵呵，想想還是算了，就這樣听著也是一樣！」
收音機里的戲詞已經在唱「來生變犬馬我就當報還」，姚珂媛放下碗筷，深深地一聲嘆息︰「張媽，人人都說戲子是下九流的人物，難道，你不覺得嗎？」。
說到這個，張媽明顯的嗤之以鼻︰「戲子下九流？那時那些有錢人說的！人分三六九等，這沒錯，可是戲子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何況，那些嘴上說著戲子不入流的話的人，他們還不是照樣的天天往戲院跑，照樣的去捧戲子，如若真是這樣，那安歇上九流的人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張媽喋喋不休地說了這麼一大通，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那個－－那個－－姚小姐，我的意思是－－」
不想姚珂媛卻很是感動的樣子，她離席而起，上前緊緊地抓著張媽的手，鼻子有點發紅︰「張媽，謝謝你！」
張媽後退了一步，有點懵︰「姚小姐，你這－－」
姚珂媛不顧張媽的驚訝，深吸了一口氣︰「張媽，我從戲十幾年，上台一年多，出科這幾個月來，雖說受追捧無數，可是，也見多了那些虛偽的假面具！不管你唱的多好，在世人的眼里，你始終還是下九流的戲子！今日張媽你的肺腑之言，我真的好感動！除了阿驍，你是唯一真心欣賞我的人！」
張媽呆呆地，還有點反應不︰「姚小姐－－你－－你－－難道－－你就是那姚珂媛？」
姚珂媛微笑著點點頭︰「是的，我就是姚珂媛！」
「呀！原來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名角兒姚老板啊！我這－－我這－－」張媽顯然很是意外，高興的有點語無倫次了。
姚珂媛拍拍她，「張媽，下次你就去國泰大戲院看我的戲吧！戲票你就找阿驍要！」
「去國泰大戲院看您的戲？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姚珂媛點點頭，「我會交代阿驍的！」
「誒，好－－好－－」
在別館的時間過得很快，跟著張媽，將別館的每個角落都逛過了，令她很是意外的是，別館的一草一木居然都是宇文驍親自動手種植的，他那樣一個養尊處優的哥，居然會種植這些花花草草，實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姚小姐，你別看二是督軍的嫡，可是，小時候他和太太可是沒少受二姨太和大的氣！」張媽像是看出了姚珂媛的心思，道。
「張媽，你來這里多久了？」姚珂媛手扶著一株山茱萸，盯著花蕊，問道。
「我啊？」張媽陷入了回憶，掐指算了下，「真的很久了，那時候二才剛剛出生沒多久，大概也就三四歲那樣子！」
「那，也有二十多年了！」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呢！」張媽笑道，「那個時候的二啊，可討人喜歡了，胖嘟嘟的，還愛搞鬼，常常逗得督軍和太太哭笑不得！那樣小小的年紀，心思卻很縝密，還把心事藏得很深！」
「二姨太比太太早給督軍生了，她仗著督軍的寵愛，不停地制造事端，好幾次都是讓二給化解了！」
「再後來三姨太進府，太太就更加的郁郁寡歡，要不是有二善解人意的陪伴，恐怕太太早就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