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可回來了!」白禾顛顛地跑了,咋咋呼呼地嚷道,「你這一天兩夜的去哪了呀?兩位老太太可擔心死了!」
「我娘和二姨?她們--」
「珂媛--」姚珂媛轉頭,只見母親推著坐在輪椅上的二姨站在大門處,二姨一臉的焦急之色,母親卻不說話,只是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娘!二姨!」姚珂媛跑了,在二姨面前蹲了下來,抓住她的雙手,仰起頭,「二姨,對不起,讓你們替我擔心了!」
「這孩子,」孔玉芬拍拍她的手,「要不是昨天那畢,我和你娘啊,可真真是擔心死了!」
姚珂媛倍覺內疚,她站了起來,滿臉歉意地望著母親,「對不起,娘!下次不會了!」
「好了,回來就好!」孔玉梅見她無恙,心中也倍覺欣慰,將輪掉了個頭,推著孔玉芬去後院,「早餐吃過了嗎?沒有就讓白禾去給你準備點!」
「哦,不用,我在阿--我在外面吃過了!」姚珂媛驚了一跳,那聲「阿驍」差點就月兌口而出,幸而及時察覺,生生地轉了個彎。
抬眼悄悄望去,見母親只是專注地推著輪椅,臉上沒有絲毫的起疑,心底頓時放松了不少。
「外面的東西哪里能吃得飽?白禾,你推著二姐去院子里曬曬太陽!」
「啊?」一直跟隨其後的白禾忙擺手,「不,不!太太,還是我去吧!你們推著二太太去後院,哪里現在太陽正照的暖和,我一會好了喊小姐就好了!」
「讓你去你就去吧!小心著點!」孔玉梅淡淡地說,「珂媛,讓二姨跟白禾去後院轉轉,我給你去弄點吃的!」
姚珂媛站在門口,看著母親矮小的身子在灶台前忙碌著,灶台有點高,母親看著頗為吃力。
姚珂媛奔了,從身後圈住她的身子,靠在她背上,「娘,真的不用了,我已經吃的很飽了!」
孔玉梅停下手里的動作,拍拍女兒攬著自己的手,「就算是吃過了,從外面回到家里也這麼久了,總該餓了!」
「娘!」姚珂媛搖晃著母親的身子,難得地撒起了嬌,「娘,一會吧,一會午飯你幫我弄,好嗎?」。
孔玉梅無奈地放下刷子,掰開她的手轉過身來,在瞥向她頸處時一愣,瞬間明白了,拉著她來到客廳,斟酌了良久,道︰「珂媛,昨天來到那位畢,她--可是宇文驍的副官畢元奎的?」
「娘?!」姚珂媛驚詫地望住母親,滿臉的愕然,心底明白母親是清楚自己的事了,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開口,只是愣愣地望著她。
「珂媛!」姚珂媛的沉默,更加地證實了孔玉梅心中的猜測,她不可置信,上前抓住女兒的手,語氣急迫,「珂媛,你老實告訴娘,這幾天,你--是不是--跟宇文驍在一起?」眼楮卻是望著她的頸部。
順著母親的視線,她驀地想起了什麼,早上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她才自己頸部那麼多紅紅的斑斑點點,一時羞臊不已,想遮掩卻是不得,更羞人的是,宇文驍還乘機吻著她的脖子︰「媛媛,我好高興,你的身上現在有我的印記!」
此刻見母親看著自己,只覺得不安和難堪,她惶惶地抬頭,不知該如何開口︰「娘--」余下的話竟然都哽在了喉嚨里。
「珂媛--你怎麼--」瞧見她羞臊又惶惶的表情,孔玉梅瞬間都明白了,一時心痛又心急,「女孩子的名節重于一切,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懂?」
「雖然現在你已經是個角兒,可是,在世人的眼里,咱們始終是個供人取樂的戲子,始終是個不入流的!一直以來,我都自責當年送你去學唱戲,讓你承受一些本不該承受的歧視!」
「本來,咱們更應該潔身自好才是,可是,可是--」孔玉梅哆嗦著,手指發顫。
姚珂媛嚇了一跳,忙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道︰「娘--娘--,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可是,我保證,阿驍他對我是真心的!他不會對我始亂終棄!」
孔玉梅穩了穩心神,看著女兒焦急的樣子,也知道自己剛剛是嚇著她了,示意她坐下。
「珂媛,雖然我不是你的親娘,可是,你來我們身邊十幾年,我自然是知道你是怎樣的人!娘是人,這麼些日子以來,娘看得出你的掙扎、你的無奈,知道宇文驍于你而言是非比尋常的,你的心也早就淪陷!」
「而宇文驍對你--就像你說的,他對你是真心的,可是,你想過沒有,這世上有句話叫‘始料不及’?有種事叫‘身不由己’?
姚珂媛默默地听著,娘說的她何嘗不明白?
「我早就說過,宇文驍那樣的家世,那樣的身份地位,雖說將來不可限量,可是,再怎麼位高權重的人,還是會被有些始料不及的事情所牽引,令他身不由己!你懂嗎?」。
「娘,我懂,我明白!」姚珂媛伸手抱住母親,將頭靠在母親的肩頭,汲取著母親身上特有的香氣,嘆息了一聲,「可是,娘,我想讓你知道,就算他最後辜負了我,我也無怨無悔!因為,他曾經那麼地真心對過我!」
車子行駛在平坦的公路上,竇樂融坐在後座,扯了扯身上的披肩,身子有些微的冷。如今這個季節正是乍暖還寒的天氣,本來算不得太冷,可是自從上次住院之後,竇樂融只覺得自己的身子狀況差了好多,稍微的一陣風起,她都會渾身打顫。
想起那次的住院,她心底一縮,仿佛那些慘痛的經歷又回來了,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怎麼了?」坐在她身旁的張碧敏感地感到了她的異常。
「沒--沒事--」竇樂融抿了抿唇,「只是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張碧轉過頭來,「怎麼了?怎麼會不舒服?阿德,開慢點!」
女兒雖然已經化過妝,可是臉上的憔悴還是那般地明顯,她心底一陣揪痛,張了張嘴,看著開車的司機,還是放棄了,改而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摩挲著。
車子在皇庭酒店大門口停了下來,張碧叫住已經下車的女兒,自己也跟著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