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年輕,沒有經歷什麼波折,容易被一些人蒙騙,這不怪你,現在的世道,那些一心想要攀高枝的女人,有的是手段,讓人防不勝防!怪只怪我這做娘的從小沒有教你這些識別好人壞人的本領,是娘的錯!是娘不好!所以,現在你要為了她絕食,那麼,娘就與你一起!沒理由娘我好好的吃著喝著,我的驍兒卻在這里挨餓受凍!」
那一刻,他是實實在在的震驚了,他終于知道了為何自己的性子會如此地倔,原來是源于母親!
「娘!你這不是折煞孩兒麼?」他一陣的無力,隨之而來的那滅頂的絕望幾乎要將他淹沒!
「驍兒,你就听娘一句!跟你爹認個錯,不要再跟他倔下去!這樣下去你當真會失去這一切的!娘看的出來,這一次你爹他不是說笑,他真的會說到做到的!」母親淚眼婆娑地望著他,「就為了那樣一個戲子,你不值得呀!驍兒,不值得!」
「娘!」宇文驍也是悲淒不已,他緩緩地撫著母親的臉,拇指擦拭著那不斷滾落的淚水,緩緩地搖頭,再搖頭,「娘!你不知道!她值得的!她值得我為她做一切!請你我,只要你答應讓珂媛進門,她--」
此時,那緊閉的門被大力地推開,一身戎裝的宇文淮大步跨了進來,一臉怒意地望著相對跪著的母子二人。
「想讓那戲子進入我督軍府?那是萬萬不可能!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已經與竇承志商議好了,你和樂融的婚禮就定在下月初七!」
「爹!」宇文驍大驚,猛抬頭。
宇文驍從沒見過爹如此的表情。狠戾、陰霾!他忽地意識到這件事或許已經沒有可以轉圜的余地了,可是
他心底一抽。一些話也不由地月兌口而出︰「爹,難道二姨娘當年不是戲子麼?爹怎地就讓她進了督軍府?」
陶珮琳和陶香瞬間抬頭。對望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那種驚恐的神色,房間里本就稀薄的空氣也瞬間仿若冰凍了起來,冰冰涼涼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宇文淮仿似沒想到宇文驍會有此一言,一時有點怔愣!
不過須臾,便反應了過來,勃然大怒,臉也漲紅了。「啪」地一聲,一掌重重地擊在桌面︰「放肆!有你這樣跟老子的麼?」
被自己的兒子撮到了軟肋,到底還是臉上掛不住,他覷了眼神色不明的陶珮琳︰「你這能跟我比麼?你二姨娘是戲子沒錯!可是--可是--她也到底只是我的妾室!」
「爹!」宇文驍低低地換了一聲,攙扶著母親在身旁的沙發上坐下,而後又倒了一杯水遞給母親,「那是你們上一輩的事,我不想追究,我也沒有資格追究!只是。我還是那句話,想請爹和娘答應,讓我娶珂媛進門,從此侍奉二老左右!」
「驍兒啊!你娘都說我倔。可是你比我還要倔!」宇文淮聞言不怒反笑,他幽幽地望著自己的兒子,眼角的余光瞥見陶珮琳那緊繃著的臉。「你也是身為軍人,自然是明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個道理!現如今。你和樂融的婚事已經當真是板上釘釘的事,不容許有絲毫的更改!」
宇文驍終究是面如死灰般地望著他。頭腦一陣地嗡嗡作響!
難道,到底還是躲不過世俗麼?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的婚姻是不能由自己全盤做主的,所以當年他會遂了母親的意,跟那竇樂融訂了婚,只是因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在往後的日子里,會有那樣的一個女子不期然地、毫無預兆地闖入了自己的生命。
既然不能由自己做主,那麼,娶誰不是娶呢?娶一個父母都滿意的,豈不是皆大歡喜?
可是如今,他真真是體會到了生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宇文淮盯著半晌無語的兒子,忽地心中居然涌起了一陣的不忍,此時,腦海里不禁地浮現出那張明媚的臉龐,像是下定了決心般,「你想要那戲子進門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聞言,宇文驍猶如垂死的病人見到了一絲光明般,驚喜地抬頭,眼楮里有著一股不可置信!
「不過什麼?爹!只要你答應讓珂媛進門,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宇文驍不等父親說完,便急急地道。
「督軍--」陶珮琳自然也是意外的緊,剛想聲張,卻被宇文淮抬手制止。
「你想要那戲子進門,可以,」宇文淮沉吟,「只不過,讓她做督軍府的二少女乃女乃那時萬萬不可能,只能是如!而且,我們也要給竇家一個交代,所以,等你和樂融成親之後,再過個一年半載,你再接她進府!如此一來,我們也算是對得住竇家!」
「如?」宇文驍想到這個稱呼就想笑!
如!!爹,你以為我是你麼?不要說他不能同意,哪怕就算是同意了,依照媛媛那樣的性子,她又怎麼可能進督軍府做他宇文驍的如?
寧願粗茶淡飯、田耕勞作、夫妻和美,也不要做那與人共享一夫的姨太太,哪怕是錦衣玉食又如何?
這就是卑微卻又高傲的姚珂媛!
有時候,他倒真真是寧願自己只是一個販夫走卒,而不是如今這般受萬人仰望的督軍!
最後,宇文驍自然是沒有答應下來,宇文淮震怒地拂袖而去,臨去前憤憤地下令守門的听差侍從把好門檻,「否則,提頭來見!」
那眾听差侍從自然是唯唯諾諾地答應著,哪里還敢有絲毫的差池?
陶珮琳也在陶香的攙扶下,悲戚戚地離去。
只是沒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的午後,那緊閉的門再次被推了開來,來的是一母親身旁的一丫鬟,她帶著他,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母親房內。
母親見他到來,也沒有多少其他的話語,只是吩咐邊上伺候的丫鬟拿來一套他平日的穿著,勸他換上,「驍兒,換上這身衣裳,跟娘出去一趟!」
只是,任他怎麼追問,母親始終都是不願意告訴他要帶他去哪里,他也只得一路隨著顯得心事重重的母親來到了這里!
老袁緩緩地在前頭走著,知道身後的二也是一直緩緩地跟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他心頭有著莫名的忐忑和不安,只覺得空曠的樓道里空氣稀薄地厲害,更是壓抑地厲害!
不知道這葫蘆里頭賣的是什麼藥,想著之前她殷殷地千叮嚀萬囑咐,他心頭就發緊!
老袁地,一間房一間房地看,最後在走廊最邊上的一件紅木雕漆門前停佇了腳步。
心不在焉的宇文驍抬眼環顧著四周,不解地望著他,眼楮里滿滿地都是問號。
老袁仔細地瞧著那門扉上面的編號,點點頭︰「二,吩咐的就是這個房間!應該是沒錯的了!你進去吧!我在這里候著!」
厚重的雕漆木門緩緩地推開,宇文驍抬腳邁了進去。
室內漆黑寂然一片,卻隱約可以感受到窗幔低垂,踩在松軟的波斯地毯上,發不出半點的聲音。
一陣濃重的酒味彌漫著,混合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在鼻端縈繞。
他皺緊了眉頭,不明白母親這是唱的哪出。
難道,母親口中的「」就是這般迎接自己的麼?這倒是稀奇了!
在口袋里模出一個隨身攜帶的打火機,「叮」地一聲,隨著打火機悅耳的聲音響起,室內隨即也亮了一大片。
借著這微弱的光線,宇文驍在牆上模索了半天,這才終于找到了開關。
電燈開關不同于打火機般悅耳,那聲單調的「啪」聲之後,宇文驍眯了眯眼楮,好一會之後,這才睜開,適應著里面的光線。
放眼之處,顯得有點不同于一般的凌亂,靠著牆壁的沙發上散落著幾件衣服,看樣子--他心頭一笑,這里,倒真真是外界說的,一些富商巨賈會情人的銷魂殿,說的是一點錯沒有!
只是,這里,怎地會有如此眼熟的衣服?
宇文驍心頭一跳,猛跨幾步,抓起那件桃紅色的薄外套。
這衣服--這衣服--
熟悉的顏色,熟悉的刺繡,熟悉的梅花形盤扣,還有一股隱約的、熟悉的體香,透過面料絲絲地傳來,一切,都熟悉的令他心頭猛抖。
不是的!這絕對不是媛媛的!
他像是被毒蠍子蟄了一般,猛地將那衣服一把甩了出去,直直地朝後退了開去!
可是那件衣服還是躺在沙發上,如針一般地刺疼他的雙眼!
他記得很清楚,那天,他帶著她去了郊外的徐師傅那里,兩人看遍了那些個花花綠綠的面料,最終選定了這個桃紅色的絲綢面料,在那堆形形色色的扣子盒里,當看到那些可愛的梅花形盤扣時,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梅花!梅花!
當時,他們出來之後,坐在他的車上,他深情地吻著她,告訴她︰「媛媛,那桃紅色就像是桃花一般,稱著你,真真是美極了!還有那梅花!你就是我心中永遠的梅花,在我心里,永不凋零!我現在把我的梅花絲絲都繡在了你的身上,每時每刻地伴隨著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