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樂融懷孕的消息在督軍府邸傳開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月之後了,大夫跟著連媽從竇樂融房里退出來,只那臉色卻是一種異常的蒼白,跟督軍和督軍道喜︰「恭喜督軍,恭喜,剛剛小的給二少女乃女乃把過脈了,是喜脈沒錯!」陶珮琳喜不自勝,一迭連聲地問大夫︰「當真是啊?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大夫,她這是幾個月了呀?能把的出來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大夫不安地瞧了眼連媽,不想她也正朝他看來,腦海里不由地浮現剛剛房里的一幕,不由地打了個寒噤,額頭已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只戰戰兢兢地道︰「這個,二少女乃女乃已經有有兩個月的身子,只是男孩還是女孩,請恕笑的愚鈍,實在把不出來!」
連媽也幫著說道︰「,您真是高興糊涂了,小姐二少女乃女乃懷孕才兩個月,哪里能瞧出男女來,只是放心,剛剛大夫說了∼,二少女乃女乃如今的身子無恙,咱們都會小心伺候著的!」
陶珮琳也是笑著,那笑,仿佛瞬間暈滿了眼角眉梢,「也是,你瞧我,都高興的糊涂了!趕緊的,讓人帶著大夫去賬房那里領餉銀去,就說是我說的,讓賬房再多給一錠金子!」
大夫一听,出乎意料地沒有多少歡喜的神色,只伸手擦著額頭的細汗,道過了謝,方跟著下人離去。
領了沉甸甸的金子出來,瞧著頭頂上的那片藍天。心底卻像蒙上了一層灰,只透不過氣來。
一大早。督軍府便遣人來,說是二少女乃女乃近來身子抱恙。去府邸為二少女乃女乃瞧瞧去,他素來是督軍府的常用大夫,也不疑有他,忙馬不停蹄地收拾妥當便跟著那人來到府邸。
連媽早就候在了督軍府門口,一見著他,滿臉的焦急,催促他趕緊去瞧瞧。他在連媽的帶領下穿過重重廳堂,來到了內室,二少女乃女乃仿佛是剛起。披著滿頭烏黑的發絲,懶懶地坐在梳妝台前,他從門口望進去,銅鏡里一張臉似雪般蒼白,沒有絲毫的血色,他忙垂了眼,不敢再看,按禮節行了禮︰「見過二少女乃女乃!」
竇樂融輕輕地「嗯」了一聲,吩咐左右下去。只留了連媽近身伺候著︰「大夫,我這已經有段時日不舒服了,你給我把脈瞧瞧吧!」說完,將手伸了出來。大夫低著頭趨步上前。把手指搭在竇樂融溫良如玉的手腕上,室內燃上了金絲香爐,絲絲裊裊地吐著煙霧。其實以他多年的行醫經驗判斷,那爐子里染這的是黃檀香。頗具凝神定氣的作用,可是他卻無端地只覺得內室被一種近乎于詭異的氣氛籠罩著。心頭有種莫名的不安和惶恐,竟心慌意亂,連後背的內衫也微微汗濕了,過了好一會兒,只听竇樂融的聲音淡淡地想起︰「怎麼,大夫,我的病很嚴重嗎?」。他抬頭瞧了她一眼,壓下心頭的慌亂,這才穩住了心神,這二少女乃女乃進督軍府也一年有余了,當下便跟她道喜︰「恭喜二少女乃女乃,您這是喜脈,已經有三個多月的身子了,這往後,萬事可得」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只听竇樂融的聲音又響起,亦是淡淡的,「哦,三個多月?大夫,你這是不是瞧錯了呀,你確定是三個多月?」語氣極淡,極輕,但听在大夫耳中,卻如暮谷晨鐘,還是不由的一凜。
他霍然抬頭,心頭的恐懼更甚,只囁嚅著︰「確確定,小的瞧得沒錯,是三個多月,是」
他的話驀地堵在了喉嚨口,只見竇樂融緩緩起身,緩步來到他跟前,一字一句地道︰「大夫,我瞧你是上了年紀,有點不大靈光了吧?這京城誰都知道,二在外領軍打仗足足半年有余,兩個月前才凱旋,你說我哪里來的三個多月?你這般污蔑,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這這」大夫只覺得冷汗淋灕,再次地微微抬了眼,只見竇樂融那雙美麗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瞧著自己,忙又垂了眼,心頭慌亂的不能自已。
竇樂融笑了一笑︰「大夫,我念在你年事高瞧不分明的份上,不會責怪于你,再說了,此刻這里並無旁人,只有連媽跟我,至于連媽,那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于我自己的親娘也無異了,你可以放心將我的情況再次明白詳細地告訴我!」
大夫心頭微微一動,腦子里瞬間白光一閃,卻也無端地又狠狠地打了個寒噤,明白眼下當真是騎虎難下了,只吶吶地,惶恐地,輕而微地改口︰「二二少女乃女乃已經懷了身孕依小的淺薄的醫術來看,應應應該是有兩個月的身子了!」
竇樂融緩緩轉身,來到了窗前,空氣里很靜,很安靜,靜的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似乎連窗外微風吹過葉子,那低低的,沙沙的聲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窗上鏤空細刻著喜鵲鬧春的的圖案。透過鏤空處,阮無雙可以看見樓下花園里滿園子的菊花,紫白黃紅,猶如雨後的彩虹,五彩的緞子,清幽雅致。大夫微微抬了眼,看見竇樂融正背對著他,一身淡青的繡著點點花絮的旗袍,頭發已經松松地挽起,這麼瞧去,竟有種朦朧的冰肌玉骨之感。
良久之後,他才听到她的聲音響起︰「大夫,人嘛,並無完人,百密也難免會有一疏,偶爾的出差錯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她頓了一頓,轉過身來,「下不為例!」
「是!是!」大夫渾身汗膩,只不斷地點頭,「斷不會再有下次!」
「嗯,這就好!以後,恐怕還有很多地方要有勞大夫你呢!」
大夫忙又道︰「是,是,是!二少女乃女乃往後如有用得著小的的地方,小的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竇樂融這才滿意地點頭,「連媽,你帶他下去領賞吧!」
大夫瞬間如釋重負,跟在連媽身後出了門,只一腳跨出門檻,竇樂融幽幽的聲音又響在身後︰「對了,大夫,我听下人說大夫你有個在研華大學念書,听說還是建築系的高材生?了不得啊!果然是虎父無犬子!這往後出來,可是個絕頂的國家棟梁!改日,我會遣人給他送去銀票的,也好略表我的心意!」
大夫腳下的步伐踉蹌,差點就跌倒在地,之前散去的恐懼又一波一波地滅頂而來,心頭發顫,他轉過身來,只見竇樂融依舊靜靜地站在那里,目光幽深地朝他望來,隔著一段距離,已經瞧不分明她眼底的神色。
明白這是在警告他,讓他清楚明白,知道了這個秘密,已經是同路人了,要不雙贏,要不就是你死我亡。他打了個突,只得硬著頭皮道謝︰「多謝二少女乃女乃!二少女乃女乃有心了!小的代犬子謝過二少女乃女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