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微微一顫,靜坐的玄易目光跟了過來,兩個人的目光不期然便撞在了一塊。
在阿北閉關洗髓期間,修仙界發生了大事!瀾海星域發現了寶星,幾大宗門和瀾海星域的修仙者起了沖突,雙方開始使勁的搶瀾海星域的寶星,當然這只是一些下頭人的小沖突。四大宗門都還沒有表決,沒有任何的宗門和家族敢先動手,而瀾海星域的修仙者則是忌憚而又舍不得放棄正在商討。
說到寶星,就必須說說天地靈寶了。天地靈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什麼靈草仙草神草的,那可都是好東西。比如說這鐘玉乳液,就是天地靈寶的一種,不過是墊底的靈寶。大部分有靈氣的花花草草什麼的,也只能進入奇花異草這一類,根本不能算是天地靈寶,比如說藥谷上次爭搶的朱果,和內門弟子住宅栽種的靜心蓮,都只是三級靈草而已,上頭還有五六九級的靈草異花。
這寶星,上面的靈力濃郁不用說,奇花異草更是多的數不勝數,天地靈寶更是滿地都是,當然也許是以訛傳訛,有點夸大,但有一點,著寶星,卻是個寶貝遍地的星球。
傳說四大宗門都是在寶星上建立的,不然靈氣不會那樣的濃郁,資源更是讓人眼紅,可偏偏幾次經歷大磨難封山也沒能讓其覆滅,都安然無恙的度過了。這次幾十萬年未出現的寶星突然現身瀾海星域,不得不讓修仙界的目光全部移了過去。
瀾海星域可以說是修仙界最危險的星域(地方)之一,流星河、烏沙風等等,傳說通往仙界的通道也在那里,那里還有上古古仙人的遺跡,稍稍不慎,就會陷進去最後的結局都逃不了灰飛煙滅。所以那里很少有修仙者的蹤跡,只是一些其他種族和人族修仙家族在那里外圍活動。
寶星出現的消息一傳回宗門,就讓九絕峰的高層人物一個個都有點子坐不住了,而凌駕九峰之上的九絕殿,更是馬上召開了前所未有的會議商討。而他們商討的主角之一,正是阿北朝夕三年的看守宗門的老頭。此時,老頭昏昏欲睡的坐在前頭的三把椅子中間的位置上,听著看著下頭的人亂哄哄成了一片,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馬上說有的人就安靜了。
「北堂煞,你怎麼看。」老頭旁邊的一個中年男人輕聲說,很輕的聲音在一屋子人的耳朵里面卻是一點也不小。
「師兄們沒有出關,我說什麼。你個老匹夫又出什麼餿主意。」老頭搖頭晃腦的答非所問,狠狠的瞪了中年男人一眼,此人叫虞渦,是老頭的大冤家。
「師叔,這里就數你輩分大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下首第三位的一個絕子身著粉藍色的紗衣,見老頭不答應,急急地站起來。
「我說等,你們听嗎?不听!」老頭半眯著眼楮,里面的銳利的目光滑過下首幾個帶頭的人,幾個人低下頭。
「師父,不能再拖了,不僅是咱們九絕峰,就是其他三宗門都已經拖不下去了,如果你們的消息被傳出去,那對于宗門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下首的壯漢握緊拳,猛地站起來,迎接著老頭彼有壓力的目光,他便是老頭北堂煞的大徒弟陸生。
「說的我都知道,現在我一出去,北堂家的就會盯住我,那麼我傷道命的事情就會傳出去,他們不難猜測我們的情況。」老頭還是很護自己徒弟的,對上引以為傲的大徒弟,不自覺口氣便柔了下來,但也是搖頭不應。
「師父,幾位師叔都因為百年前的大戰而傷,鋒暉和琛侖師叔更是因為這個而隕落,師父,再不想法子您們幾位也會步入後塵啊。」壯漢雖然說得不好听,卻是真話大實話。
「師叔當年的殺神氣度去哪啦。」粉藍紗衣女子也站起來,一臉焦急之色。
「你們不用再逼師兄了,他也是為了你們好,如果我們幾個也栽進去了,這宗門可就只剩下你們幾個小輩了,還不亂了。」一直坐在老頭左手邊沒有說話的白發青年開口了,聲音非男非女軟軟的,綿綿的,明明很溫和,卻給人一股寒冷的味道,大堂內頓時更加寂靜了,所有人似乎對銀發男子很是忌憚。
「可是,銀衍師叔,這幾年您的道命也開始削弱了。」寂靜了片刻,下頭一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弱弱的一句話,便讓上頭的三個人頓時色變。
「銀衍!」老頭手狠狠的一拍桌子怒瞪著銀發男子,身上的氣勢頓時變得狂暴而又凶戾。
「師,師兄。」銀發青年一抖,眼楮瞥向說話的女人,女人倔強的看著他,紅唇緊抿著,似乎白發青年殺人的目光不存在似地。
「銀衍這等大事能瞞著嗎?」。中年男人虞渦皺著眉怒斥道,濃粗的黑色眉毛既成了一條線,眉尾高高的豎起,目光卻是盯著下頭的下輩,目光中可以冒出火光。
「師父,師叔,看來真的不能拖著了,宗門不能沒有你們坐鎮。」陸生咬牙加一把火,上前一步單腿跪地,垂著頭不看上面三人冒火的表情。
老頭北堂煞沉默地坐在上頭,目光滑過一個個的小輩,心底的怒火一點點的沸騰沖撞著胸膛,他們這是,這是聯合起來逼他!喉頭一甜一癢,隨著咳嗽聲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鮮艷的血跡順著嘴角就滴在他粗布的衣服上,大堂中只剩下北堂煞壓抑的咳嗽聲,銀發男子一臉憂色的看著他。
「師父!(師叔!)」陸生大驚失色,大堂中的人驚駭看著當年意氣風發狂傲不羈的男人虛弱的坐在上首,冷漠的看著他們,一個個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更多的還是他身邊銀發男子淡漠的眼神把他們一個個駭到了,看著他們就像是看一個死人。銀發男子銀衍,如果說北堂煞是殺神,那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殺魔,魔神了,連自己的師父都可以眼楮不眨的殺死,更何況他們呢。對北堂煞是敬畏,對銀衍他們就可以說是害怕和忌憚了。
「哼!真是反了天了!不用說了,瀾海星域我去探探,你們不用在試探了!」虞渦擺著手,看自己的對頭氣成這樣,他心里也是很難受的,宗門欠銀衍的豈是這樣能算得清的,這些小輩還這樣擠兌他,造的什麼孽啊。
「啪!」眾人心地一驚,看著北堂煞手下化為須有的桌子,一個個屏住了呼吸,縮著脖子,讓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爭什麼。我去!」銀衍緊握著北堂煞的手,輕輕說出這句話,眼眸底處是淡淡的溫情,不為自己也要為二師兄和三師兄去。
「放屁!有我在一天,你就別想踏出宗門一步。」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像有千斤重,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頭,臉色也變得青黑,誰也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然是背道而馳。
銀衍跟著北堂煞走出九絕殿,回頭看了眼殿上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淡淡的笑了,卻是苦澀的堪比黃連茶。殿上的人有多少人的心是真正為宗門所想,他不必猜也知道。突然想起了當年師父的話,他記得清清楚楚。
如果有一天九絕殿上沒有了權勢,那麼宗門就真的要經歷大磨難了。
銀衍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北堂煞百年來一直守在宗門大門口,不可挪窩。看著來來往往的弟子,一個個的臉上滿是對未來的期望和忐忑,他們都已經經歷過這些了,一個個都是按著以前老一輩的路子走下去,有成功的,有失敗的,更多的不是失敗,而是迷失了自己吧。迷失在這花花世界,迷失在這夢幻般的花叢中,丟掉了自己的本心,道心也就迷失了。
「小衍。」北堂煞躺在搖椅上,目光含笑。
「三師兄。」銀衍蹲下,腦袋輕輕的枕在他腿上,臉上是孩童般的笑容,三師兄說是師兄其實就是自己的師父。
「小衍啊,師兄沒什麼話可說的,還是那句話除非我和二師兄死了,不然你休想踏出宗門半步。」
「嗯,小衍知道。」眼角隱隱含著的星點,藏在銀色的發絲中。
「小衍,師兄本沒什麼牽掛的,可現在師兄心卻是實在放不下了。」北堂煞撫模著銀白的發絲,不自覺就在手中把玩著。
「三師兄你說,我听著。」
「你就不說了,就有一女娃,名為阿北,是這幾年我心底的牽掛。本想趁著這幾年還有些日子,收他為徒,好好教導,可惜啊。」
「師兄。」銀衍抬起頭,目光微閃。「就是那個這幾年九絕殿彼有爭論的女娃?師兄真的想要收他為徒。」
北堂煞本就是宗門視線的集中點,阿北連著三年和北堂煞廝混在一塊,又讓北堂煞手把手的叫了一手好鞭法,早就讓宗門彼有爭議,甚至有人把自己的子孫後代送來,想替代阿北。在他們看來阿北實在不能和宗門的天子驕子相比,北堂煞教導阿北只是因為日子太淡泊而已,找點子事做。
「嗯。開始北北只是太孤獨了,所以才會來找我老頭子,可後來,相處時間長了反而是我老頭子放不下她了。第一次見北北,就感覺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很是熟悉,舒服又讓人心不自覺就放松沉靜下來。」
「師父?」
「對,她很像師父,沒有絕色的嬌顏,沒有驚天的天賦道命,卻是有一個淡泊平和還有點冷漠倔強的心性。」
——————————————————————————————————————————
求收藏……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