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聲音剛開始還稀疏,漸漸地就連成了一片,密集的像是鼓點。隱隱約約還可以听到外面的人竊竊的私語,阿北靠著軟榻,感受著體內的火熱,懶懶的不想動彈。
有人說,這是地底的炎期,就是岩漿下頭的地火到了一定時期就會激烈活動,而這時這里就會開始下溫熱的小雨,產生熱毒。熱毒對于地穴人就如地面人的夏天一樣,可是,對于一個修仙者來說,可以說是一種「瘟疫」。阿北剛听到這種說法時,還不信,可是現在,體內微薄的靈力沸騰微微的燒灼,和經脈里面陣陣的異樣,讓她不安起來。
「羅陽姑娘,少爺請您去書房。」小小的侍女走進來,微微矮身一屈膝,恭敬道。
「嗯。」阿北點頭,懶懶的起身,走了出去。
侍女看著阿北走出去,眼神一閃,悄無聲息的走進了里間,輕微的「簌簌」聲響起,不一會兒,他便又走了出來,只是,那雙眼眸中,透著一股難言的興奮和刺激。侍女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走出了房間。侍女走到後院,看到樹下的身影,快步走了上去,恭敬地垂下了頭。
「辦好了?」女人轉身,微微一笑,帽幃擋了大半張臉,可還是可以看到女人嫵媚女敕滑的下巴。
「嗯,小姐放心。」侍女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但視線卻實實的的定在女人裙擺上,沒有向上移動半分。
「好,希望你不會讓本小姐失望。」女人紅唇翹起,嘴角含笑。
「謝謝小姐提拔。」侍女兩忙跪下。
阿北走進書房,就看到風華面無表情的的臉,手上是被絞得成破布徐子的手帕。王莽坐在上首,手里拿的是一張紙,出神地看著。
「少爺,風華姐。」阿北微微屈膝。對于阿北的到來,兩個人反應不一,王莽像是在苦惱什麼,而風華是直接的惱怒,一時房間反而安靜了下來,阿北看著兩個人的臉色,抿緊了嘴。
「羅陽,你去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出去一趟。」風華臉上漸漸收斂,看不出任何神色,便對阿北說道。王莽一愣,張張嘴想說什麼,但還是隨即頷首眼神示意阿北出去。
阿北點頭,轉身出去,走出一定距離,阿北回頭看了看書房,耳邊還可以听到風華不真切的聲音和王莽忍不住高聲的反駁聲,似乎是有一些看法不一行為相左。阿北低頭想了想,沒有回房間,而是走出了院子,向族地外圍走去。還沒有到了老漢住的地方,阿北就看到不少僕人在收拾行李,還時不時可以看到收拾妥當的馬車。
阿北走進院子,就看到老漢在房子前忙活著,那輛結實的黑布皮車廂被擦的很干淨,拉車的那只大鳥高高的仰著頭,鱗片包裹的爪子不安的來回踩動。老漢拉拉大鳥脖子上的繩子,手不停地拍著大鳥的脖頸。
「這是要外出?」阿北遲疑的說道。
「啊?哦,是啊,每到炎期這個時候,族里都會派人去炎海邊緣的交易城,這個時候那里的炎心晶是最多的時候。」老漢笑呵呵的道。
「炎心晶?」
「淬煉靈魂的東西,對哪些不能動彈的長老有好處。就像游老一樣,如果沒有炎心晶他根本不能托著那麼枯老的身體來回走動。」
阿北了然的點頭,游老她還是記得的,就是那個帶著他們走過那片魂力包裹的石林的那個干枯老人。
「很有可能,這次會派王莽去,新人。」老漢突然回頭說道,擺擺手,讓阿北走過來,阿北眼神一閃,走近了老漢,只听老漢很低聲的說︰「炎期比你想象的要可怕。」
「怎麼說。」阿北挑眉。
「你知道為什麼說炎期是的炎毒對于修仙者是瘟疫嗎?」。
阿北搖頭。
「炎期前期時,是我們這種封印了靈力的人的一大難關,靈力不能運轉,那些靈力中蘊含的熱毒無法排泄出來,會沉澱在經脈和體內形成炎毒,到達了一個程度就會爆發。那時候全身像是被浸在岩漿里面,有很多人挺不過去或者炎毒太多而焚盡而死。而炎期中期,地底岩漿活動加大,小小的地火星點會夾在靈力里面,那邊沒被封印成奴隸的修仙者也開始受影響,如果不盡快排除體內那些夾雜著地火的靈力,他們也很快會被焚盡。炎期後期,靈力里面的熱毒和地火到達了一定程度開始漸漸消失,挺到這個時候的修仙者已經可以說是活下來了。」
「你的意思是說我最好不要跟著去炎海。」阿北听出來了,阿北上次在水牢感悟天地能量身體可以向金丹修士一樣自主吸收靈力,所以要比一般修仙者更容易沉澱炎毒。而炎海可以說是連著地底岩漿,她去那里純粹就是去找死。
「嗯,如果可以那也許可以說服王莽不帶你去。」老漢說這話時也有點不確定。
「那你為什麼要去。」阿北歪著腦袋。
「……我有辦法消化這些炎毒。」老漢停了一下,又說︰「但我不敢保證你也可以。」
阿北看了眼老漢,老漢毫不避視的看回去,阿北不知道老漢去那里有什麼目的,但每個人都有秘密,所以並沒有再追問。又和老漢說了一會兒話,得知黑木崖和秋池並不會去,便回去了。
先不說阿北怎麼決定,阿北一會去就看到王莽收拾妥當站在院子里面,風華抿著嘴當著他,兩個人的氣氛有點僵硬。風華一見阿北回來了,便收斂起來,隨後王莽帶著阿北和風華兩個人進了族內,進了一個大廳,里面已經有不少人了。靜悄悄地站在大廳的角落,耳邊听著眾人眾說雲雲,王莽沒有參與到里面,就算是他被族里看重,也沒有在這里說話的資格。
阿北听著听著反而听出了個大概,似乎是說王賀大少爺這幾次辦砸了差事,這次似乎是想派王賀去炎海交易城,就是讓王賀去洗一下前幾次的污點。王莽則是被放到了去另一邊的交易市去采辦,風華听到這,阿北明顯感覺到她手中的帕子拽的緊了。而這時有人不同意了,說每次的炎海交易城都是新人取得,王賀則怎麼可以再去那里,王莽可以說是以後族里的精英弟子,怎麼可以不趁機去見識一下。
眾說雲雲,慢慢就爭吵了起來,其實,說白了,還是因為這次交易城和以往不一樣了。听他們話里的意思似乎是這次從上面下來了不少修仙者,而從上面下來最大的通道之一炎海邊城比以前更加繁榮,還有消息說會舉辦一次大型的交易會,各大家族和修仙者那一片都會參與。在交易城里面不允許打斗,所以參加交易會是個沒差,而且會十拿九穩的完成好。
最後還是一個威嚴的老人拍的板,王莽還是去炎海交易城,而王賀則被派到了地穴人和修仙者的交界處,似乎是想要他好好歷練一下。而著威嚴老人話音落下,所有人都不說話了,似乎是默認了。就算是那個白胖的少爺也垂下了頭,阿北卻明明看到了這位少爺不屑的撇了撇唇角,再看其他人,有不少人嘴邊含著譏諷,卻偏偏沒有人敢起來反駁一句。
所有人都散了以後,一個面容蠟黃的青年帶著一個冷峻的男人走過來,笑嘻嘻的拍拍王莽的肩膀說︰「好好干,回來了哥哥請你喝酒。」說罷不等王莽回答,便帶著冷峻男人走了。
冷峻男人和阿北的目光不期而遇,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阿北一愣,隨即微笑的點頭,竟然是一個修仙者,而且似乎還是一個地位不低的修仙者。看了眼冷峻青年消瘦的背影,挺直的脊背,長長的黑發束在腦後,阿北眼神一閃,快步跟上走在王莽身後,卻是比風華還稍稍落下了半步。
冷峻男人也回頭看了一眼阿北的背影,腦中閃出了宗內的擂台,又想到阿北臉上神情,皺皺眉,腳下的步子不停,繼續走在蠟黃青年身後。
「你說,大哥會不會就這樣回不來了。」蠟黃青年突然嗤笑一聲。
「王莽有點懸。」冷峻男人一撇嘴角,道。
「那到是可惜了。」過了一會兒,有道︰「對了,王莽身後的那個女人是個修仙者?」
「……嗯。」
「那是四少爺王源,他是唯一可以和大少爺相爭的人。」風華對阿北說道,「他身邊的修仙者是最多的,卻不像大少爺女人居多,听說他身邊的修仙者都和他有交易,為他辦事,好換取自由。」
「有人放出去嗎?」。
「有,不過不多,大多數人都死在給他辦事的過程上。」
阿北還想說什麼,就看到前面一直獨自走路地王莽又慌忙的退了回來,阿北一挑眉,越過他去,卻是看到了王賀。王賀和一個女人似乎在爭執,女人卻不敢多加用力,一個巴掌打在女人臉上,女人卻偏偏安靜了,王賀拳腳相加,女人蜷縮著身子任由王賀使勁的發泄。
王賀突然又跪下抓著女人的頭發,一張大嘴就蓋了上去。
不消一會兒,痛苦的申吟就傳來過來,帶著低沉壓到極致的抽泣聲,阿北抿緊了唇角微微低下頭,臉色藏在陰暗中反而看不清了神色,一旁的王莽呼吸聲似乎重了,但是卻是被阿北身上冷冽的氣息壓抑在角落,而風華淡淡的一笑,彼有深意的盯著阿北光滑嬌女敕的側臉。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阿北感覺像是一天,又像是一瞬間,白胖的王少爺從女人身上爬起來,一臉猙獰的狠狠踹了女人的小月復,怒罵道︰「修仙者又怎樣,還不是照樣賤的讓我蹂躪,我呸!」說罷,搖搖晃晃的走遠了。
女人顫抖的爬起來,跪在地上看著白胖子遠去,一臉的平靜,但是眼神中的恨意和不屑卻是要溢出來。眼淚一抹,女人站起來,身上青青紫紫的痕子,在女人一件件的衣服下漸漸隱去。阿北看著女人走遠,苦澀一笑,不說一個人的尊嚴如何,對于一個修仙者來說,尊嚴讓王賀這樣踐踏,怎麼可能受得了。
突然阿北覺得很累,很泄氣,看了眼身邊的王莽和風華,突然覺得很冷,看到這一幕,她突然才發現了自己的處境竟然比她想象的要遭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