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禁仙路 第一百零四章 惶惶

作者 ︰

玄易詫異,這是道心燈,怎麼會在阿北手里面,不應該在宗里放著嗎?而且這道心燈還是北堂煞的。

道心燈,內外透明,人亡燈滅。

玄易擔憂的看了阿北一眼,道心燈即將熄滅,誰都知道含義。

此時的阿北心冷身冷,她本以為已經可以平靜的對待北堂煞將死的事實,可是,這盞燈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她開始恐懼,開始慌亂。她沒有辦法不想北堂煞曾經的好,沒辦法不想和北堂煞相處的時光,沒辦法不想北堂煞為自己殫精竭慮,沒辦法不想北堂煞手中的鞭子和事後丟給自己的療傷聖藥。

幾年前的今天,陸生走投無路棄自己保下阿北,那尸體冰冷的觸感還清晰的印在阿北的手上。不管陸生是出于什麼目的,但阿北確實活下來了。幾年後今天,北堂煞的道心燈開始越來越弱,一甲子年早已過去,阿北知道對方在鬼海中,以為北堂煞會活的更久一些。

同一天,很平常的日子,阿北沒法子讓自己接受成為兩個人的祭日,她不需要也不能再添加太多的心理負擔了。在這里,她就像是個宅女一樣,認識的人很少,也許十個指頭都可以數的過來,可是,接二連三認識的人,熟悉的人,一個個消失在她身邊、她還沒有學會接受,她不想成為孤人。

天空染上紅色,黑暗吞噬山林,山林里的角上,小小的白色燈心照亮了一片天地,燈焰跳躍,像是下一秒會熄滅,又像下一秒會突然大放光彩。

多余的話反而累贅,小怪酣睡,玄易打坐,阿北模著墨離,眼神飄渺。不能在師父跟前敬孝,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師父的生死吧,阿北苦笑,不能為師父收殮尸骨,總能為師父的道心燈守上一夜吧。

道心燈惶惶不知何時熄滅,阿北的心尖顫抖的不知是疼還是酸。就在這等待中,山林竟然迎來了冬季。昨日還是紅花滿地,果子滿山,今一早,地上竟然鋪了一層淺白,天地斑斑點點的素淨!

「有雨季就會有冬季,冬季自然會下雪。」玄易隨手丟下一把石子,散落一地,灰撲撲的石子落在淺雪上,碾出幾條印子。

「沒想到會下雪,我一直以為葉子黃了落了才會下雪,。」阿北看著手掌心的小雪花融化,留下小水滴,冰涼的一點緩緩消失。

「嗯,這天是最難琢磨的。北北,你信不信佔卜之事。」玄易腳尖抵在一顆石子上,石子尖銳的稜角插進土壤里。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阿北低頭感受腳底下微微的震動,細細聆听,竟然有拍打石頭的水聲。看看腳邊的石子,石子很小,卻有時比大石頭堅硬。

「可惜我的佔卜術不可用,不然給你佔上一卦。」玄易搖頭輕笑,移開腳掌,腳下是綠油油的女敕草。

阿北沉默片刻,最後還是抬起頭問︰「你到底想要說什麼?」阿北不喜歡這種需要細細體悟的話,不明不白,難受的就像是一層紗遮了半邊天,天上還有很多好看的霞雲。

「我是叫你不要太心急。北堂煞呆的地方是鬼海,里面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好,非常好。」三天道心燈不滅,阿北和玄易倒是猜到為什麼了,北堂煞在渡劫,仙劫!

「我不急,可能嗎!」阿北咬牙,她怎麼能不急呢,那可是渡劫!上次不過是個小小的丹劫就那麼大的動靜,她無法想象仙劫會有多麼可怕,排山倒海或者斗轉星移?!

「仙劫有九道雷,已經三天了,你覺得北堂煞過了幾道雷?」玄易說。

「我不知道。」阿北黯然。

「你信不信北堂煞可以渡劫成仙。」玄易微笑,這種事情不好說,偏偏玄易說得斬釘截鐵。

阿北抿了嘴角,「鬼海,或者說鬼海里面有什麼東西?」

「知道鬼海怎麼來的嗎?」。玄易說著,徒手在雪地里畫了一個方框,直線直,稜角直,里面闊著幾顆小石子,腳下的震動在變小。

「听說是從神界掉下來的。」

「你說沾了一個神字,鬼海還是那麼簡單嗎?鬼海可是個寶貝,不然九絕峰怎麼會讓一個犖犖在里面守著。」玄易笑的很欠扁,這是阿北覺得。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但和我師父渡劫有什麼關系。」阿北皺眉,急躁的心情讓她整個人浮躁起來。

「對于現在的鬼海來說,是個封閉的空間。如果你躲在禁制里面,外面的天雷劈下來怎樣?」玄易指尖點在石子上。

「會削弱!」阿北眼楮一亮,但馬上黯淡,那又如何,難道還能為北堂煞抵擋仙劫?就算是削弱也不會削弱到那里去的。

「急是沒有用,好好修煉吧。」玄易拍拍阿北的肩膀,站起來走開,這個時候要阿北自己想想。

不多時,玄易感覺到阿北開始聚集靈氣,而且聲勢越來越大,這次應該不會成功,算是增增經驗好了。

不管北堂煞是否能度過仙劫,也不管阿北此時心底有多恐懼焦急,也不管阿北能不能一舉結丹,也不管浩瀚山林里面的妖修們怎麼修煉也修不成人形,更不管地下河道里面那只勤快的大蛙把一條充滿戾氣的妖蛇趕出山林範圍,外面的世界總是會因為舊時而起了動蕩。

都說軒轅族狼子野心,但也要講究證據確鑿,軒轅族隱隱干涉宗內事物,甚至把手伸進了九絕峰的口袋里面,劫殺封禁峰峰主師徒。九絕峰和軒轅族算是撕破臉皮,再到後來的清平宗、古劍院和軒轅族的沖突,三大宗門隱隱結成聯盟,而從前一直一同進退的御靈宗卻閉口默言了。

瀾海星域的戰事一直處于黏黏糊糊的狀態,分不清到底這些個宗門宗族到底是打,還是不大,這寶星是爭還是不爭。

經過幾十年的沉澱,修仙界的氛圍越來越微妙,這些都不管,只要知道中州星域和紫玉星域火藥味十足,甚至開始各自的內斗,洪荒星域和瀾海星域反而邊緣化了不少。各大實力的踫撞,有利的是散修,無力的還是散修,有人留下,想要佔些便宜,更多的是開始移窩,不管去哪里,總要找個安靜不會突然有無妄之災的地方吧。

就在這種要命的時候,四大宗門的一些不利的消息散播了出去,緊接著,就是九絕峰銀衍突然棄宗而走,有人說,是為了北堂煞和他的師佷去找軒轅族算賬了,有人說是被宗里的晚輩們排擠趕了出來,還有人說,明悟現世了!

累累種種,真真假假,中州越來越動蕩,宗門弟子一波來了一撥又走,越來越多的宗門和宗族被牽連進來,漸漸地,不止是中州和紫玉了,連帶著瀾海也添重了幾許的血腥氣。

最安靜的地方,反而成了這小小的一片浩瀚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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