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很快回來了,一進門便急急忙忙獻寶似的說︰「主子,十一阿哥大概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這會兒正鬧肚子呢。」
十一阿哥是哪個?沒听說過啊,蘇冉很好奇,想去瞅瞅。
順子看出了自家主子的心思,走上前來進言道︰「主子去瞧瞧也無妨,雖說主子還沒好利索怕給十一阿哥過了病氣,但到底是主子的親弟弟。又住在一個院子的東西廂房。總要去瞧瞧的。」
蘇冉明白了,敢情這位丸子盆友不光一個太後養大的五哥是親兄弟啊,還一個十一弟。只是以前從未听說過啊,應該是夭折了。呀,不會是這一次肚子疼然後死翹翹的吧,老天,你存心玩我是吧,才過來就安排這麼一出事……一想到此處,蘇冉「突」地一下從床沿上滑了下來,招呼著順子快給她換衣服,這一身睡衣可怎麼出去見人。一邊在心里祈禱十一阿哥千萬不要出事,一邊催促招著兩個小太監快點快點再快點,就怕自己待會表現不好被扣分。她如今在古代可是腳跟沒站穩出不得岔子。
-----------------長西廂------------------
十一阿哥本是被嬤嬤抱著,此時看到他的「九哥哥」蘇冉來了,便掙扎著下了地,挪到蘇冉面前拽著蘇冉的衣袖,小臉皺成一團可憐巴巴的說︰「肚子疼,嗚嗚~~哥哥抱~~」
前世里蘇冉是個獨生女,雖是受盡萬千寵愛卻難掩寂寞。如今多出了這麼個圓滾滾,會撒嬌的可愛小弟弟,一時憐心大起。蘇冉蹲子抱起小十一,拿帕子拭了拭他眼角的淚珠,心疼的說︰「十一乖啊~~我知道你疼,忍一忍,太醫馬上就來了。」
「嗯。」小十一抿著嘴唇,趴在蘇冉懷里,听話的不再哭鬧。
宜妃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一個小小孩趴在小孩的懷里,很溫馨。不知怎的,看到這麼一幅畫面,她突然覺得這個叫胤的兒子長大了,是突然長大的那種感覺,好似他這次一醒來就突然長大的一樣,她自個兒雖然欣慰,卻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縈繞在心頭揮之不去,好像突然失去了什麼似的。
定定神,她走到這「如膠似漆」的哥倆身邊,抱過小十一捏捏他的鼻子說︰「定是你又貪嘴吃壞了肚子,整日間就會讓額娘操心。」又轉過身對蘇冉道︰「你身子還沒好利索,何苦出來。」
「我沒事了。」蘇冉抬頭答道。此時的宜妃仍是水藍色的宮裝,頭上並無多少飾物,只一個翠玉扁方與一朵小小的素色絨花。大概是這幾日過于擔憂,她皮膚有些蒼白,整個人顯得很疲憊,讓人很心疼。此時蘇冉對上她那擔憂的目光,心頭竟似被刀子割了一般,終是于心不忍拉著她的手說︰「額娘,我真的沒事了,只是身子還有些乏。你不用擔心我。」
沒等宜妃繼續說話,一個年輕太醫滿頭大汗的來了。診脈之後,又詢問乳母、嬤嬤小阿哥的進食狀況,很快便有了結果。太醫躬身走到宜妃面前打千道︰「啟稟娘娘,十一阿哥並無大礙。只是小孩子腸胃比較脆弱,多食了些桃子,才會肚子痛。」
「嗯,沒事就好,下去開藥吧。」
「等一等,」這樣一點點小病就要開藥,蘇冉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便忍不住出聲勸阻「額娘,太醫應該還有別的法子吧,不一定非得吃藥吧。」
「就你鬼點子多!」宜妃笑罵道,又問這個年輕太醫道︰「可還有別的法子?」
「回娘娘,的確有別的法子,但是小阿哥乃是金貴之軀,微臣不敢妄用。」
「呦,說說什麼法子。」宜妃有些好奇。
「是臣祖傳針灸之術。十一阿哥之癥只需在公孫一穴施針即可。」
「你可有把握?」
「有。」
「成,施針吧。」
額,太無良了,就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在得到太醫的保證之後,宜妃便很不厚道的拍板了,直接忽略了當事人的意見。小十一原本婆娑的眼楮更加朦朧了,立馬就要掉豆子。
「胤啊,喝藥很苦的,針灸只一下就沒事了,你難道願意喝藥?」宜妃誘導著。
「……不願意。」小十一很不情願的被推上了試驗台。
年輕太醫從隨身藥箱里拿出了一副銀針,從中挑出了一根很細很細的,毫不猶豫的向胤的公孫穴扎下去,旁邊的宜妃和蘇冉眉頭同時突地皺了一下,倒是小十一似沒事人一般,看見額娘和哥哥皺著的眉頭還安慰說「扎針一點都不疼。」呵呵,十一你真是個硬皮兒。
過了片刻,年輕太醫就把銀針拔了出來,說︰「好了。」
「怎麼樣,胤,肚子還疼不疼?」宜妃一臉急切地問。
「真的不疼了呢。」小十一模了模肚子答道。
「不錯。燕嬤嬤,」宜妃對身邊的一個嬤嬤使了使眼色,就見這位燕嬤嬤不知從何處掏出了個荷包來,遞給了年輕太醫,「你醫術不錯,本宮很滿意。下去吧。」
年輕太醫謝了恩便與同來的小太監下去了。
「胤啊,你身子還沒好利索,又站了良久定是累了。回去休息吧。」宜妃關切的對蘇冉說。
「額娘,不要嘛~~我都好幾天沒見哥哥了,我要哥哥陪我。」小十一拽著宜妃的衣角撒嬌。
「胤要听話,你九哥哥如今身子不大好,等他養好了再和你一切玩啊。」
「哦……」小十一不情願的厥起了嘴巴,但還是答應讓蘇冉回去了。
送走了蘇冉又叮囑了十一阿哥的精奇嬤嬤一番,宜妃也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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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和燕嬤嬤小聲說話。這位燕嬤嬤是宜妃的家生子比宜妃大兩歲,打小伺候宜妃,後來跟著進了宮,忠心耿耿,可謂是宜妃的左膀右臂。
「春燕,本宮瞧著胤怎麼好似把規矩都忘了一般?」
「九阿哥年紀尚小又大病初愈,有些東西記不清也是常有的事。娘娘不必憂心。」
「可我總覺著他變了……雖然懂事了,可是總覺得怪怪的……」宜妃的眼神還是很疑惑。
「主子,九阿哥懂事這是好事啊。」燕嬤嬤勸道。
……
「唉……」良久宜妃嘆了口氣,「許是我多心了吧。你去告訴慶嬤嬤過幾天再教教胤規矩。還有,再過三個月他就該和別的阿哥一起讀書了,讓慶嬤嬤把以前教過他的東西再給他溫習溫習。」
「是,還是娘娘想的周到。」說著就要下去。
「等等,」宜妃把走到門口的燕嬤嬤又叫了回來,在她耳邊說︰「今兒個這個年輕太醫本宮瞧著眼生,醫術倒是不錯。你讓下面人去打探一下。」
「是,奴婢明白。主子放心吧。」燕嬤嬤會意的點點頭,領命下去了。
——————長東廂————————
蘇冉還在為有了個弟弟開心,一直眼楮眯著嘴角翹著,不知宜妃已經安排好了她接下來的生活。旁邊的順子和喜子都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不知自家主子到底在為什麼開心。不就是去西廂看了看十一阿哥嗎,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啊,喜子模了模腦門,表示想不明白。
「給主子請安。」慶嬤嬤的到來終于打斷了蘇冉,把她從喜悅中拉了出來。
「慶嬤嬤,」蘇冉記得這個嬤嬤,這就是那個絆倒了她而且哭聲淒厲的女人,那淒厲的哭聲,蘇冉可是記憶深刻啊。不過她也知道丸子不省人事的這幾天都是這個女人不眠不休的守著,心里感激嘴上便不由的關心起來,「這幾天你累壞了吧,怎麼不多歇歇。這麼著急過來做什麼。」
「奴婢惦記著主子,正巧娘娘又吩咐了奴婢一些事,奴婢心里急,就過來了。」
「嗯,什麼事啊?」蘇冉問道。
「……娘娘讓奴婢再教教主子平日里的規矩……還說給您再溫習溫習平日里學的東西……」慶嬤嬤小心翼翼的說,生怕這位九阿哥不願意學。
「噢,好啊。什麼時候開始?」令慶嬤嬤沒想到的是這位九阿哥十分之爽快的同意了,不但同意了,還興致勃勃的問什麼時候開始。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是!她能不爽快嘛!蘇冉就愁這個呢,她雖知道一些歷史,也認得字,但是日常規矩這一塊卻著實是個硬傷。現代的家庭里誰沒事給孩子講宮廷規矩啊!就是她的學者父親也沒這麼干啊,純粹折磨孩子,有病嘛這不是!如今不用她自個找理由詢問怎麼請安行禮等等,宜妃就貼心的人送來教她規矩,她怎麼能不開心,怎麼敢不爽快!
「額,主子別著急,」望著蘇冉一臉的興奮慶嬤嬤不得不潑盆冷水下來︰「娘娘說了,您還沒好利索,要等身子大安了才能學呢。」
「哦~~這樣啊……規矩不能學怕累著,溫習功課總可以吧。」蘇冉失望了一下,眼楮里迅速由燃起了希望,亮晶晶的眼神渴望的看著慶嬤嬤,看的她不忍拒絕,只好說︰「既然主子這麼想學習,那就讓奴婢念給您听吧。」
「成,順子,去把《三字經》拿來。」
等慶嬤嬤念得口干舌燥時,再看看小主子,呵,人家已經睡著了,嘴角還掛著條亮晶晶的白線。慶嬤嬤很無奈的搖搖頭,還以為九阿哥病好了改性了呢,沒成想還是這幅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