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景鳶側躺著,一手撐著頭,一手撫模著一條蛇的頭,那雙桃花眼里透著淡淡的冷意。
「聖使出界了?」
「是的,屬下將二主子送過邊境才回來的。」
「聖使可有說什麼?」
「二主子只說,兩月後,大人若是趕不回去,就把落鳶閣燒了。」
好主子,居然那我的蛇寶貝們威脅我。
「還有別的事嗎?」。
青灕青鸞對看一眼,青灕才道,「大人,適才屬下經過榮飛王府,見府內府外掛滿白幡,便進去查探一番,不想听到了一個壞消息。」
「榮王府有誰死了,這麼大排場。」
「不瞞大人,是榮王妃。」
「楊蕊!」側躺著的景鳶驚得坐起身,漆黑的眸子轉了幾轉,「她怎麼死的?」
「楊先生說,昨夜瑾風閣著火,火勢甚大,整個院子都燒毀了,只找到一具尸體和一塊玉,楊先生辨認過了,正是楊大人的尸身。」
「那麼大的火,怎麼沒人發現,別的人都逃出來了,卻把王妃燒死了?」景鳶長眉一挑,根本不相信。
「楊先生說,昨夜楊大人突然說要熱水沐浴,並把下人都支開了,沒有她的吩咐,誰也不能靠近瑾風閣。恰巧榮王爺不在府中,所以……」
「知道了,下去吧。」他還不了解楊蕊這丫頭,只怕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2、
上官麟出了媚衣的房間,混到一群公子哥當中欣賞台上正和聲彈唱的媚衣,周圍相當嘈雜,根本听不見媚衣的聲音,一個大嗓門剛好就在上官麟耳邊炸響,「那死的可是咱棲鳳第一美女呀,嫁過去才幾天呀,就給燒死了,嘖嘖,多可惜呀。」
旁邊立即有人嗤笑道,「她不死也輪不到你流口水,死了好,便宜了榮王。」
棲鳳第一美女。榮王。死的是楊蕊?
上官麟連忙轉回身,沖那大嗓門問道,「這位大哥,剛才你說榮王妃死了?」
「是呀,整個皇城都傳遍了,你居然不知道,剛從女人後面睡醒吧。」一句話引得周圍一陣大笑,上官麟心里暗罵一句「豬腦」,面上卻是嬉皮笑臉的,「今兒還沒出萬魁樓,耳朵鈍了,呵呵,這王妃是怎麼死的?」
「燒死的唄,我看哪,是榮王看上了楊美人,硬搶過來,可是人家已經有了意中人,放把火,自殺了,要是我,就變個厲鬼,攪他榮王府個雞犬不寧。」
這句話還真說中了,不過,這些家伙也太囂張了些,若是傳出去,幾個腦袋也不夠擔。不過,既然外邊的人不知道,肯定有它的潛規則,那麼自己說點榮王的壞話應該也沒事吧。當下扯大了音量,詳裝氣憤地道,「這榮王真是糟蹋呀,王妃燒死了也不管。」
大嗓門見他附和,大手猛的一拍上官麟的肩膀,「就是,這榮王忒浪費,他要在府中,楊美人也不至于被燒死呀。」
這蠻漢手勁還真大,差點把他的肩拍斷了,上官麟暗抽一口冷氣,忍著疼道,「榮王不在府中?」
「那不是,听說是去找楊美人的表哥的師弟,還有個小妞兒呢,那小妞長的,也是個大美人呀。誰打我!」大嗓門嘴邊還流著口水,一手捂著被踹了一腳的月復部,惡狠狠地瞪了上官麟一眼,接著卻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原來你小子喜歡那妞兒,是不是,啊,哈哈哈。就你這小白臉,回家吃女乃去吧,哈哈哈……」大手掌往上官麟頭上一拍,呼朋喚友往台上涌去,媚衣一曲奏完,施展輕功,飛上二樓,朝人群中的上官麟拋了個媚眼,轉過回廊,徑自離開了。
大嗓門一群人還想追上二樓,萬魁樓的保鏢趕了來,將眾人趕了出去,萬魁樓還是有些後台的,這群人雖罵罵咧咧的,也不敢真的再搗亂,漸漸散了。
萬魁樓的保鏢倒是認得上官麟,沒將他趕出去,上官麟奔上二樓,斜地里伸出一條腿,險險絆了他一跤,景鳶伸出笑眯眯的臉,將他拽過去,左滑右滑,竄入那一堆公子哥當中,隱沒在花街盡頭。
「景鳶,接下來你想去哪里?」
「無所謂,你呢?」
「尋四玉。不過,得先回一趟榮王府。」
「舍不得你的小師妹。」
「小心師姐听到罵你。」
兩人朝榮王府方向走去,不一會便到了。原先的大紅燈籠、紅花紅聯全換成了百色的,一路上听了景鳶說楊蕊乍死,上官麟也認同他的話,看著一片白,心里怪別扭的。
榮王府的下人認得上官麟,將他請了進去,景鳶未與他一道,只說半夜時進府找他,便大搖大擺地走了。
榮王一身喪服,默默燒著冥幣,臉色陰沉,一旁的季遙與水漾兒心中擔憂上官麟,卻不好說什麼,忽有下人來報,上官麟回來了,二人喜不至勝,奔出靈堂,見了上官麟,將他好一頓臭罵,上官麟也只是賠不是,二人罵夠了,又關心地詢問可有受苦,上官麟均敷衍過去,直到入睡時分,才小心翼翼向季遙說起心中想法。
季遙一听他想出去闖蕩,哪里肯贊同,直勸他打消念頭,講了大半夜,才發現上官麟已經睡著了,季遙無奈地將他送回房間,這才離去。
听著季遙的腳步聲遠了,床上的上官麟這才睜開眼楮,一旁已經多了一個人。
季遙笑眯眯地看著他,道,「小麟麟,半日不見,有沒有想我呀。」
「滾!」上官麟一腳踹過去,景鳶輕輕一閃閃開,怨聲怨氣地道,「人家辛辛苦苦半夜爬進來找你,多不容易呀,你就這麼粗暴地對人家。」
「那怎麼個溫柔法,過來爺賞你個吻。」上官麟換上色迷迷的眼神,景鳶卻被他嚇到,雙手做保護狀,「想干嘛,敢非禮我我可要喊了。」
「mygod。」上官麟不過是調侃一下,哪里斗得過這只公狐狸精,只好猛翻白眼。景鳶卻對他的話有了興趣,「你剛才說什麼,買嘎?」
「啊,呃,我的口頭禪,呵呵,那個,我們什麼時候走呀?」
「現在。」
「現在?」
「難不成等到那嗦男同意你去?」
「啊,當然不是。」
當下按景鳶的意思留了一封書信,大意是叫他們告訴師父一聲,不要擔心之類,揀了幾件衣服,胡亂打包成個包袱,便隨景鳶悄悄出了王府,早有馬車在外邊等候,兩人出了城,不回玉柳山莊,只取了備好的馬,朝西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