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與地的距離,而是我在你身邊,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你在哪?」
「你給我馬上回來。」
「乖,听話。」
「必須回來。」
「我沒凶你……」
嚴瑞煜,在跟誰打電話?
躲在牆壁後面的我一轉身看到了一個讓我不舒服的女人——嚴瑞煜口中的「欣」,張欣。
「找我什麼事?」輕輕晃動指尖的吸管,我有些不耐煩地看著眼前這個衣著華麗,淑女得讓我反感的漂亮女人。
「你看到了吧。」抿了一口咖啡,張欣臉上流露出落寞的神情。
「什麼。」
「煜對電話里的那個人很溫柔吧。」
「然後。」電話里的那個……是誰?
「你永遠也比不過她,即使你像她。」
你像她……她像她……我,到底像誰?
「接著。」
「那個人你也認識。」張欣正視著我,饒有興趣的樣子。
「嚴晨曦。」
將這三個字說出來,明明很簡短,明明很容易,卻仿佛花了我全身的力氣。
「原來你知道啊,雖然你們長得不像,但那該死的性格卻出奇的相像。要不是因為曦姨,他怎麼會跟你在一起。」
「所以?」
「你最好離他遠點,不然你就得從曦姨和煜里選一個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哦。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哈哈哈哈。」
那樣奸詐的笑容將她美好的淑女形象毀盡了,然而此時我卻無心去指出。我設想過任何可能的對象,也想過會是曦,但我卻選擇了相信,絕對的相信。可是,最不可能的,在排除了所有不可能之後,也便成了可能,變成了真相。
曦是嚴瑞煜的小姨,而我,是曦結拜的姐妹。
我,終于知道三年前他們說的是誰了,也許,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極力否認,不願接受。這一次,我發現我才是全天下最可笑的小丑,被娛樂了還笑給世人看,把他們的歡呼當成贊嘆而忽略了深深的嘲諷。
我怎麼那麼傻,那麼傻,傻到自己好痛好痛。當初剛認識煜時,就有不止一個人告訴過我,他有在乎的人,為什麼,為什麼我還要撞進去。
手機振動,一次一次,執著得似乎一定要我接才罷休,也透露出了電話那頭的那個人的迫切。
「心語,你在哪?」電話剛接通,林沐楓就急急地吼。
「心語,顏心語,你給我說話,你在哪?」
「喂,顏心語,你別嚇我,你到底在哪啊!」
「別管。」弱弱地說完便掛斷了電話,此時此刻真的不想說話,不想見到任何人,不想讓誰看到我的軟弱……
下雨了,還是哭了?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窗外的景物,人們都走得很急,似乎都有自己的目的地,那麼,我的目的地又在哪里?
走出了藍夢,站在路邊,傾盆的大雨讓我猶豫了,這個時候,能叫誰來接我呢?
從包包里翻出手機才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這種復雜的情緒,令我倍感悲涼。是繼續站在屋檐下等雨停,還是沖進雨里?
風在初春顯得刺骨,抱緊雙臂也不能溫暖自己,我就像一只被遺棄的小狗,肚子流浪街頭。
雨還在爭先恐後的墜落,砸在屋檐上,砸在馬路上,砸在緊靠的情侶的傘上……
本以為我很幸福,本以為我擁有很多,才發現,那不過是建在謊言的基礎上。什麼我喜歡你,什麼我回來了,原來都是騙人的,原來只有傻傻的我才會相信。
等了多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開始打噴嚏了,看來,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因為雨不停,因為沒有人會來接……
「不要出來!」
是誰?誰在說話?是跟我說麼?
環顧四周,並沒有發現熟悉的面孔,是我多心了吧?呵呵,傻瓜,我到底還在期待什麼?低下頭,我自嘲著向前走。
「不是叫你不要出來麼!」
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到林沐楓撐著透明色的傘將我遮住,我有些驚愕。
「喏,穿上。」
林沐楓月兌下外套,胡亂地扣在我頭上,帶著男子特有的體溫……
「謝謝。」
不自覺地看著為我遮雨的林沐楓,第一次覺得,男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偉岸的男人。
「你要急死我麼?打你電話,你說話的語氣怪怪的,再打就關機了。」
「手機沒電了。」
「沒電你不會充啊!呃,不對,你……你是不是女的啊,包里居然不帶雨傘,不知道春天容易下雨麼?」
「哈哈哈哈……」
我笑了,笑得掃去了先前的陰霾,男孩果然還是男孩啊,即使偶爾成熟了一下,也會馬上變回原樣。
「你笑什麼?」
「沒有,沒什麼,哈哈」
「有那麼好笑麼?我,我不就是口快,說錯了麼。」
「嗯嗯,男孩。」
「男孩?喂,顏心語,你別不知好歹哦!」
「是是。」
林沐楓,謝謝你,謝謝你在我低落的時候出現,謝謝你在我無助的時候給我援助,謝謝你在我悲傷的時候給我溫暖……
太多的感謝我不會說,因為我知道,你會揚著眉驕傲地跟我說「我們之間不需要說謝謝」,看,我果然還是了解你的吧。
「顏心語。」
「嗯?」
「你還是放不下他。」
「誰?」
「你心里清楚。」
漫步在人煙稀薄的街上,偶有一兩個路人也行色匆匆,雨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而我,也沒有了開口的勇氣。對,因為,我無力反駁,即使我極力的想否認。
「回家還是去茶屋?」
「回家。」
一路無言,只有雨敲擊在傘上的聲響,高聳的建築在朦朧里披上了薄紗,那些堅實的房屋也顯得孤單寂寞,就像感染了我的悲傷。
家門口。
「你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你沒事吧?」林沐楓擔心得不知所措。
「謝謝你的衣服。」
將他的衣服還給他,我就徑直走回了房間。
坐在床上,抱膝,及腰的黑發遮蔽了臉,我以為這樣就沒有人看出我的情緒,卻忘記了自己最明白。
腦海中旋轉的圖像一點一點的讓我心疼。曦、煜、我……
我沒有哭,真的沒有哭,我只是嘗到了咸咸的味道,僅此而已。
好疼、好累,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我討厭這樣的自己。
從抽屜里找出曾經的日記本,一頁頁地撕,撕碎,丟棄,正如我對嚴瑞煜的執著。顫抖的手停在了日記本中的一頁,兩個如花的少女和一個冷漠的少年。
猛然清醒,我到底在干嘛?我不是一個狠心的女生,我不是。我恨他們嗎?不會!一個是我的姐妹,一個是我愛的人,我怎麼會報復……
我怎麼能去恨……
癱軟地跌坐在地上,看著一地的碎片,我笑了,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撕心裂肺。
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姐,我們去逛街好不好?」
「嗯,等我打電話給煜。」
「你們好恩愛哦……」
「胡說八道。」我臉微燙,不好意思地瞪了一眼嚴晨曦。
照相館前。
「我們拍個大頭貼吧?」
「不要。」
「要啦要啦。」
「不要。」
「小佷子,你听不听話?」
「好啦,你們。煜,就拍一張吧,拜托……」
「敗給你們了。」
「耶!」
嚴瑞煜郁悶的跟我們站在相機前,唯一的一張合影就這樣誕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