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的休養假期很快就過去,莫逸清就要開始每日晨省的日子。
寅時三刻,莫逸清打著哈欠起身,任由月兒和星兒服侍她。等打扮得當,莫逸清便起身前去給玉孝柔問安。這次听說要去皇**中,星兒搶著要跟去。莫逸清也不拒絕,帶著星兒一同出了流溢堂。
到了韻音殿,玉孝柔對莫逸清冷冷淡淡的,只受她一拜後,便帶著印月綠翡去皇**中,莫逸清則小心翼翼的跟在其後。如果花宴一事,玉孝柔可以勉強咽下,那麼昨日之事,玉孝柔恐難咽下。
兩人來至鸞鳳殿,這次只有零散幾個妃嬪到場。一些與皇後交好的有說有笑,見玉孝柔和莫逸清進來便停止了談話,目光紛紛投向兩人。還有一些靜坐一旁,對兩人的到來不是很關注。
「嬪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金安。」莫逸清上前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怎麼說這也是她病愈後第一次給皇後請安。
「起來吧。」
「謝皇後娘娘。」莫逸清應聲退至一旁,低眉順眼。她如今還只是一個貴人,除非皇後賜坐,不然她是沒有資格坐著的。莫逸清原想平平安安度過這個晨省,不想有人故意為難她。
裕貴嬪朱皙兒突然怪叫一聲︰「唉呀皇後娘娘,貴人妹妹身子可是虛的很,就罰跪了一會兒就暈了,這要是多站一會兒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呢?唉~看著貴人妹妹這小身板,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呢?好像常常被人欺負似得。」
朱皙兒拉過莫逸清的手,一陣的惋惜。但作為當事人的莫逸清不是很開心,朱皙兒明顯就想拿自己當槍使。
玉孝柔輕撫過她的護甲,冷冷的說道︰「裕貴嬪這是什麼意思?是在間接說本宮刻薄莫貴人嗎?」。
「貴妃姐姐,你誤會了。妹妹哪里是那個意思,妹妹只是看到貴人妹妹消瘦的身子,有些惋惜啊!這宮中女子還是要以子嗣為主,只是以妹妹這身子……」朱皙兒欲言欲止,好像怕傷了莫逸清的自尊心一般。
「貴嬪姐姐說的是,這宮中女子還是要以子嗣為主的。姐姐進宮也有不少年了吧,趁著年輕趕緊生一個,不然等人老珠黃,想有都沒有了。」
馮秋敏替莫逸清幫襯著說道,生生刺了朱皙兒一下。朱皙兒聞後,頭一瞥不再理會馮秋敏。莫逸清也趁機月兌開朱皙兒,向馮秋敏投以感謝的眼神。
「貴嬪姐姐,世事難料,萬不能隨意下決定。要知昨日貴妃姐姐可還為貴人妹妹穿針引線呢?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水茉公主就又能有弟弟了?」
朗湘悠話一出口,馮秋敏的臉色就微變,眼神黯淡的撫模自己月復部。
莫逸清對朗湘悠著實頭疼,她做每一件事、說每一句話,總要引起巨大的反應。這次亦是不例外,而且這件事還關乎夜庭宣和皇嗣。
莫逸清眼角余光掃過殿上眾人的表情,發現那是一個五彩紛呈,各種各樣都有。有羨慕、妒忌、憐憫、憂傷,甚至還有怨恨。莫逸清微微抬頭,發現墨語蘭怨恨的看著自己。她知道墨語蘭不曾給過她好臉色,但還不至于像這次般狠辣。
「竟有此事?靜妃姐姐以前住紫音宮時,可沒有這個待遇。貴人妹妹真是好大的面子呀!」說著,朱皙兒一副看好戲的看著莫逸清,她倒要看莫逸清這次能如何化解,會不會還像上次那樣來個暈倒。
「貴妃姐姐這樣做,那是因為莫貴人討喜,一時憐愛不想埋汰了她,姐姐又怎麼會有微言呢?」墨語蘭盡量克制自己,扯出一個自認為還能見人的笑容。但這話落在旁人耳中,還是覺得酸溜溜的。
玉孝柔見墨語蘭克制自己的不快,有些不好意思面對她。而一旁的馮秋敏則低著頭,沉默不語,對這一切不支聲。
一個念頭涌現在莫逸清腦中,會是馮秋敏說服玉孝柔這麼做的嗎?她與墨語蘭不和之事,她早就知道了。而她這樣做的目地,會是利用自己對付墨語蘭嗎?有那麼一瞬間,莫逸清覺得自己錯看了馮秋敏,以為她會是一個直爽的人,不想也是一個工于心計的。也是,她能在這**立足,不可能一點手段也沒有。
這一場的紛爭,在陸續前來的妃嬪問安中結束。皇後只是簡單的囑咐幾句,便讓眾人退散。
晨省一結束,玉孝柔就帶著墨語蘭、馮秋敏一同回紫音宮。莫逸清暫時不想與馮秋敏接觸太多,便以與陸婉凝、丁妙儀敘舊為由,並沒有同她們一起離開。
莫逸清三人讓各自貼身宮女跟在身後,她們則一同走在平坦的小道上。
短暫的沉寂,丁妙儀有些沉不住氣,率先開口詢問︰「莫姐姐,今日殿上她們說的可是真的嗎?」。
「嗯。」莫逸清點點頭默認。
「妙儀真是羨慕莫姐姐,能有人為你引薦,哪像我無人問津。」丁妙儀看向莫逸清的目光,滿是羨慕,直嘆自己沒有莫逸清好命。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虧待你似的。」陸婉凝見氣氛沉悶,開口化解︰「什麼無人問津,好似我不向聖上引薦你一樣。」
丁妙儀聞陸婉凝的微嗔,急拉住她胳膊撒嬌︰「陸姐姐,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的話和貴妃娘娘比起來沒她作用大。」說道最後一句,丁妙儀有些發虛的低了起來。
丁妙儀雖說的輕,但還是讓陸婉凝听到,這讓陸婉凝心中有些不舒服。自己好心引薦丁妙儀,結果還得了個不好,真是有一種熱臉貼別人冷的感覺,一時臉色略顯難看。
「妙儀,你怎麼突然對聖上這麼上心了?」莫逸清驟然開口,眼楮緊緊盯著丁妙儀。在她記憶里,上一次見丁妙儀時,她都沒有表現出這般積極。怎麼不消幾日,變化就那麼大了。經莫逸清這麼一說,陸婉凝也疑惑的看向丁妙儀。
丁妙儀被兩人看的不好意思,放開陸婉凝的胳膊,支支吾吾的說道︰「我就是想,想反正都進宮了,對聖上上心有什麼奇怪的嗎?」。丁妙儀鼓起勇氣嚷出心中所想,但見莫逸清和陸婉凝都是一臉迷茫,羞澀的跑了。
這讓莫逸清和陸婉凝更是模不著頭腦,丁妙儀先是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後又這麼莫名其妙的跑了。兩人只能互看對方,結果都是搖頭不知。
莫逸清擔心丁妙儀有事,便讓丁妙儀的宮女簪兒跟上去,她則與陸婉凝繼續敘舊。
兩人牽著手,一同游蕩在這宮中。
「其實,我真的真的有向聖上引薦你們倆的。可能真如妙儀所言,我的話沒有貴妃娘娘來的有用吧!」陸婉凝越說越傷感,她對丁妙儀的話還是有些介意的。
「我知道,我相信凝姐姐你的話。」
「清兒。」陸婉凝緊緊握住莫逸清的手,非常的感動。
在這宮闈中有太多的算計與背叛,能有一個人堅定的相信自己,就如為干枯的鮮花灌溉的泉水,讓鮮花能夠有勇氣再次成長。
不止陸婉凝會感動,莫逸清相信這宮中所有的人,都希望自己在意的人能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每一句話。不管別人如何誤解、陷害自己,他都能在身後告訴自己‘我相信你’。
短短的四個字,就如魔咒一般將其纏繞一生,為之生為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