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宮中傳出顧傾城因御前失禮而被禁足一事。于此同時,皇後也派人前來為莫逸清診脈,在確認她病情好的差不多後,皇後就批準她可以在宮中自由行走。這一消息,對于馨香館眾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喜事。
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流蘇興奮的第一個向莫逸清邀功。莫逸清的解禁,說明她有機會翻身,那麼自己跟隨她也有出頭之路了。流蘇越想越高興,不知不覺將自己的想法露在面上。
看著沉浸在自己夢中的流蘇,莫逸清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揮揮手讓她離去。如今,她正為瓔珞一事而煩惱,根本沒有時間來關注流蘇。
流蘇心情好,也沒有計較莫逸清的冷淡,領命離去,與院中的其他人交談。今日因情況特殊,莫逸清就準了眾人休息一日,眾人也因此有這麼一個休閑的時候。眾人圍著有說有笑,唯獨依墨卻魂不守舍,時常有走神之意。
「大白日你們不做活,在這里閑聊,難道不怕主子責罰嗎?」。瓔珞看著圍在一起馨香館眾人責罵道。
依墨帶著眾人問安,回道︰「姑姑,是主子體恤我等,特赦我們今日休息的。」
「哦!」瓔珞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回道,好像對莫逸清準許休息一事並不十分在意。反而她還詢問莫逸清的動向,在確認她正在馨香館後,就辭別眾人,獨自前去尋找莫逸清。
流蘇看著漸漸遠去的瓔珞,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哼,等主子重新受寵,看她還怎麼得意。」
眾人雖不是特別喜歡瓔珞,但也說不上討厭,向流蘇這樣**果的說出,眾人還是有些不喜,紛紛以有要事去做而散開,獨獨留下流蘇一人。看著空曠的院子,流蘇只能干生氣。
瓔珞也沒有少來馨香館,熟門熟路的找到了莫逸清。只見小小的書房,月兒在一旁研磨,而莫逸清則專心作畫。瓔珞上前行禮道︰「莫嬪主子。」
初聞瓔珞的聲音,莫逸清並沒有馬上放下手中畫筆。只是待畫作畫的差不多時,她才停下手中的畫筆,這才注意到跪拜在面前的瓔珞,只淡淡的說了一句︰「起來吧!」
瓔珞聞言起身,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莫逸清在得知瓔珞與慕芷薇的關系後,就曾讓小杏子時刻關注兩人。據小杏子的回復,慕芷薇近幾日與玉孝柔十分的親近,時常去韻音殿做客。在駐秀宮時,她欲與朗湘悠處好關系,結果卻得到一番嘲笑。如今她另尋靠山,只是這靠山也不見的有多好。種種的跡象,不難顯出慕芷薇想得寵的心思之重。
可惜,這宮中存了這般心思的人實在太多,能真正實現的卻少之又少,慕芷薇想要出頭有些難度。
「姑姑,不伺候慕妹妹,來找我何事?」莫逸清也不和瓔珞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與她聊重點。
面對莫逸清的質問,瓔珞心中暗罵自己,既然決定來找莫逸清,又為何要這般吞吞吐吐。深吸一口氣,瓔珞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奴婢有一事要求莫嬪主子。」
「哦?」莫逸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對瓔珞的求助有些不思議,但還是抑制住這些想法,好奇的詢問︰「只要我能做到的,我定會助姑姑一臂之力。」
「多謝莫嬪主子。」得知莫逸清答應幫自己,瓔珞面露喜色。
莫逸清將瓔珞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昨夜,她和月兒才商量要不要籠絡瓔珞,今日她自己便找上門來,這能不說是上蒼助她嗎?嘴角揚起笑容,在看向瓔珞的眼眸,笑意越發加深,機會來臨她怎能不躍躍一試。
「不知姑姑前來所求何事?不妨說來一听,我也好為姑姑分析一下。」既然要試一試瓔珞,那定然要知道她所為何求,自己也好適時出難題。
「奴婢希望莫嬪主子,能幫一幫慕主子。」瓔珞低垂著頭,讓人看不到她的目光,言語卻極其的真誠,「奴婢希望莫嬪主子,能打消慕主子想得寵的妄念。」
瓔珞的請求也太是奇怪,居然不是求自己幫慕芷薇,而是想著法子打壓慕芷薇,這一切讓莫逸清有些納悶,疑惑的問道︰「姑姑,該不會是說錯話了吧?你非但不求我助慕妹妹,反而要打壓她是何理?」
這一疑惑,不但莫逸清好奇,連帶月兒也很是好奇,兩人齊齊關注著瓔珞的一舉一動。只見瓔珞很是鎮定的回道︰「奴婢就因為希望慕主子好,所以才不願她有這非分之想。何人求何事,不是光看她的運氣,還要看她個人的能力。」
「明知是不可為,卻妄想為之,非但成不了事,反而還連累了自己。」瓔珞揚起臉龐,目光炯炯有神,對自己的言論很是有信心,「正因為關心,所以才了解她的一切,她是絕不能在那個位置站穩的。與其來日痛苦,還不如當機立斷。」
「姑姑的想法雖好,但慕妹妹她知道嗎?你這樣的一意孤行,難道不怕往後慕妹妹知道後生氣嗎?」。瓔珞的話感人肺腑,所有人听了都會覺得她忠心,愛護自己的主子。但在莫逸清眼里,卻不是一個好的開頭,慕芷薇明明很想得寵,瓔珞卻要與她背道而馳,是瓔珞自己的主意,還是他人授意,這就不詳了。
瓔珞搖搖頭,顯然慕芷薇是不知道她的這番決定,這讓莫逸清更是為難。雖然她對慕芷薇看法不高,但一個處理不好,多招一個敵人對自己也是沒有好處的。尤其還是身旁的敵人,這讓莫逸清有些望而退步。
「姑姑的這個請求,實在是太難辦,我可能無法完成了?」
瓔珞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為難,但她既然決定來,自然做好準備︰「奴婢既然來求助,自然不會空手而來,定會有所表示。」
瓔珞這麼一說,讓原本有退意的莫逸清,再次提起興趣,饒有興趣的看著瓔珞,想看看她能用什麼來說服自己。
「奴婢觀察莫嬪主子多時,可以看出您同樣很熱心寵妃的位子。然您身旁人員稀缺,對您未來的趨勢不太有理。奴婢不才,願為莫嬪主子獻上一二。」
「呵呵~」莫逸清掩袖輕笑,不想瓔珞居然會來自薦,「姑姑的條件看似很好,可你又有什麼把握能讓我滿意呢?當初柔妃那樣的情況,你都也沒有助她成為寵妃,何況是今日的我?我自認為自己形勢不如柔妃來的有力,境遇也沒有她來的好,你又打算如何逆轉乾坤呢?」
提到自己的前主子,瓔珞的眼神有些黯淡,但很快有恢復過來。故人已逝,本當不該重提,只是新人依舊,自己又怎能舍新人而念舊人呢?
「主子之所以這般下場,只是她個人性格所致,並非瓔珞知錯。」過往的情景一幕幕重現,瓔珞心中不甚滋味。如果當初柔妃沒有早逝,一切也許會許會是另一般天地。可世上哪里有那麼多的如果,只有面對眼前的事實,「錯信不該信之人,錯用不該用之人,怎能不敗?怎能不輸?」
夜庭宣的描述是一方面的後-宮,瓔珞的描述則是另一面,一個與前朝相關的,一個與個人恩怨有關。
柔妃慕芷蓉,是夜庭宣生母惠妃兄長之女,與夜庭宣也算是表兄妹關系。她曾是與皇後、賢妃水凌楠,一同以一後兩妃的形式入宮,可算是風光無限。
那時的宮中,妃嬪稀少,除卻皇後、水凌楠和她,就只剩跟夜庭宣一路從王府至宮中的玉孝柔,在這樣佳麗稀少的宮中,她本人也不負期望,以江南女子的柔情,一度受夜庭宣喜愛,在這宮中也算第一人。
只是在柔妃與玉孝柔的交好,再到墨語蘭等一些妃嬪的入宮,柔妃的局勢開始改變。她不再是後-宮第一人,晚來的墨語蘭和白梓吟都有取代她之意,她漸漸地開始受冷落。原本還算平靜的宮中,開始掀起一番血雨釁風。各自為營,與之相對。
柔妃在沉寂的一段歲月中,也算相對平安,那些她曾今的對手,開始慢慢隕落。墨語蘭的孤傲清高,白梓吟的啞聲失歌喉,都讓那些曾今的佳人落寞,開始或退離幕前或居于幕後。
敵人一個個下台,預示著朗氏的崛起,皇後漸漸在宮中獨撐一片天地,無人能與之抗衡。皇後的得意,卻讓有些人不甘。而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玉孝柔。原本一切的榮華本該屬于她,只是皇後的出現,將一切奪走。
不甘心,充斥著玉孝柔的每一個神經,她要將一切奪回。于是,她又找到了從前的柔妃,和她結盟,助她重得夜庭宣的喜愛。但柔妃的有孕,並誕下皇二子,讓玉孝柔開始有些慌張。以柔妃在夜庭宣心中的份量和關系,她怕自己到手的榮華會為她人做嫁衣。
結果,後來皇二子的早夭,柔妃的病故,夜郝 的惡疾纏身,一切的一切恐怕只有玉孝柔一個人清楚。
在听完柔妃的遭遇,莫逸清有一種感同身受的感覺,曾幾何時她的經歷與柔妃有幾分的相似。與之不同的時,她活了下來,柔妃卻早逝。有了眼前的例子,莫逸清又怎麼會傻傻的再跳進去呢?
前人經驗,後人享用;前人不幸,後人避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