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的發展,沒有出乎眾人意料,顧傾城被狠狠的責罵一番。但心已死的顧傾城,對這些責罵早已不記在心上,只是傻傻的站著,听從夜庭宣的教誨。
當心痛到一定程度,也就感應不到疼痛。何況是心思呢?原先的執著,也在這一刻放下。顧傾城心中不由暗暗嘲笑自己,嘲笑自己做那麼多是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木木的坐到自己的位子,對外面的一切拒之心門外。
夜念嬌見夜庭宣前來,硬拉著他留下,不讓他離去。夜庭宣拗不過夜念嬌,也就答應了她請求,另開一桌,坐于皇後一旁,和夜念嬌暢談了起來。對談之間,夜念嬌非常的活潑,和他講了許多她的所見所聞,兩人談的很是開懷。
夜庭宣和夜念嬌相談甚歡,可就苦了那些妃嬪,原本輕松的氣氛,被夜庭宣的出現搞的有些嚴謹。眾人紛紛靜坐,眼觀鼻鼻觀心,不敢再亂言。
「聖上。」與顧傾城同坐的王思君忽然起身,舉著酒杯對夜庭宣道︰「嬪妾想如此美景良時,虛度有些為過,不如來做一些游戲可好?」
夜念嬌一听玩游戲,拍手贊成︰「皇伯父,這個提議好,與其光聊天,不如來玩個游戲樂樂。」
眾妃嬪一听,紛紛開始思考,墨語蘭率先提議道︰「聖上既然是迎春宴,不如我們來玩行酒令中的抽花簽如何?」
「不要。」夜念嬌一口就回絕墨語蘭的提議,心想了一個好的主意,「行酒令一類的太文藝了,本郡主一看到那些詩詞就頭疼。與其玩那些無趣的東西,還不如玩擊鼓傳花一類的實在。」
夜庭宣思稱一番,還是同意了夜念嬌的提議。大靖本就不主張女子學文,熟讀詩書的女子是少之又少,這宮中的妃嬪更是如此,對行酒令這一類帶點文藝的恐怕玩不開,還不如擊鼓傳花來的好一點。
「就應阿嬌的提議,來玩擊鼓傳花。」
听到夜庭宣的決定,墨語蘭有一絲的失望,後又仔細一想,抽花簽確實不怎麼玩的開。這滿宮的妃嬪,大多是注重才藝而非才學。遙想當年,自己能得寵,也是仗著在這宮中的獨一,才能在眾多紅顏中月兌穎而出。只是歲月入刀,將一切美好湮滅。
夜念嬌見自己的提議得到贊成,更是高興,起身宣布道︰「既然是本郡主先提出的,就讓本郡主先來。皇伯父您來擊鼓,接到花者就展示她的拿手本事,皇伯父您說可好?」
「甚好,阿嬌說什麼都好。」
看著兩人對答如流,皇後為了不淹沒自己宴主的身份,開口道︰「光這樣還不行,本宮覺得還需添加一些獎罰才好。」
「那就誰的拿手本事最受歡迎,就讓皇伯父賞賜她一樣東西。誰要是沒有可展示的本領,就讓她罰酒三杯。」皇後話一出,夜念嬌就想出應對方案。
提議一出,宮人很快就將一朵綢緞制成的花遞給夜念嬌。夜庭宣背過身,敲打著小鼓,綢緞花就從夜念嬌手中傳開。每個接手的妃嬪,無不快速從自己手中傳過,遞給下一個人。伴隨著‘咚咚咚’的鼓聲,眾人情緒高漲,神經繃緊。
鼓聲停止,第一個得到綢緞花的是朱皙兒。朱皙兒望著手中的綢緞花,連帶笑容,耍賴道︰「不算不算,這次不算,重新再來。」
「這可不行。」夜念嬌叉腰阻止,托腮思考一番道︰「願賭服輸,可不能向這樣耍賴的。本郡主听聞愉貴嬪你的廚藝十分了得,連皇伯父都稱贊,你不如為我們做一道小點心可好?」
「郡主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臣妾還能駁了你的面子。」說著,朱皙兒就起身,招來她的堂妹朱青佑,與她一同去準備點心。
朱皙兒離開後,游戲依舊開始,一番激動人心的傳花後,綢緞花落到了墨語蘭手中。墨語蘭捧著綢緞花,開口說道︰「臣妾才疏學淺,不如為眾姐妹吟詩一首?」
「不要不要,本郡主最是討厭听那些歪詩。靜妃你要是沒有其它本事,就自領酒杯,罰酒三杯。」夜念嬌一听墨語蘭要吟詩,連忙搖手否決,她就是不喜歡這種酸溜溜的東西,一听就渾身不舒服。
夜念嬌一意獨絕,夜庭宣也不阻止,這讓墨語蘭有些尷尬,看著眼前的酒杯有些出神。終于,還是接過,仰頭一飲而盡,重新坐回位子,繼續開始擊鼓傳花。
期間有許多妃嬪被接到花,或清唱一曲,或舞一曲,或彈奏各自在行的樂器一曲。總之各妃嬪算是絞盡腦汁,無不展示自己在行的本事,一來應付這場游戲,二來想在夜庭宣面前博出彩。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很少有人是願意錯過的。墨語蘭被輪到過幾次,每次她都只能自罰三杯酒,只因夜念嬌不喜听吟詩。
綢緞花一圈轉過,在鼓聲停止後,落到了莫逸清手中。莫逸清怔怔的看著手中的花,心想自己定然和墨語蘭一樣的下場。于是,很是自覺的取過眼前的酒杯,準備一飲而盡。
「唉~你怎麼都不展示才能,就徑自飲其罰酒來了?」夜念嬌對莫逸清這一行為,很是疑惑,不由大聲制止問道。
莫逸清欠身,回道︰「回郡主的話,嬪妾只會與靜妃娘娘一樣吟詩,恐讓郡主失望了。」
正主都開口了,夜念嬌也不勉強,不再勸阻莫逸清。而一旁的玉孝柔卻開口道︰「莫嬪的一手好畫也是不錯的,不如就當眾獻丑一下,讓眾姐妹見識一番。」
「雕蟲小技,恐讓眾位姐妹見笑了。」莫逸清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讓人準備了筆硯,現場畫了一幅畫作。
看著專心作畫的莫逸清,夜念嬌心中有些不快,她不太喜歡文人就是這一原因,整日的謙虛客套,一點都不豪爽,讓人束手束腳。
不消一會兒,莫逸清的畫作就完成。只見白色宣紙上,墨色迎春花躍然而現,惟妙惟肖,畫的十分逼真。夜庭宣結果畫作,對其稱贊有加。連一想不喜這種文藝東西的夜念嬌,看了之後也是一番稱贊。
「莫嬪的這畫作,到是和父王喜歡的大師畫作有幾分相似,畫的非常的好。」
「謝聖上稱贊,謝郡主夸獎。」莫逸清起身向夜庭宣和夜念嬌致謝。
原本想看莫逸清出丑的玉孝柔,見情況反轉,不由懊悔自己的多言,讓莫逸清月兌穎而出。她哪里料到一想不喜詩畫的夜念嬌,突然會稱贊其人,正是失誤,實在太失誤。
這時,去準備點心的朱皙兒回來了,身後的宮女端著她親手制作的糕點,一一端至眾妃嬪桌面。
夜念嬌舉箸,夾起糕點,淺嘗一口,贊道︰「朱貴嬪的手藝果然了得,值得皇伯父的稱贊。」
听著夜念嬌的贊言,朱皙兒微微一笑,很是受用,心情愉悅的坐下。
在經過幾輪擊鼓傳花後,夜庭宣見天色不早,準備開口結束這一場游戲。誰知王思君為接綢緞花,一時身子不穩,推桌倒地,肚子直挺挺的撞到地面,同時伴隨著慘叫聲‘啊~’
王思君翻身捂住自己的小月復,失聲痛叫道︰「啊~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疼~」鮮血從王思君衣裙蔓延,流至地面。其她妃嬪見狀不是舉足無措,就是尖叫不止,更有膽小者暈了過去。一時間場面混亂,人聲吵雜。
「快請太醫,快請太醫過來。」夜庭宣見此情景,連忙上前抱起王思君,將她移至最近的宮殿。皇後則疏散眾妃嬪,只與幾個高位妃嬪前去探情況。莫逸清有些擔心,讓朗湘悠帶上自己一同前去。
離春眙園最近的是朱皙兒的延嘉宮,王思君被搬至主殿,等候眾太醫的問診。期間,王思君疼痛難忍,淒慘的叫喊不停。由夜庭宣開口召喚,太醫院的太醫動作迅速,不僅主力太醫都趕來,連帶著太醫院院使苗太醫也匆忙趕來。連紫朔跟在太醫群中,一听說是王思君出事,手中不由捏了一把冷汗,心里緊張萬分。
「微臣來遲,還請聖上見諒。」苗太醫帶領眾太醫向夜庭宣問安,心急的夜庭宣根本就等不及這些俗禮,將苗太醫扶起,急聲道︰「苗愛卿還是快些給王才人診脈,這些俗禮暫時免了。」
夜庭宣都發話了,苗太醫哪里還能反駁,帶著一眾太醫,去給王思君診脈。
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喊得外頭的人,人心慌慌。夜念嬌有些害怕的躲在朗湘悠身後,雙手捂住耳朵,不去听叫喊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里面女子的聲音越發輕微,直到後來的無聲。原本眾人已漸漸習慣叫喊聲,現在驟然的無聲,讓眾人有些不安。尤其是莫逸清,她早知王思君中毒,現在又意外摔倒,胎兒恐怕要早產了。只是這樣的安靜,實在讓人有些後怕。
「皇伯父,那個王才人不會有事吧!」夜念嬌躲在朗湘悠身後,怯聲道。
夜庭宣心中雖然焦急,但還是靜下心來安撫受驚嚇的夜念嬌︰「阿嬌放心,不會有事的。」
「聖上。」苗太醫急匆匆出來,跪倒在地,後面跟著其他太醫,痛聲報道︰「王才人生了一個皇子,只是……」
初聞生下一個皇子,讓夜庭宣很是高興,但見苗太醫後來的支支吾吾,有一種不詳感襲來。夜庭宣抑制心中的不安,急切問道︰「苗愛卿,你快直言,朕不會怪罪你的。」
「王才人血崩而逝,皇子先天殘障。」苗太醫咬牙,還是將實情說出。
夜庭宣听苗太醫的報告後,全身無力,一個重心不穩險些倒地,好在有王季福從旁摻扶。他指著苗太醫,不可置信的說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