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逢雨漏,禍事連連。月兒的離去之殤還沒有過去,沈氏又帶了另一則噩耗。
「娘,何事讓您這般著急見女兒。」莫逸清一面招呼沈氏坐下,一面讓宛蘇倒茶上點心。
沈氏接過宛蘇遞上的茶水,捧著掌心,思稱半刻才緩緩開口道︰「巧嫣之事可有連累到你?」
莫逸清搖搖頭,道︰「聖上英明,並沒有因此責怪女兒,只是月兒從此恐難相見了。」提到月兒,莫逸清不免有些傷感。
沈氏見狀,也微微嘆息︰「月兒是個好孩子,離開皇宮對她來說未必是一件壞事。」
「希望如此。」沈氏的想法,也是莫逸清所期盼的,只是她心中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放不下月兒,放不下乳母方氏,畢竟她們與自己共處多年,為自己也做過許多事。有些情感一但形成,就會產生依賴,將其合為生活必須的一部分。方氏母子對自己來說,就是這一種關系。
她們再不是她的丫環與乳母,是她的親人,是她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如今親人離去,她哪有不感懷的道理。
「清兒,你可有听聞新晉封的將領。」沈氏側過頭,有些不敢面對莫逸清。自莫逸清誕下小公主後,夜庭宣就給了她每月入宮見面的機會。只是她礙于宮中繁文縟節過多,也不想給自己女兒添麻煩,故此不是經常入宮。這一次進宮,主要事情太過嚴重,她才不得不找莫逸清商量。
莫逸清听了沈氏的話,有幾分疑惑,但還是耐心的回道︰「略知一二。除表哥一些武將世家之外,還有新起之秀。據聖上的意思,那些新起之秀很得他的青睞,他十有**會中用那些新起之秀。」
「如若真是這樣,那就糟糕了。」沈氏放下茶杯,愁眉苦臉道︰「清兒。其實娘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如今想來當真後悔莫及。」
「何事?」莫逸清一听沈氏的語氣,就隱隱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可是家中出了事,是爹還是倩兒。」
「是倩兒。」沈氏輕嘆一口氣。終是將心中壓抑已久的不安道出︰「你不知,倩兒自上次入宮回府後,竟然生出要到外頭闖蕩的想法。更是在一次參加喜宴之時,偷偷逃出家門。你爹四處尋找未果,急的病了好一陣。本來娘想告訴你。可想你在宮中也繁忙,就沒有來打擾你。」
莫逸清越听,心越開始慌張,拉著沈氏焦切的問道︰「那倩兒現在如何?」
沈氏頓了頓,繼續道︰「半年前,昊齊來信,說倩兒去了他那里。要為娘和你爹安心。可問道倩兒何時回來,昊齊就支支吾吾了。雖然有昊齊的照顧。你爹還是不放心,讓人稍家書給你姨丈。可不想倩兒根本不在陸府,昊齊也不再府中。」
「那他們在哪?」被沈氏這麼一說,莫逸清嚇的都有些听不下去。陸昊齊既然見到莫逸倩,應當勸她回去才是,除非有什麼事讓他無法這樣做。回想陸婉凝與自己說的點點,她越發覺得此事蹊蹺、可怕。
「後來,你爹一查探才得知,那時昊齊正在軍營操練新兵。」
不等沈氏說完,莫逸清就破口而出道︰「娘的意思是,倩兒她去了軍營?」
沈氏點點頭,雖是回答莫逸清的疑問。
經沈氏的印證,莫逸清身子一軟,後背緊緊的貼在椅背上,全身的力氣仿佛被抽走一般︰「那如今,倩兒何在,她的身份可有被識破。」
「如今她還算安全,為娘擔心的是三日後的冊封宴。」沈氏怕莫逸清不清楚,又將一些細節解釋一番,「倩兒離家後,就從軍去了。據她所言,她在那還認識了不少朋友,而那些朋友真是這次的新起之秀。」頓了頓,繼續道︰「倩兒也在這批新起之秀中。」
「娘的顧慮,女兒明白。」莫逸清平復心情,慢慢坐正,肅然道︰「倩兒若默默無名也就算了,偏偏這樣的惹人注目,若讓有心之人知道,指不定會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是啊,娘也是這麼想的。」沈氏連忙點頭贊成。方氏的出面指證,她雖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可能觸怒了一些人的利益。那些人無法報復方氏,定會牽連到莫家,更甚至牽連莫逸清。想到這,沈氏對莫逸倩又恨又疼惜。
眼見沈氏愁容越發加深,莫逸清寬慰道︰「娘,你莫要擔心,此事交給女兒,女兒定會解決。」
「那就麻煩清兒你了。」沈氏激動的拉住莫逸清的雙手,眼光閃閃。
送走沈氏之後,莫逸清就一直沉浸在救助莫逸倩的想法中,連夜庭宣進來都沒有察覺。
「清兒,何事擾心,讓你這般憂愁。」夜庭宣輕輕拉過莫逸清的手,柔聲詢問道︰「不知朕可否為清兒解憂?」
望了望眼前至高無上的君王,莫逸清一時想不出如何開口,只得先胡亂找了個話題︰「臣妾想來年琋兒、瑾兒和瑜兒都四歲了,在猶豫要不要給他們啟蒙。」
「這個自然要的,早些學習讓他們更早懂禮知義,瑾兒也可能改改他這壞脾氣。」夜庭宣想了想,毫不猶豫的回道。
「那聖上可有想好請那位先生?」
夜庭宣模著下巴,思索好一陣,回道︰「暫時還沒有理想之人,但來年開春之際,定能為三人尋得名師。」
談完皇子們的就學一時,兩人又相互傳達了一些消息,以方便未來的行事。
自淑慧長公主一事過後,夜庭宣不期而約的漸漸疏遠宸妃,而宸妃也整日躲在宛椒宮內,不與他人接觸。也是淑慧長公主一事還沒有過去太久,宸妃確實不好站在風尖浪口上。可莫逸清明白,那人想出去宸妃,即使她再低調也改變不了這想法。
「聖上,大事不好。」王季福不應時節的出現,急匆匆趕至夜庭宣身側,在耳畔耳語幾句。夜庭宣听了王季福的回報,很是震驚,連忙與莫逸清辭別,起身趕至議政之殿。
莫逸清見夜庭宣走的形色匆匆,自知定有要事等他處理,只是不知是否又是關于夜庭安的事。
夜亦笙的亡故,對夜庭安來說,打擊實在太大,以至于他一反常態。以往他雖操縱夜庭宣,但多數只是輕描淡寫,並不怎麼較真。可這次,他接二連三的尋夜庭宣的錯,與他對立,與他爭辯。而淑慧長公主身世一事,就是他開始的第一步。
想到夜庭安,莫逸清就想起他曾與自己說的爭儲一事,他莫不是真要展開行動了吧!想到這,莫逸清不由冷顫,覺得此事還是有必要和夜庭宣談談。
皇後抱病不見客,六宮由朗湘悠和水凌楠掌管。但水凌楠一心禮佛,不甚管六宮之事,故此一切都有朗湘悠決,。而眾妃嬪由向皇後問安轉成對朗湘悠問安。
莫逸清如平常一般,去沁霖宮見朗湘悠。一跨入殿門口,她就隱隱覺得氣氛不對。原先嬉笑對談的妃嬪,在見到她進入紛紛閉了嘴,對她上下打量一番,看的莫逸清渾身不舒服。
她向朗湘悠問安行禮後,就做到了自己的老位子上,落座之時不忘打探周圍眾人的反應。
「真是沒想到,臨近冊封宴時,竟會發生這等子奇事。」朱皙兒掩嘴笑道。
「哦,是何奇事,朱姐姐到是說來听听?」朱皙兒的堂妹朱青佑好奇的問道︰「妹妹很是好奇是什麼奇事,能讓姐姐笑著這樣開懷。」
朱皙兒止住笑意,說道︰「姐姐也只知一二,若要知清楚一點,可就要想順婕妤妹妹請教了。」
朱皙兒這麼一說,到讓一些不明真理之人的目光都投向莫逸清,看的莫逸清渾身不舒服,只得開口解釋道︰「貴嬪姐姐莫不是搞錯了,妹妹一點也不明白你的意思,何事妹妹最清楚。」
「順婕妤妹妹,你就不要謙虛了,你若不知此事詳情,又有幾人能知。」朱皙兒回道。
朗湘悠見見莫逸清一臉茫然樣,就知她根本不知道在說什麼,清了清嗓子道︰「順婕妤可曾听聞,新晉將領之中有一女兒身?」
‘女兒身’這一詞,讓莫逸清想起昨日沈氏與自己談的事。沒想不到一日,竟發生這樣的變化,低頭垂眸,輕聲道︰「妹妹不知,還請莊妃姐姐明言。」
「也不知順婕妤妹妹是真不知還是裝不知,你的親妹妹出了這樣的大事,你會不清楚。」朱皙兒見莫逸清維諾的樣子,心中一陣厭惡,對她能平步青雲一事多少有些妒忌,故此一有機會她就緊咬莫逸清不放,勢要將她拉下馬。
經朱皙兒這麼點名一說,莫逸清更加能肯定是莫逸倩的事情。在聯想昨日情景,某非夜庭宣匆忙離去,就是為了處理這事。可此事才發生沒多久,怎麼好像舉宮皆知,唯有她不知的樣子。
「此事怕是有誤會吧!」陸婉凝出聲為莫逸清支援。
「這可不一定。」丁妙儀捧著日漸膨大的小月復,若無其事道︰「順婕妤姐姐行事膽大,這莫三小姐指不定就隨了婕妤姐姐的性子,或者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丁嬪妹妹,這話可不能亂說,什麼叫莫妹妹行事膽大。難道你的意思是,行事膽大就可以任意妄為,做出有違禮制一事。」陸婉凝對丁妙儀的落井下石,憤恨不已。(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