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一場噩夢將莫逸清從睡夢中驚醒,她發現自己渾身冷汗淋灕,雙手還微微顫抖,顯然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回過神。
外邊守夜的瓔珞听到莫逸清的叫聲,急忙沖到莫逸清身旁,查看她有無大礙。見莫逸清一臉驚恐的坐在床上,上前安撫道︰「主子,您怎麼了?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自朗家一族被問罪後,莫逸清就接連幾天都噩夢纏身。雖然此事與她沒有太多的關系,但她的驚慌之心還是免不了的。許是夜庭宣的行為讓她害怕,也或者是歐陽端驊的話起了作用,總之這幾日莫逸清都心神不寧。
「主子,您千萬要保重,小皇子與小公主還需要您呢。」瓔珞看出莫逸清的不安,開口安慰道︰「如若連您都倒下,那麼小主子們與奴婢們怎麼辦?」
莫逸清輕輕拍瓔珞的手,溫聲回道︰「放心瓔珞,我絕不會那麼容易打倒的,我一定會好好的,你們也會好好的。」
在瓔珞的服侍下,莫逸清再次躺回床榻,可她再也睡不著,腦海里一直盤旋著近些時日的事情。
朗家一族被問罪,株連九族,凡與朗家有一點關聯的官員也都受牽連。整個案件總共有上萬人員受牽連,是大靖開國以來牽連最大的一次案件,讓人膛目結舌。
夜郝瑾好不容易,從失去朗太後的悲傷中緩過神。不想沒多久朗湘悠等人,也相繼跟隨朗太後而去。夜郝瑾則因傷心過度,多日纏綿病榻。莫逸清看著夜郝瑾日漸消瘦,心疼異常。她知道這只是一個開始,夜庭宣解決了朗家。下一個恐怕要是歐陽家了,畢竟這幾年歐陽家有了第二個朗家的趨勢。
夜庭宣的一點點重獲實權,所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拿自己身邊人開刀,完全不負當年求助的情景,難道這就是帝王心術嗎?冷漠、無情,難道只有順從他的人才能活下去。其它稍有不滿之人都能將至摒除嗎?
想著想著。兩行清淚劃過兩頰,溫熱的液體,在接觸到寒冷的空氣後,溫度瞬間降落。透人心扉。
她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為自己在意之人考慮考慮了。平平靜靜在宮中渡過晚年,以是不可能的了。已經是一場遙遠的夢。她想保護現存的溫馨,就要奮力而斗。
數日後,麒靈殿。莫逸清坐在那個長前往的亭子,等待歐陽端驊的到來。在這幾日,她考慮了很多,想了很多,終于還是做下這決定,與歐陽端驊談一場交易。
「微臣參見順婕妤娘娘。」歐陽端驊向莫逸清行禮,而後淡然問道︰「不知娘娘找微臣有何要事?」
「以歐陽大人的才智。怎會不知本宮尋大人前來的目的?」莫逸清也不和歐陽端驊打馬虎眼,直奔主題道︰「本宮知道後宮干政是不對的。但朗氏一族的衰敗之快之慘烈,實在讓本宮心生不安。」
歐陽端驊嘴角露出一抹淺笑,旋即說道︰「原來娘娘在擔心此事,也難怪娘娘會有此擔憂,畢竟四皇子殿下與朗氏關系要好,並為其傷心過度。聖上表面雖不說什麼,心中肯定不舒服。他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定然會對四皇子殿下有所動作。而娘娘心疼四皇子殿下,定然不願他受此災害。」
「歐陽大人分析的很有道理。」莫逸清直爽的承認歐陽端驊的推斷,「本宮只想問歐陽大人是否願意幫本宮?」
「即便娘娘不說,微臣也會助娘娘一臂之力。不是因為其它的原因,而是唇寒齒亡的典故。聖上今日可因此滅了朗家,來日定然會對歐陽家做出同樣的舉動。家父征戰沙場數十年,為大靖立下無數汗馬功勞,微臣不希望他晚年蒙此冤屈。」
歐陽端驊將自己的想法道出,並將現在朝堂的局勢簡單告訴莫逸清。自夜庭安行刺夜庭宣一案,被舉證出來,曾今的那些對夜庭宣不利的消息,一夜之間消失,他重新獲得朝中大臣的擁戴。只是這其中是否有冤屈,是否是真實的事情,恐怕只有有心人心中明了。
夜庭宣重獲大權後,開始排除異己,凡是對自己不利之人,紛紛想盡辦法鏟除,不管那人是否是忠臣,只要他一不和夜庭宣意,他就要鏟除那人。對忠烈之士如此霹靂手段,然對自家人卻親密無間,即便那個人無才無德,夜庭宣也要將其扶上高位。
這一系列的舉動,帶來的後果,便是有能之士抱怨埋怨。夜庭宣自家人則作福作威,擾亂朝綱紀律。
「依歐陽大人所言,那些曾想易主的大臣們,都被聖上打發的打發,處罰的處罰了嗎?」。莫逸清听了歐陽端驊的敘說,眉頭微皺的詢問。
歐陽端驊點點頭,回道︰「差不多這樣。以往確實小瞧了聖上的能力,他確實有一定本領,只是那個本領卻用在了其它地方。」
「那麼歐陽大人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莫逸清話剛問出口,一行侍衛將她與歐陽端驊重重包圍,夜庭宣從人群中走出,冷漠的說道︰「順婕妤與歐陽愛卿關系真是親密,接二連三的相見,是否不將朕放在眼里了?」
「聖上。」莫逸清與歐陽端驊見是夜庭宣前來,心中有些慌亂,不知他們的對話,夜庭宣听進去多少。
看著戰戰栗栗的莫逸清,夜庭宣心中一陣快感。可轉而看歐陽端驊,卻見他安置泰山,一點擔心受怕的樣子也沒有,這樣夜庭宣的自尊心極其受損。他陰沉著一張俊臉,壓抑心中的怒火,對歐陽端驊斥道︰「歐陽愛卿的膽子確實夠大,即便被朕找了個正著,還能這樣泰然若市,實在是讓朕欽佩。」說著,夜庭宣就鼓起掌來,可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那是在嘲諷歐陽端驊。
見此調訓與侮辱,歐陽端驊反而笑出聲來,讓夜庭宣疑惑不解,問道︰「你笑什麼?」
「微臣是笑聖上的不自信,是為聖上惋惜。」夜庭宣在听了歐陽端驊的回話,氣的五髒內府疼痛,但他還是強忍著听完歐陽端驊的辯解。
「聖上說微臣與順婕妤私通,不僅是您對順婕妤的不信任,也是對微臣的不信任,更是對您自己的不信任。難道聖上作為一代君王,對自己的眼力都不信嗎?還有明明什麼事也沒有,聖上偏偏如驚弓之鳥一般,日日惶恐不安。如此可悲可嘆之人,微臣怎能不惋惜。」
夜庭宣根本不听歐陽端驊的解釋,生冷的說道︰「歐陽愛卿七寸不爛之舌,朕算是見識了。但你妄想有這些解釋,就可以逃月兌一劫。來人,將歐陽端驊與順婕妤壓入大牢,朕要審訊他們。」
侍衛們听從夜庭宣的指示,將莫逸清與歐陽端驊扣押起來。莫逸清見狀,極其害怕擔憂的看了歐陽端驊一眼,卻發現他偷偷給自己做了一個暗示。得到歐陽端驊的暗示後,莫逸清放寬心態,任由侍衛們帶走。
略顯昏暗的屋中,莫逸清跪于地面,一臉平淡。而夜庭宣卻坐在主坐之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桌面,審視的看著莫逸清,想看穿她的心思。
「順婕妤若是從實招來,朕絕不會為難你,反而會佳賞你。可如若你說謊,那就不要怪朕心狠了。」夜庭宣放出狠話,想以此說服莫逸清,不想莫逸清並不領情,冷冷的回道︰「在聖上眼里,臣妾已然定罪,如今的解說不過是做樣子而已。」
「你怎麼知道朕是做樣子,而非是給順婕妤你一個機會?」
莫逸清從容回道︰「從您出現那一刻,從您將臣妾與歐陽大人壓入大牢開始,聖上就已經對臣妾起疑。既然如此,那麼臣妾的解釋也是多余的,根本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說的沒錯,朕確實對你和歐陽端驊起疑了,而且不是這段時間,而是在很久以前。」夜庭宣起身,走至莫逸清身旁,將一副畫作丟至莫逸清臉上,之後落到地上。
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畫作,莫逸清心疼的將起撿起,不想夜庭宣一腳踩住莫逸清的手,不讓她將畫作撿起,冷聲說道︰「你莫要以為朕糊涂,你做的那些事朕都什麼也不知道。要知你做的每一件事,朕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幅夜下紫薇,看似畫景,其實是以物喻人。宸妃曾與朕明言,說歐陽端驊一生從不畫人物畫,只畫一些景物畫,而那些靜物畫往往代表著一個人。」將地上的畫作舉起,在莫逸清眼前晃悠幾下,而後繼續道︰「這幅只要仔細觀察,便能知曉是畫的一名女子。而你與歐陽端驊初次相遇,雖然相視無言,但朕可以察覺出各種漏洞。」
「順婕妤明明十分仰慕梅川居士,那為何在初次相見是那樣的鎮定,更甚至震驚過了頭,讓人覺得想刻意偽裝一般。」夜庭宣將自己的見解一一道出,「而後,你們看似毫無交集,實則兩人經常以瑾兒和瑜兒的關系,多次私下見面。上一次祥貴嬪其實說的有幾分道理,只是並不完全而已。她沒有親眼看到,可朕卻看了個實實在在、明明白白。」
微嘆一口氣,莫逸清望著夜庭宣平靜的回道︰「聖上,心里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麼臣妾也無話可說。再多的解釋,在您耳中不過是狡辯而已。」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何要背叛朕?」夜庭宣並沒有馬上處決莫逸清,而是問出一個他纏繞已久的疑問。(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