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士少叔家,朝廷唯一承認的卜師家族,在重要祭奠、出征的時候,都會前來,讓少叔家卜卦佔吉凶。
少叔家的預言,是不允許有任何差錯的。可是雙生的少叔宇惜和少叔宇雪,幾乎可以毀掉少叔家百年的信譽。
雙生並沒有錯,錯就錯在,少叔家先前的預言,將有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童降生在少叔家,而這嬰兒,也是未來少叔家的繼承人。
預言中,降生的,只能是一個嬰兒!可是真正出生的時候,卻是一對雙胞胎。
這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
于是根據長老們的決定,這對雙胞胎中力量強一點的少叔宇惜被留下正常的撫養,而少叔宇雪,被安置在無人知道的後屋,遠離人世。
漸漸長大的少叔宇惜,被少叔家以下一任當家為目標教育著,一直不知道自己還有一個雙胞胎兄弟的存在。直到有一天,少叔宇惜偷偷逃去後屋玩,看見了正在那里望著窗外發呆的少叔宇雪。
這世上竟然有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這讓少叔宇惜吃了一驚。他像是被什麼牽引了一般,走向屋里的少年。
少年也發現了少叔宇惜,但是他似乎一點都不驚訝少叔宇惜的出現,反倒是看見熟人一般笑了。
「你是誰?」走到少年面前的少叔宇惜,不解的問道。
「我就是你啊!」少年微笑著。
少叔宇惜更加迷茫了。
看到少叔宇惜的表情,少年不由得捂住肚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覺得被羞辱的少叔宇惜,憤憤的瞪著少年。
「果然是被眾星捧月般養大的少爺,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笑夠了的少年突然表情變得冰冷,「我就是你,雖然這麼說確實很奇怪,但是這也是事實。我在你先出生,卻被關在這杳無人煙的地方。我啊,就是那個不被眾人期望而生下來的你的孿生哥哥。」
孿生哥哥?少叔宇惜驚訝的張大了嘴︰「可是……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听說過我有個孿生哥哥啊!」
「你當然沒听說過!除了那幾個老不死的什麼混蛋長老和我們的親爹親娘,以及被任命給我送飯菜讓我不至于餓死的老僕,誰都沒有听說過下任當家少叔宇惜有個孿生哥哥!」少年冷漠的斜眼望著少叔宇惜,「因為這是少叔家的秘密,是關系到少叔生死存亡的秘密。少叔家的預言不能有任何的差錯,所以,我,你的孿生哥哥,就被當做完全沒有存在過一樣,被關在這遠離塵世的地方,被當做不應該的存在!」
少年的越來越暴躁,他站起身,朝著少叔宇惜揮舞著手臂︰
「啊,也許在我出生的時候他們就想過要將我殺死。除去後患總比養著個可能會在未來招來殺生之禍的閑人要好!可是他們卻把我留了下來,讓我苟延殘喘卻從不來看我一眼!那些自私的老家伙,恐怕在想萬一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就可以代替你繼續接任少叔家吧!那些混蛋家伙們,想的只有他們的利益、少叔家的名聲這種事情吧!」
少年突然停了下來,帶著同情的眼光,望著少叔宇惜︰「你啊,其實也是個和我一樣的可悲家伙。只是關著我的,是那冰冷的鎖鏈;而你,是被束縛在華麗的牢籠中罷了……」
少叔宇惜開始覺得害怕起來,他覺得自己一定是在做夢,做一個可怕的夢,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家伙,對著他大聲的吼叫。
「你……難道你是想要殺掉我,然後取代我的位置嗎?」。少叔宇惜顫抖著,往後退去。
少年愣住了,突然爆發出一陣嘲笑︰「取代?哈哈!你在開什麼玩笑!那個莫名其妙的家,我才不稀罕呢!更不稀罕你的位置!貴為官宦又怎樣?能預言未來又怎樣?最後還不是要將自己的嫡親血脈,關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少叔宇惜無言以對。
「喂,你!」少年冷笑著,望著少叔宇惜,「如果不想惹那些長老生氣的話,最好不要再來這里了,繼續做你的乖乖少爺。這里啊,可是像墳墓一樣,毫無生氣的冰冷之地!」
但是少叔宇惜還是忍不住,會去見那個少年。
後來他知道,少年也有名字,他叫宇雪,少叔宇雪。獨自住在這里的少叔宇雪,能說話的只有來給他送飯菜的老僕。老僕對他很好,還教他讀書識字。一個人百無聊奈的時候,少叔宇雪就會讀老僕給他帶來的書,各種各樣的書。
少叔宇惜知道,少叔宇雪其實,非常的寂寞。
和少叔宇雪見面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于是少叔宇惜就選擇在晚上和少叔宇雪偷偷見面。他們約定了一個不會被人發現的地點,到晚上的時候,他們倆就各自悄悄的跑過去,然後說話,聊天,天南海北的聊,就像是為了彌補前面十多年沒有見面一樣。
可是突然有一天開始,少叔宇雪與少叔宇惜見面的次數開始變少了。
那女子,是最近剛給少叔家收進來做下人的。長相普通,但是眉清目秀的,讓人看著覺得十分的舒服。女子叫善若夢,在沒進少叔家當下人之前,她就已經知道少叔宇惜的事情了,並對之十分的仰慕。
但是下人終究還是只能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只是這樣,善若夢就已經很滿足了。
有一天晚上,因為對這里的路不太熟悉的善若夢迷路了。無意間走入後院的善若夢,看到了月光下,獨自站在那里發著呆的少叔宇惜。
善若夢想要趕緊離去,可是被少叔宇惜發現了。對方露出笑,看著善若夢︰
「怎麼,那麼害怕的樣子,像是遇見了鬼一樣呢!」
「不是!」善若夢立刻停下腳步,嬌羞的低下頭解釋道,「我迷路了,沒想到在這里遇見了宇惜大人您!」
對方稍稍愣住了,而後發出輕笑,走向女子,伸出手,撫模著女子的長發,探出身子,對著女子耳語︰「那麼,你就當做,現在是場夢吧!」
第二天從夢中醒來的善若夢,對自己昨晚的事情感到面紅耳赤。她逃也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心跳聲依然清晰可見。
可是,白天的少叔宇惜,仿佛完全不記得自己一樣,依然是那副對待陌路人的樣子。
心口,生疼。
像是被下了咒一樣,善若夢再次走去了那無人會去的後院,再次遇到了晚上的少叔宇惜,對自己,那樣的溫柔。
那是與白天完全不一樣的宇惜大人,用那雙讓人放心不下的寂寞眼神,望著自己。
「終有一天,你也會離我而去的。」晚上的少叔宇惜,親吻著善若夢的長發,對著她耳邊低語。
「您真的是,十分害怕寂寞的人。」善若夢抱著對方,像是安慰一個孩子一般,撫模著他的頭,「放心,我絕對不會離開您的。」
如此這般過了大半年,突然有一天,自己被告之,被納入少叔家為妾。
「若夢和宇雪的相遇純屬偶然。」拉回到現實,少叔宇惜垂下眼,「那天晚上,宇雪在外面經常見面的地方等我,沒想到若夢去了那里。見到宇雪的若夢,把他當成了我。宇雪看到若夢看自己的表情,就知道若夢非常的仰慕我。于是他有點惡作劇般的,向若夢示好……」
善若夢一直在旁邊听著,低著頭。
「我發覺他們的事情,是在半個多月後了。」少叔宇惜的語氣十分的平靜,但是北冥天發現,他握緊了拳頭,「那是因為我發現宇雪有些不對勁,和我約好見面的次數越來越少。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在沒有約定好的情況下偷偷的跑去找他,這時才發現宇雪和若夢的事情。吃了一驚的我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走,那種感覺仿佛是我做了錯事一樣。後來……」
「後來是誰發現了這個女人懷孕了?」北冥天一語驚人。
北冥皇和乾錫坤一齊望著北冥天,而後望向露出苦色的少叔宇惜,和一樣沉下臉來的在場的眾人。
「這姑娘,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