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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蕭悲泣的哽咽,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一片紅腫,仰面淒苦的望著我。
「蕭蕭命苦,五歲喪父,六歲喪母。自此孤苦,幸得叔父收留,雖是三餐不濟,但總要好過流浪街頭,無處安身。叔父為人忠厚,待我不薄,只是嬸母潑悍,膝下三子,日子本就拮據,又平白多了個我,日子便更加清苦。
為討嬸母歡喜,奴婢不敢清閑,日出而作深夜將息,終日勞苦,也只求叔父,嬸母一時庇護。
卻不料天災人禍,又逢連天大雨,終是發了洪災。流離失所,饑餓難耐。為求一生,嬸母便起了歹心,將我捆綁欲送青樓。好在叔父及時搭救,卻無力留我,思來想去,便拖了里正,將我送入宮中做個粗使丫環,也算有條活路。
八歲入宮,家中無靠,自沒有打點的銀錢,明理暗著少不了要比他人多些辛酸。終日戰戰兢兢,盼著,挨著。謹小慎微,卻還是被人利用平白得罪了宮中一位掌事姑姑。數九寒天,罰跪御花園,奴婢自覺難逃一死。卻不想,公主路過回眸一瞥,心生憐憫,救了奴婢一命。從此之後得以追隨公主,才覺自己終是像個人,也得以有人念著,疼著。
公主大恩,奴婢無以為報,只求這一生常伴左右為牛為馬,結草餃環。
蕭蕭雖是一個奴才,也知進退,識好歹,明白忠僕不侍二主的道理。自不敢偏生二心,就算一死,也不敢做出半分對不起公主的事情。有悖公主。」
我細細的听她哭訴著自己的身世,心中酸痛,強忍不發,用力死死的握著被角。探詢不解的看著她。
她似有難言之隱,猶豫不決,眼中淚花大盛,跪著挪到我的床前。憂慮的望著我,諾諾的說道︰「奴婢不敢欺瞞公主,奴婢只是怕……公主投河前一日,一直痴痴傻傻的念著,最是薄情帝王家,今生淒苦無訴,唯求黃泉路,一碗清湯淨,拈盡紅塵苦。」
我微微一怔,不免更加好奇,是怎樣的心酸無奈,才會迫使凝香說出如此一番哀辭。看著跪在我面前,對我無限依賴的蕭蕭。自是覺得整顆心揪痛憋悶的難受。再無法淡漠,忙伸手拉過蕭蕭的手,拉她起來。
「蕭蕭你若真為我好,便不該相瞞,死過一次,我已再不是以前那個凝香。不管過去如何不堪,我也要知道的仔細,唯有這樣,我才能更好的應對種種變故。尤其現在……畢千……」
她驚恐的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關切的痛色,身體難以控制懼怕的微微輕顫。她扶著床沿起身,被我拉著坐在床邊。靜默了一陣,似乎在思忖著該從何說起。
眼神閃爍不定連著數變,漸漸透出清明堅定。
「那是前年,齊軍屢屢大勝,軍中諜報不斷。傳入宮中的卻皆是慘敗。大王為此一直苦悶,將自己終日關在書房。連帶著整個王宮都像是籠在烏雲里。不知為何,突然一日大王傳召,公主去後不久,回來便臉色慘白。茶飯未進,在房中靜坐了一夜。次日,便早早的命奴婢仔細打扮。一直在御花園徘徊,直到遇到了總公(畢千),才強擠出一絲笑,屏退了左右,奴婢也不知公主與他說了什麼。
從哪之後,每隔幾日,公主便會隨意尋了個由頭去找總公(畢千),或是命奴婢請總公(畢千)到宮中一座。開始還好,可是後來,公主每每見過總公,回到房中便是臉色難看嘔吐不止。水米不進,終日以淚洗面。
日子久了,宮中流言蜚語不斷,都說公主和總公……奴婢也看出其中的不妥。尋了幾次機會想要勸勸公主,卻不想每次提起此事,公主都是痛不欲生的悲泣,強命奴婢出去。
直到元都被圍,總公叛逆謀反,帶了大隊人馬將大王連帶所有王親擒獲,秘密關押在天牢。公主親自去求了總公,得了總公的手諭,才得以進入牢中看望大王。奴婢一直在天牢外等著,足足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看到公主出來。公主整個人便像是丟了魂一般,一會兒痛哭,一會兒慘笑。回到房中,便一直坐在哪里,望著窗外。口中含糊不清的念著吳游將軍的名字。直到第二日天亮,才拿起桌案上的硯台,將吳游將軍相送,系在身上的玉佩砸了個粉碎。
然後便長跪在總公議事間的大門外,總公听聞,親自出來扶你。卻被公主拒絕,奴婢離得遠,也听不清公主說了些什麼,只是看總公氣憤不已拂袖而去。公主這一跪,便是一天一夜。奴婢遠遠的在旁邊看著,只有心痛,卻沒有法子。
一天一夜水米未進,公主終是身體不支,昏倒在青石街上。總公聞信急匆匆的趕來,臉色難看的要命。嚇得所有人都不敢抬頭去瞧。
也不知怎的,三日後總公便帶全部人馬撤出了元都。大王和所有王親都獲釋,全城的百姓不分男女老幼皆為兵卒上城御敵。公主失魂落魄的返回到宮中,便痴痴的念著最是薄情帝王家的話,沒想到第二天,天不亮,公主便去投河了!」
原來竟是這樣!最是薄情帝王家,凝香這袁國第一美人,即使再得父王寵愛,到了最後也不過只有淪為袁王手中的一枚棋子。企圖用一個女人,去挽留整座江山。是袁王太天真了,還是他已然窮途末路,唯有用自己女兒一搏。
那麼精明的畢千,又怎麼會不知道這其中有詐。是他情願糊涂,還是順水推舟,別有安排。
這樣一番愛恨糾纏,偏偏將我推入這尷尬絕地。我又能怪誰,恨誰?是怪凝香,那個被自己親生父親苦苦相逼,為國犧牲的可憐女人?是怪畢千不該明知是錯,卻又飛蛾撲火般的沉淪?還是怪袁王,那個窮途末路的大王痴線妄想的一搏?
如此種種,當我真的了解,卻連一個可恨,可怪的人,都找尋不出。唯有怪自己不該來此,也許凝香是對的,她做了一個明智的選擇,得以香消玉殞在袁國已是她最好的歸處。
然而我呢?代替凝香,活在凝香這具美得令人窒息的皮囊中,我又該如何走下去。
蕭蕭擔心的看著我,唯恐我知道了真相,再生出什麼輕生的念頭。
我想了一陣,苦笑的搖頭輕嘆,拉過蕭蕭的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嫣然一笑,「放心,我已再不是昨日的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