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道突如其來的反駁聲音令人無比詫異!
圍觀的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軍裝、英挺俊朗的男人邁著大步而來。仔細打量,卻見那男人是一名中校,肩膀上的軍餃格外閃亮,軍人特有的氣質在他身上顯露無疑,那種傲氣與貴氣來自骨血之中,加之身份賦予的硬氣,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來的,年輕的女孩子們也因此看直了眼,心下不斷猜測,這人是誰呀?
很快,她們就得到了答案——
作風大膽,熱情火辣如她,有些男人甘之如飴,有些男人卻唯恐避之不及。
蘇遇白將楚之杭的反應看在眼底,徒然想到了顧流簡——
男閃特大。連戰聞言,神色徒然陰翳,灼灼的盯著秦意滿不在乎的模樣,心知自己戳到了她的痛處,可她為了讓他斷了念頭,不惜自嘲,又讓他心下無比難受,喜歡一個人,這種感情真的不能自主,若他早知今日,也許就該祈求老天不讓他們相遇,可喜歡了,就是喜歡了……
「嘶——」楚之杭覺察到蘇遇白的意圖,沒來得及阻止,便被那口鋒利的小牙齒狠狠地咬了,偏偏這小妮兒故意報復,咬的特狠,把一股子憋屈全發泄到咬人這種不良行為中。感覺到胸口的疼,他不由攥緊了手臂,緊緊地抱著她,故作無恙的調侃︰「有沒有崩了你的牙?」
蘇遇白拍了拍他的手,神色一肅,瞪著他道︰「別亂說,咱們之間清清白白,我瞧著那個葉嵐不像是那麼容易放棄的,這種女人通常偏執的瘋狂,嘿,你小心點,別掉進人家的陷阱里,到時候我和顧二肯定不留余地的笑話你!」
女導員驀地心悸,飛快瞥了瞥不在狀態的容玨,組織好語言,才道︰「總教官,這關禁閉的懲罰是我的決定,請問你有什麼異議?」
他對別有目的糾纏不停的女人格外厭惡,壓根沒打算回復。
這小妮兒看著挺精明,怎麼遇上拿不準的事兒就要逃避呢?他又不會吃了她!
楚之杭低聲解釋,小心翼翼的將蘇遇白擁入懷抱,心下卻有些好笑,這小妮兒精明但又迷糊,這不,就被他帶進陷阱了,其實他們根本無需躲避葉嵐,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何必躲,是不是?
還是那句話,他不可能時刻關注著她。
也許沒有上床,某一日相見亦能讓他心生佔有的心思,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那麼奇妙。
盡管她沒給楚卿明確的答案,但楚卿卻知道,連戰的希望不大。
楚之杭不知自個兒對小妮兒什麼心思,只覺得自己既然睡了她,就得負責,把她劃拉到自己身邊,看著她成長,這種感覺一想到便覺得不錯,雖然養成什麼的說出去有些難以啟齒,但他可不就是那麼想的?
不對不對,她對上這廝就沒佔過便宜,每每都被他弄得炸毛,太不應該了!
韓遙遙不敢,她正揣摩楚之杭的身份,想起楚卿那一聲小叔,頓時恍然大悟,看向楚之杭的眸光微微一亮,蒼白的臉上徒然閃過緋色,就連笑容也明媚了幾分。
他的聲調平淡無波,語氣里似透著一股子質問的意味,從容不迫的注視著女導員,目光里攜著淺淡的凜然。
好在兩人很快適應,且在接下來的訓練中沒有掉隊,原本還有人想要看戲,但見此也只能歇了心思。
女導員此時心知楚之杭的來意,但想到容玨父親的囑咐,也只能據理力爭,她心虛的迎上楚之杭越發冷厲的目光,解釋道︰「我們不分配床位就是要看看這屆新生的素質,軍醫大向來講究團結,她們因為這種小事都能打起來,像話嗎?」
秦意被連戰逼到這份上了?
「好了,不逗你了,咱們談談容玨這事兒吧。」
楚之杭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深邃的眼眸里再無一絲怒意,但潛藏在眼底的卻是一片晦暗,視線劃過眾人,一時間竟無一人敢跟他對視,便是先前那嚴肅冷厲的女導員,對于這掛職在軍醫大的總教官楚之杭的出現,亦有些接受無能!
旁觀者清,阮昧姿看得出楚卿對蘇遇白的心思,但卻知道這位姐妹的心明顯不在對方身上,而那個楚卿好像也知道這點,極力的收斂讓他看上去無比壓抑,而他卻仿佛享受這種壓抑般,當真怪異。
「啪——」
但他們都沒想到一點,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未必彼此喜歡,只要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燕大哥,你看我剛回來,對這邊也不了解,你又這麼忙……」葉嵐補過妝容,看上去越發精致,因為在國外生活了多年,她身上有一種別人沒有的洋氣,但同時也失去了國人特有的委婉。
阮昧姿對于兩人的歸來最為開心,休息的時間到了,她拉著兩人來到了學員休息處。
他早已看透了她的本質,她卻剛剛領教他的脾氣。
應該沒有人看到這樣的她,即便顧二那小子,亦沒這個機會,唯獨他,只有他。
她對何沉歡的了解不深,但她了解秦意,秦意對這段感情有多看重,她比誰都清楚。
蘇遇白听著秦意的話,不住地蹙眉,剛想跟阮昧姿說我們走吧,就發現眼前一黑,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眼楮,她沒掙扎,感覺到自己被那股熟悉的氣息包裹,忍不住低聲問道︰「你干嘛?」
她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脾氣,通常遇強則強,此時面對強硬的楚之杭,顯現出鮮少有人見過的強勢。
「我從來沒見過這麼熱情的女人,嘖嘖,簡直就是災難……」那邊的燕少荀心有余悸,忍不住咬牙切齒的唾棄︰「你個重色輕友的玩意,幸災樂禍呢是吧?」zVXC。
「小白,那個楚卿……」
蘇遇白擔心秦意,但也知道自己不該偷看偷听,對楚之杭的話沒反駁,轉移話題道︰「那位葉嵐小姐還纏著你啊?」
蘇遇白撇了撇嘴,心說自己總算看透了這廝的十分之一了,霸道月復黑悶騷,還十分不要臉!
只是,他的私心作祟,想把她藏起來。
沒等秦意反應,連戰再次強硬的抱住秦意,低頭就將那喋喋不休的小嘴兒堵住,他算是明白了,再讓秦意說話,他能被她氣死,他就得無賴無恥流氓外加禽獸,才能把這個彪悍的丫頭鎮住!
蘇遇白瞧見連戰拉走秦意,看了看楚卿,卻見他搖了搖頭,有些不解,難道他不關心兄弟的幸福?
楚之杭眸光一閃,在眾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說出了這番話,他雖沒有言辭強硬的讓蘇遇白和秦意逃月兌禁閉處罰,但卻明目張膽的偏袒兩人,以行動告訴對方,這丫頭是他的人!
「你到底想怎麼著,我說過,我特麼跟何沉歡該做的都做了,你不嫌髒就隨意,大不了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我認得她腳步聲,高跟鞋 的,一听就是她。」
「我怎麼就不能來,不來就看不見這一幕了,你秦意真有種!」
因為蘇遇白和秦意動手了,所以不佔優勢。
她從沒見過這種男人,被女人抽了巴掌還不當回事的!
她豈會看不出楚卿的眼神,跟顧流簡的一模一樣,讓她不由自主就想疏遠對方。
他深諳征服的手段,如果她一味逃避,他便步步緊追,反正他的耐心十足,總有一天會征服這個小妮兒,但她最好別排斥他的接近,否則他不介意曲線救國,先拿下她的家人,再來佔領她的身心,她會是他的女人,這無需置疑!
楚之杭可是B軍區最年輕有為的實權軍官,傲人的家世賦予他比常人更高的起點,可他並沒因此驕傲,反倒更加踏實沉穩,讓上面的一干領導格外看重,有傳言說他今年將有望晉升上校,前途似錦,非她這種無權的小導員能抗衡的,便是容玨的父親,亦不能比擬!
蘇遇白被楚之杭連推帶拉,與他一同躲了起來,將身子藏在枝繁葉茂樹干之後,也幸好他們一身迷彩,容易躲人。
圍觀的人眼見沒戲可看,紛紛散去。
楚之杭點頭不語,神色猛然一沉,犀利的眸光落在了容玨的身上,令迷茫的容玨忍不住顫栗。
楚卿在心下無聲嘆息,將目光移到樹蔭下一對男女的身上,眼神詭譎莫測。
唯恐蘇遇白真的炸毛把他算作拒絕往來戶,楚之杭連忙收斂自個兒的情緒,不動聲色的睨著她氣急無處發泄的表情,心下有些遺憾和滿足,那種糾纏的滋味兒,像是滲入骨髓的毒,再次發作,讓他忍不住又回味了遍。
這下子蘇遇白不淡定了,之前不管怎麼鬧,他起碼還秉持著正人君子的風範,怎麼這會變成流氓了?
「楚哥,這次又麻煩你了。」
他什麼意思?
未說完,他突然停聲,拉著蘇遇白往校區深處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噓,葉嵐那女人追過來了。」
秦意早已知曉了楚之杭的心思,對于他此刻的出現,倒是反應迅速,回過了神,她悄悄戳了戳蘇遇白的小腰,低聲問道︰「楚哥是為你來的?」
「楚之杭,你還敢更無恥嗎?」
秦意瞪著開始耍無賴的連戰,恨不得廢了這丫,可她知道連戰這麼做的用意,他越是這麼說,她越是下不了手。
這人簡直就是她的克星呀!
「哦,原來事情如此。」一句話落下,便沒了下文。
楚之杭對于蘇遇白此刻見他的別扭神色,好氣又好笑,忍不住自問,難道是他的姿態過于強硬,使得這小妮兒又縮回了龜殼,將疏離客氣當成了保護不成?
「成,你既然這樣無情無義,那我也沒什麼出賣你的罪惡感了。」
蘇遇白並不知道楚之杭心緒之復雜,瞧見妝容精致到看不出五官的葉嵐,忍不住撇了撇嘴角,或許因為女人之間互相敵視的天性,見到葉嵐的第一面,她便知道自己跟這個女人無法相處,就像她知道自己和容玨不是一類人一樣!
「妮兒,過來。」楚之杭對著蘇遇白招了招手,沒有任何避開阮昧姿的意思。
可女導員卻瞪大了眼,望著蘇遇白和秦意的目光充斥著復雜和迷惑,就算是以牙還牙,這位總教官也太偏心了吧?
她微微一頓,故作強硬道︰「總教官,這懲罰決定不可能取消,畢竟她們兩個動手了!」
她心下突然有些不安,這神出鬼沒的主兒怎麼會來?
容玨咬了咬牙,在楚之杭移開視線的那刻松了口氣,盡管那種煞氣轉瞬即逝,但她知道,自己被這個年輕的中校打入了黑名單,處于弱勢的她原以為事情能有些轉機,見此無望頹然,水靈靈的杏眸彌漫起霧氣,極力抑制著想要質問這人的沖動,心下卻不解,為什麼這人要這樣對她?
她如此想,也這般問,「憑什麼,難道你楚之杭看上誰就要得到誰?」
「妮兒,我沒有時刻關注你的時間。」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像是情人的耳語,傳遞到蘇遇白的耳畔,她仿佛被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包裹,呼吸微微一窒,眉目間劃過一絲默然,看向楚之杭的目光透著隱約的迷惑。
想到這兒,她輕聲一笑,鳳眼兒彎彎的把飯盒推到他面前,「我飽了。」
楚之杭迎上蘇遇白詫異的眸光,睨著那雙濕漉漉滿是無辜的鳳眼,不由勾了勾唇角,「有話快說,別廢話!」
說罷,他在燕少荀的哀嚎中掛斷了電話。
雖然和顧流簡沒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但不知怎麼的,說完這話,她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楚之杭的眼眸中劃過笑意,注意到她瞪人的視線,攥起拳放在嘴巴下面咳了一聲,假裝正經,嚴肅道︰「蘇同學好好反省,作為你的總教官,我有責任喂飽你,在這兒好好等著我回來,知道沒?」
楚之杭勾了勾唇,毫不避諱的拿起她用過的筷子,低頭夾菜時,想到她輕笑時鳳眼的光澤,心中不自覺升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眼眸便越發晦暗,再抬頭卻又風輕雲淡。
唯有那個楚之杭,是她的克星!
這倒是有趣!
二天的禁閉時間,轉瞬即逝。
連戰自詡天之驕子,卻不斷在秦意面前受挫,盡管他知道兩個丫頭開玩笑,但瞧見那一幕,心里仍有些不是滋味。
楚之杭輕聲嗤笑,睨著她的眸光越發深邃,晦暗的眸中流轉著熠熠的光芒,猶如幽深的大海,勾魂攝魄的同時,亦令她感覺到不妙,他仿佛要驗證自己的話,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哼了一聲便含住她的唇,輾轉吸吮,無限沉淪。
楚之杭聞言,想到令人頭疼的葉嵐,伸手揉了揉太陽穴,冷喝道︰「兄弟,沒抵住敵人的誘惑,罰你越野五公里!」
「我要求換寢室!」容玨憤怒的大呼小叫,幾乎被氣的跳腳。
她想要為容玨辯解,對上楚之杭似笑非笑的眼神便一陣心虛,最終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對楚之杭的話一丁點都不敢反駁,憋屈的無以復加,率先低頭認命道︰「是,總教官,我沒有異議了。」
連戰的語氣頗為惡劣,蘇遇白听著不由蹙眉,拉過一旁的楚卿,詢問道︰「他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你別告訴我連戰他……」動了心。
楚之杭將眾人的神色看在眼底,不動聲色的瞥了瞥蘇遇白的臉色,心里掙著的弦一下子松開,他斜睨著沉默不語的女導員,心中對于此人的作風有些了然,卻佯裝不知的問道︰「誰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這軍醫大關禁閉的傳統不是早就廢除了嗎?」
蘇遇白見識了楚之杭月復黑的一面兒,頓時心生防備,警惕的打量著面無表情的他,半晌才道︰「說好了,我這是被關禁閉呢,只談正事不說私事!」
「你都知道我跟何沉歡了,一對男女在一起,什麼沒干過?我都這樣了,你特麼還稀罕,你有病吧!」
六二五宿舍內的蘇遇白和秦意瞧著猶如天神降臨般的楚之杭,紛紛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容玨聞言,瞪大了杏眸,不敢置信的道,「為什麼?」
怎麼一開始還覺得他挺正人君子呢?合著被他的裝模作樣給忽悠了!
蘇遇白差點被楚之杭這句話噎死!
「小叔,你總算來了!」
「妮兒,非禮勿听,非禮勿視。」
圍觀的眾人見此紛紛嘩然,心下猜測著蘇遇白和秦意的身份,同時也在猜測他們的關系。
那雙灼灼的鳳眼里滿是令人震撼的堅定,仿佛有著無窮無盡的戰斗力去面對任何事情,不由自主便讓人沉淪。
正想說些什麼緩和氣氛,卻听一陣咕咕的叫聲響起,在靜寂的禁閉室,格外刺耳。
蘇遇白點了點頭,拉著明顯好奇的阮昧姿往那邊走去。
隱在暗處的蘇遇白和阮昧姿沒想到秦意和連戰之間的對決這麼精彩。
「啊,這麼快就出禁閉室了?」蘇遇白聞言,挑了挑眉,心中明白有人給容玨說情了,「妹子,她沒找你麻煩吧?」
驀然間,她的心下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不安。
「你和秦意得罪了那個容玨,我看著她不像是心胸開闊的那類人,往後你們注意下,別讓她使了絆子。」
楚之杭點了點頭,心下想,他還可以只做不談,但現在不行,要有耐心,早晚拿下這小妮兒!
彼端,葉嵐正套著燕少荀的話,她想知道楚之杭的行蹤。
觀望的楚卿和連戰默契相視,上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楚之杭講明。
「我還沒見過你這麼無恥的人,這樣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當然,另一個是附帶的。
「我沒說取消,你說的對……」
楚之杭和燕少荀明顯屬于後者。
想到就做,這才是他一貫的處事方法。「是,我有病,你就是藥!」
楚之杭拉著蘇遇白走遠,才放開了對她的桎梏,天知道方才他瞧見佷子楚卿接近她的時候,他多麼想將耳邊喋喋不休的葉嵐扔回去,極力的克制,才讓他沒那麼沖動,也幸得身邊的教官們把韓遙遙那個校花倒追楚卿的事情當成笑話講出來,葉嵐也許是聯想到了自己,才將表白吞了回去,他才能得以過來逮人!
「通常男人佔據了女人的身體,女人便會不由自主的把心交給男人,你說我要睡了你,來驗證下這句話嗎?」
她听說了葉嵐這個人,還沒見過,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拿下楚之杭這片兒高地了!
蘇遇白定定的凝視著楚之杭,精致的眉目間淌過一抹哂色,面對著霸道強硬的楚之杭,不自覺便生出了反抗的心思。
軍醫大這屆新生要軍訓一個月,蘇遇白和秦意耽誤了兩天,自然被嚴厲的教官責罵了一頓。
「你想去就去吧,小心點,別被他們發現。」他斂回目光,微微俯身,對上蘇遇白的鳳眼,輕聲解釋道︰「秦意她有自己的主張,咱們看著就行,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也許何沉歡並不適合她,連戰這人長情,我從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這麼執著。」
「可我不想,你要拿我怎麼辦?」他想拿下她,還得看看她願不願意呢。
他俯身逼近她,近的呼吸相融,氣息交換,「不錯,你明白就好。」
韓遙遙心不甘情不願的拉扯著容玨離開,楚之杭見狀,斜睨楚卿和連戰,示意他們這兩個非軍醫大學員的先行離開,免得招人忌諱。
不情願的接起電話,他語氣頗為冷淡,「怎麼,自詡左右逢源的燕少,也搞不定了?」
然而她不反駁,卻不代表容玨就能接受。
秦意啞然,瞧著連戰比她還郁悶的樣子,禁不住一哂。
一低頭,就瞧見小妮兒捂著肚子滿臉尷尬之色。
他們何其相似,一個看似冷漠深沉,一個看似玩世不恭,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倒不愧是一對舅甥。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他是受過某些特殊的訓練不假,但若對著上了心的女人無動于衷,那就是不是柳下惠了,那叫不舉。
蘇遇白從楚之杭的眼眸里看到了勢在必得的霸道,她領教過這個男人的霸道,卻不曾想,他的霸道只針對她。
楚之杭意味深長的打量著蘇遇白,睨著那爍爍鳳眼中的憤懣情緒,心口徒然蕩漾起一股情緒,他知道此時說出那一夜的事兒,會讓他們好不容易處來的關系瞬間崩潰,早上的情不自禁已讓她起了防備的心思,他又怎能親自將她推離身邊?
兩人面面相覷,就听連戰賭氣般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你跟黃鼠狼那孫子拼酒的那股囂張勁兒,讓我眼前一亮,覺得這姑娘真特麼夠味兒!」
「這種驕縱的學生不懂得團結,是該好好關關禁閉,我看二天時間有點短,不夠她領悟什麼叫做團結友愛,這樣吧,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出來;至于這兩個丫頭,分開關著比較好,萬一再出點什麼ど蛾子,你擔不起責任……」
秦意樂呵呵的摟住阮昧姿的肩膀,玩笑著模仿紈褲少爺,挑著她的下巴道︰「喲,這是哪兒來的妹子,快給哥哥香一個!」
他不在的時候,她若是受了委屈只能自己嘗,到時候心疼的沒準是他,為了杜絕這種可能性,他寧願她強大一些,讓那些人想要傷害她的人沒有任何機會!
楚之杭那句首長指的是誰,女導員心知肚明,盡管他的態度似是而非,看似模糊至極,實則心懷不軌,但經過提點的女導員卻沒懷疑,連忙依言帶走了秦意,留下了蘇遇白一人面對楚之杭這個大尾巴狼。
「這事兒的確不像話。」
「咳——」一聲暗含警示的咳嗽聲突然響起。
三言兩語,他把責任全推到對方的身上!
「我明白,爺爺讓我來軍校就是存著這種心思,所以我沒拒絕。」
兩人一前一後,氣氛僵硬。
他的話讓女導員有些不解,這位總教官到底怎麼想的?
阮昧姿搖了搖頭,輕松一笑,「導員盯著她呢,她哪兒敢,不是還有你們麼,快給我抱大腿,我賴上你們了!」
他松開了對蘇遇白的桎梏,徒然感覺一陣拳風襲來,身子微微一晃,便避過了她的拳頭,大手一拉,遂讓她跌入了自己的懷抱,那一刻,心下的空缺仿若填滿。
秦意渾然不在意的挑了挑眉,轉身看向粘過來的連戰,心下有些煩悶,語氣很沖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楚之杭輕聲一嗤,眸光中流轉著淡淡的哂意,讓那女導員不由自主的閉了嘴。
沒人回答她,更沒人同情她,誰讓她的驕縱無知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踢到了不該踢的鐵板?
抵擋不住葉嵐熱情的燕少荀一個不慎,把楚之杭賣了!
此時,走出禁閉室的楚之杭開了手機,一時間手機震動個不停,數十條詢問的短信、四個未接電話,都來自葉嵐。
咬他?對,咬他!
這樣想著,就听楚之杭道︰「首長的命令我不敢違抗,你帶著秦意先去禁閉室,我跟蘇遇白同學再說幾句話。」
女導員一陣腦補,根據楚之杭的提點聯想起來,想明白後,身子徒然打了個寒顫,當即抬頭注視著楚之杭,感激道︰「謝謝總教官,以後再有這種事,我會好好掂量!」
楚卿低聲嘆息,注視著蘇遇白的目光微微柔和,「就是你想的那樣,你說秦意跟何沉歡還有戲嗎?」
咳了一會,她瞪著楚之杭的目光幾乎透著殺氣,而楚之杭卻意味深長的勾起了唇角,笑意撩人,讓她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
「我不能時刻看著你成長,軍校和部隊一樣都是大熔爐,能將優秀的人改造的更為出色,亦能讓你成熟,你好像說過一句話,現在談感情還早。」他迎著那雙充斥著復雜與震撼之色的鳳眼,逐句將斟酌後的心思表達出來,「可我不覺得早,我認定你了!」
蘇遇白的心跳再次加速,感覺到楚之杭無聲的關注,忍不住蹙起了眉,說實在的,她不想讓楚之杭為她如此,這讓她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真相了。
「是麼?可我覺得這兩個丫頭有些無辜。」楚之杭擺明了要偏袒蘇遇白和秦意,但他並沒有說出取消懲罰這種話,對上女導員詫異的目光,揚了揚唇,不怒反笑道︰「你們為了省事沒分配床位,她們先來先得這事是錯?這個學生挑釁在先,動手在後,實力不夠沒打過兩個丫頭,我不明白,什麼時候實力強悍點也是錯了?」
蘇遇白蹙了蹙眉,心知她們有這樣一個室友,不管怎麼著都是一種拖累,對方是個麻煩,不知道能不能甩掉的麻煩!
可惜楚之杭連一點余光都不給她,讓她白白的自作多情。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秦意也著實彪悍——
他從沒想過會將秦意這個女人放在心里,即使知道她心里只有何沉歡,他依然不願意放棄,他和楚卿不同,楚卿是一個理智的人,明知飛蛾撲火的事兒,是絕對不會去做的,而他卻栽進去了。
「你怎麼知道是葉嵐?」
楚之杭瞧見她溜溜直轉的眼珠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愛不釋手的訓斥道︰「趕緊把你腦子里的想法給我忘干淨,這種女人,我可消受不起,有你一個就夠了!」
她是不是該跟容玨父親匯報一聲,暗示對方帶著閨女上門賠禮?
楚之杭豈能猜不到蘇遇白的心思?
女導員又心升起希望,連忙道︰「事情確實是這樣,總教官,我的決定並沒有不公正之處……」
蘇遇白搖了搖頭,直白道︰「我不知道。」
這可不是好現象,看來他楚之杭要拿下這座難以征服的軍事領地,必須用些手段,讓她熟悉他的存在,才能不抗拒他的接近!
楚之杭逗弄夠了,卻不肯輕易順毛,「嗯,你不負責,那我負責你,都這麼大的人了,還被口水嗆著,嘖……」
蘇遇白一抬頭,就瞧見了從隔壁陸院溜過來的連戰,此時的連戰臉色有些難看,他身後跟著楚卿。
「妮兒,禽獸會這麼吻你?我以為禽獸見了女人都是直接吞進肚子的!」
見狀,一抹精光從楚之杭深邃的眸中劃過,他弧度優美的唇角勾起了玩味兒的笑,視線牢牢鎖定了蘇遇白,透著旁人從未見過的勢在必得,見她梗著脖子倔強的抿了抿唇,心下驀然柔軟。
兩人悄無聲息的接近秦意和連戰談話的地方,隱隱約約听到——
但這種不安很快轉化為莫名的憤怒,堵在心口,無處發泄。
蘇遇白感覺著楚之杭胸膛的震動,听著他暗含愉悅的笑聲,無可奈何之下,恨不得狠狠地咬他!
這一句話,讓蘇遇白的小臉泛上了蒼白之色,以至于沒注意到楚之杭的語氣有多麼戲謔。
蘇遇白不自在的抿了抿唇,扔給處于迷茫狀態的阮昧姿一個放心的眼神,這才跟上楚之杭的腳步。
「連戰,我求你,別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喜歡我哪兒,我改還不成?」
蘇遇白條件反射的想要回答不可能,但一想到早上車內的畫面,她將險些溢出喉嚨的反駁又咽了下去,盡管心下明白楚之杭前來的目的,但她依舊不想承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別多想!
「小白,你听說沒,那容大小姐換到六二三寢室了,攪的她們寢室烏煙瘴氣!」秦意最先得到消息,對于給她和蘇遇白憋屈的容玨不見得多麼嫉恨,但幸災樂禍那是必須的。
盡管暗示楚之杭別多管閑事,但一想到駁了這人面子的後果,心下便一陣忐忑。
噗!
蘇遇白撓了撓頭,跟著楚之杭來到了一間空曠的房間,房間里擺放著桌椅和一張看上去就不舒服的床,一看便知這就是禁閉室,瞧著楚之杭反客為主,並沒有離開的準備,反倒是抱著雙臂坐在桌子上打量她的悠然姿態,她就知道,躲不過去了!
他說出這番話的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小妮兒盡快成長起來。
女導員瞥見韓遙遙的神情,心下不悅,出聲吩咐道︰「韓遙遙,你帶著容玨去禁閉室吧。」
葉嵐這個女人對楚之杭有種別樣的偏執,楚之杭越是不理財她,她越是想要得到楚之杭的關注。
她抬頭看向楚之杭,鳳眼中摻雜著復雜的情緒。
楚之杭深深地吸了口氣,此刻覺得跟這小妮兒相處一室實在太考驗他的意志力了,都說軍人有著鋼鐵般的意志,但他覺得這句話在上了心的女人面前純屬扯淡!
蘇遇白轉過頭,拍了拍阮昧姿的手背,笑意淺淡︰「妹子,實話說出來讓人難受,有時候不如糊涂點。」
他憑什麼認定她?
楚之杭搖了搖頭,轉身看向神色復雜的蘇遇白,像是宣布主權般,伸手模了模她的頭發,態度親昵,見她露出尷尬躲避的神色,不由勾唇一笑,笑意直達眼底,讓蘇遇白瞬時明白過來,這人是故意的!
「跟著看看去?」
當楚之杭接到燕少荀電話的時候,他正在禁閉室陪著蘇遇白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對于一個習慣了忙碌的人來說,此時此刻,令他格外珍惜。
楚卿的神色一松,自然而然的招呼著楚之杭,對上那暗含怒意的目光,俊顏不由多了一分護人不利的心虛笑容。
一個實實在在的巴掌再次抽到連戰的臉上,他舌忝了舌忝唇,呵呵笑道︰「多親一口是一口,要不你再打打右邊,讓這兩邊平衡下?」
也許她該問問楚之杭,這蘇遇白和秦意到底是什麼身份,她可不能因此惹上不該惹的人,女導員瞥她一眼,低沉著聲音道︰「這事以後再說!」
蘇遇白松了口,直直的盯著楚之杭胸口的痕跡,聞言撇了撇嘴角,冷哼一聲不答話。
楚卿的咳嗽聲驚擾了秦意和阮昧姿,內向害羞的阮昧姿推開秦意,沖著她呲了呲牙︰「看你還怎麼囂張!」
她抬起頭看向楚之杭,卻見他面無表情的模著下巴,半晌才道︰「你說的對,這種女人還是盡早打發回去,免得我清白不保,到時候你就不負責了。」
「呃,我餓了。」蘇遇白昂著頭直言不諱,從早上折騰到大中午,就算關禁閉也不能讓她餓肚子。
楚之杭低聲一笑,逗弄夠了才堪堪松手,從來沒有一個人像她這樣撩撥著他的心弦,使得他不斷暴露流氓的本質,月復黑如他,頓覺讓她炸毛再炸毛這事兒挺好玩,看著她不斷露出本來的面目,撕去遮掩的面具,心下就有種成就感。
遂意味深長道︰「我估計上面領導會考慮換寢室這件事,她父親是最近調入B軍區的師長,還不足以和蘇家、秦家抗衡,放心,你就提防著那個容玨背後下絆子就成了,其實你要是真正強大了,根本不必在乎她會不會給你下絆子。」
「夠了,再鬧我可就用暴力手段了。」楚之杭模了模蘇遇白的後腦勺,大手滑落,佔盡了她的便宜,見她氣急敗壞的掙扎,不由啪地一聲,拍在了那翹翹的臀上,手感十足的好。
得知敵情,自然不可能像方才那樣輕松,楚之杭的神色仿佛覆上了陰郁,刀削般的俊顏逆著光,線條越發冷硬,唯有那雙眸子還透著渾然的溫和,注視她的時候,其中的暖意灼人。
「你們等我一下。」楚之杭扔下一句話,邁了幾步走到女導員身邊,瞧著她迷惑的神情,心下好笑,半晌才悠然提點道︰「這兩個丫頭太低調,你想想她們的名字跟上面哪個首長的相似,以後注意著,別為了不相干的人斷送前途。」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楚之杭暗啞的低聲輕笑傳入蘇遇白的耳畔,連帶著熾熱的氣息一起噴灑在她的脖頸後,讓她不自在的晃了晃,卻覺得桎梏自己的手臂慢慢收緊,稍稍一動,便覺得他的身體越發緊繃,隱隱讓她感覺到危險。
「妮兒,別亂動,男人經不得撩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