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和諧,屋內吵聲不斷。
「大少爺,雖然我答應搬過來,但是你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樣對我!」
回想起前幾天的情景,自己真是可笑,在無人的黑夜里拼命的想要把她甩出腦子,可是她那張如聖雪般的笑臉越來越清晰,而他明白這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朋友,與他也從來不需要什麼朋友,藍兒,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你走的,哪怕你是天使我也要拉著你一起墮落,在地獄里猖獗!
藍兒沒有注意到黑肱眼神的變化,自顧自的說道︰「好吧,那天我沒有告訴你不回來是我的錯,但是我那時確實也沒有辦法通知你啊。」林伯告訴她,這個驕傲的家伙在全城找了她一夜,也難怪他會生氣,可是他那少爺脾氣還真是讓人難以承受。
難得听到她的細言軟語,忽閃忽閃的大眼楮靈動含笑,黑肱感覺到身上的溫度在極度的攀升,語氣變得異常的壓抑「知道就好!」那種陌生的感覺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兒異常的鮮活,但是他不是白痴,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可是你把我一個人丟在那個地方真的很過分!」發現黑肱家的臉色異常的紅潤,不會是又生氣了吧,氣得把臉都憋紅了,卻意外的听到他說道︰「我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你說什麼?」本來以為他會吼回來的,沒有想到他的語氣反而軟了下來,他這算是道歉嗎?
一聲極其壓抑的怒吼「下次不會了!」黑肱家轉過臉不去看她,那毫無察覺的人兒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衣衫不整的樣子有多誘人,該死!
藍兒身體抖了一下,這才是他的風格,剛才肯定是自己幻听了「好了,我先回去收拾下東西。」
「需要什麼,告訴那老頭就可以了。」來到窗前大開著窗戶,沸騰的血液隨著吸進體內的空氣在體內循環,這冰冷的空氣讓他恢復了理智。
「喂!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禮貌?不要老頭、老頭的好不好!」那位老人可能對別人不會仁慈,但是對于他的少爺可是用心的保護著。
「藍兒!你以為自己好到哪去?我第一天認識你的時候就在欺負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而且還整天對我也是大吼大叫!」十分的不屑。
藍兒一時語塞,那確實是她這輩子干過最卑劣的事了,可是這一切全都是他害的,突然腦子一片空白,難道因為他,自己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惡魔了嗎?想到這她開始迷茫了。
「喂!你怎麼了?」被打斷思緒的藍兒瞪了黑肱一眼「我是自由的,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我一定要回去拿東西!」簡單的邏輯推理,然後不理會他的怒意自顧自的出了門。
黑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氣什麼,就是不喜歡她離開自己的視線「少爺,應該對小姐溫柔點。」管家看到在一邊生悶氣的黑肱上前說道,他怎麼會不知道少爺的心思。
「我為什麼要對她溫柔。」那女人整天只知道和自己反著干!
「听老頭的,女孩子喜歡你對她溫柔。」其實管家也沒有談過戀愛,一直都在這個家里工作,後來有人介紹了一個女生,然後就結婚了,這些都是他近日來在書上網上收集的。
「我管她喜不喜歡!」語氣越來越沒有先前的氣勢,最後化成了碎語,然後獨自上樓去了,留下一臉慈祥的老管家,林伯也只有看到自己的少爺時才會露出這樣的笑容,與他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少爺半分。
藍兒回去收拾了下東西,然後把慕容羽約了出來,本來想瞞著她自己的決定的,可是她怎麼騙得過她的眼楮。
「我沒有听錯吧!」慕容羽簡直不敢相信藍兒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你沒有听錯。」她就知道慕容羽會是這樣的表情,而且自己違背了她的意思。
「藍兒,完蛋了,你愛上惡魔了。」
「不是這樣的,他讓我覺得自己活著是有意義的。」是黑肱的出現讓她漫無目的的人生有了值得做的事,在他身上看到的不是別人,而是另一個自己,真的是同情嗎?她知道這不是同情,一個人又怎麼能同情自己呢?
「真的是這樣嗎?不要再騙自己了。」慕容羽知道自己的這個好友雖然總是笑著面對所有的事物,可是她一直都在勉強自己,為什麼有王子願意保護她的時候,她選擇了放棄,難道她要親手為自己掘下墳墓嗎?
「小羽,我給不了你滿意的原因。」因為她自己都不確定原因是什麼,她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不再害怕黑夜,曾經有人也是這樣的拯救了自己,自己為何不能扮演他的角色?也許只有這樣做才能得到上帝的寬恕。
「那樊宸呢?」慕容羽無奈的搖搖頭,樊宸的好難道兒就看不見嗎?也許是她不願看到。
「也許我和他算得上是朋友。」樊宸對她來說太過完美了,曾經的她也貪心的想要得到那份完美,可是夢醒了,一切就像是華麗的肥皂泡,當它升到一定的高度時就會破滅,連殘留的空氣都抓不住。
「你為什麼不給他一次機會呢?」
「小羽,我們只勉強說得上是朋友,別的更是不可能了。」知道慕容羽是為自己好,可是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那自己和黑肱又算什麼?
「你……,算了!那你就打算被困在那里?」一聲嘆息。
「當然不是了,我只是住在那里,別的什麼都不會變,慕容羽還是我最好的朋友。」是啊,就算全世界都變了,慕容羽也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她知道,也只有慕容羽是不會拋下自己的人。
自己還能說什麼?固執的藍兒所做的決定是沒有人能改變的「真拿你沒辦法,如果待不下去了就馬上走人,知道嗎?」。
「遵命!」噗呲笑出聲,如果有一天真的呆不下去,那就是他重新回到人間的時候,那時他也不再需要自己了。
向慕容羽交代了去向後,藍兒拿著行李出了茶餐廳,可是剛出門見一個人走了過來。
「小姐,請上車。」然後替她開了車門。
藍兒認識他是黑肱的司機,對著車里的人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剛好路過。」依舊是那刀刻般的臉,沒有任何表情。
「還真是巧啊。」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她很清楚這少爺怎麼可能順路來這種平民的地方,八成是為了早上的事來興師問罪的。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頓了一秒,霸道的語氣一下轉為低柔,堅毅的臉龐也柔和了不少。
「你怎麼了?」藍兒覺得今天的黑肱有點怪怪的,但是具體是什麼又說不上來。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麻煩,腦子里全是林伯早上所說的內容,沉了沉氣「沒什麼。」雖然語氣還是很不好,可是卻沒有了以前的戾氣。
「你到底怎麼了?」她還真有點適應不了他這個樣子。
黑肱別過臉不理她「開車!還愣著干什麼!」對著司機暴吼一氣。
司機被嚇得立馬發動了油門,車‘咻’的一聲 了出去!只見藍兒一個沒坐穩向旁邊倒去,黑肱及時的把她撈進了懷里。
「開這麼快干什麼!」黑肱又是一頓怒吼。
司機立刻放慢了速度,頭上的汗水不住的往外冒,後背早已經濕透了。
「你到底吃錯什麼藥了!」藍兒也吼了起來,這家伙今天太反常了,自己沒有得罪他啊。
黑肱強制的壓抑著即將要吼出的話,望著窗外不回答她。
黑肱的舉動更讓藍兒不解了,他今天怎麼怪怪的,慢慢的湊了過去,端詳著那張異常緋紅的人「你大姨媽來了?」一語驚人,司機嚇得全身顫抖。
「藍兒!」終于爆發了,他怎麼會試圖對這樣的女人溫柔!這個女人簡直是瘋了!自己也被逼瘋了!
就像是有預感一樣,藍兒及時的捂住耳朵,然後吁了口氣,相比之下她還是喜歡他現在這個樣子,剛才實在是太詭異了。
黑肱見藍兒現在奸計得逞的樣子,十分挫敗的說道︰「你是故意的!」
「錯,我是有意的。」總算是恢復正常了,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黑肱看到這樣的她,板著的臉也放松下來,她為什麼總是這麼開心,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待在她身邊你會覺得很輕松自在,即使兩人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孤單。
是的,這個女人他再也無法放開手了,即使折掉她的翅膀也絕不讓她離開,如果你會覺得痛,我會把身上的惡魔之翼插在你身上,讓你在煉獄里自由的翱翔,用那地獄的烈焰保護你不再受任何傷害
藍兒經過這段時間與黑肱‘正常’的相處,發現他這個人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糟糕,有時候你還會覺得他很幼稚,但是有他那種成長經歷的人想不幼稚都不行,接下來的一幕上演的恰是時候。
「你讓我一下不可以嗎!」用手肘狠狠的拐了一下旁邊的人。
「瘋女人!我為什麼要讓你!」擠開叫嚷不停的人。
藍兒憤怒的扔掉手柄「我不玩了!」每次都是她輸,真是太丟人了。
「好啦,我讓你還不行嗎。」拉住準備轉身離開的人。
「這還差不多,你現在就死!」命令道。
「你很過分呢!」咬牙切齒的說道。
揚起頭,以示決心,她絕不退讓。
「少爺,小姐玩的很開心呢。」管家打斷了他們的針鋒相對,面帶笑容的出現了。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們玩得很開心了!」黑肱吼道,其實這也是藍兒的心聲。
「呵呵……」管家看著兩個年輕人笑道︰「明天是少爺的生日,我準備在家里開個party」
「取消!」突然語氣變得陰沉,眼里的東西是別人無法理解的。
「少爺,今年可不一樣,有小姐在啊,少爺就不好奇小姐會送什麼給您嗎?」。
黑肱臉上微妙的變化可是被管家看得一清二楚「隨便。」語氣明顯比剛才柔和了許多。
「那少爺和小姐繼續玩。」管家關上門後離開了。
藍兒在管家離開後問道︰「是明天嗎?」。臉上的神色同樣的耐人尋味。
「沒錯!」沒有發覺到藍兒的異樣,依舊停留在剛才管家的話上。
「我可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了「記得送禮物!」黑肱警告著藍兒,然後看了眼手里的游戲手柄說道︰「繼續!」
藍兒好奇的問道︰「你都是玩這些游戲機長大的嗎?」。現在的他真的很難和剛開始認識的那個黑肱聯系到一起,雖然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夜王子,但是卻又不是,因為她發現他也有‘善良’的時候。
丟開手里的東西「我一般都是晚上玩。」以前從來不覺得這些東西好玩,但是和她一起玩的時候發現還不錯。
原來如此,那時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已經不記得了,也許是不願記得吧。
第二天黑肱醒來時發現藍兒已經起床了,可是這麼早她會去哪里?
「少爺別擔心,說不定小姐去給您準備什麼神秘禮物去了。」
「我才不稀罕他的禮物。」立刻收住了臉上原本就不易察覺的笑容,他這是在開心什麼。
「少爺耐心的等著,一定會有驚喜的。」看到少爺臉上轉瞬即過的情緒,管家更加的下定決心,無論用什麼方法他都要把藍兒留在少爺身邊,因為只有她才能讓少爺真正的快樂。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直到晚上藍兒都沒有回來,如果到現在大家還是認為她是為了準備禮物那就太愚蠢了。
黑肱憤怒的把準備好的一切都燒了,可是生氣過後又開始擔心起她,他派人到處去找她可是都找不著,沒有人知道她去哪了。
藍兒走在那段熟悉的青石板上,每一步都跨得無比的沉重,雖然想要忘記,但是它揮不去,忘不掉,越是騙自己它們已經是過去了,畫面就越是清晰。
停下在一對石碑前,注視著那兩張父母留下的唯一的照片,這也是她對父母僅存的印象了,放下手里的花,干涸的眼眶掉不出一滴眼淚,只是安靜的立在碑前,沒有只言片語,她一直都想隨著父母離去,但是她知道這不是他們希望的,可是為什麼要殘忍的留下她一個人。
不知不覺中天已經黑了,她仍沒有離開的打算,墓地里的工作人員都離開了,但是沒有人來打擾她,因為大家都知道這個女孩每年這個時候都要在這站上一天一夜才會離去。
雖然現在天氣很涼,風也很大,但是藍兒卻絲毫感覺不到,她喜歡這種麻木的感覺,那種無法思考的感覺,這樣才能暫時的忘記過去。
突然響起了一陣有序的腳步聲,到她身後時停了下來,可是那人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是安靜的站在那里。
不知過了多久藍兒回過頭,當觸及眼前的那張臉時整個人都僵住了,他怎麼出現在這?!
「兒。」依舊是溫柔的語氣。
「你怎麼來了?」連聲音都在顫抖,是因為天氣太冷,還是她在期待什麼?
「如果我說旁邊的這位是我的親人你會信嗎?」。
「真的好巧。」原本帶著光彩的眼神立刻變得暗淡。
「這是兒的父母嗎?」。那時候她為什麼要騙自己呢?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認出了她,但是卻因為她的那句謊言差點動搖。
輕輕的點頭,樊宸是第一個知道這里的人,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有關她過去的一切,除了那個人。
「以後每年我都陪兒來好嗎?」。
沉默不語,又是這樣的承諾,她還能信嗎?如果他們是同一個人那該多好。
兩人靜靜的立在碑前,她注視著前方,而他注視著她,當樊宸從慕容羽那里得知藍兒是在七歲那年回國的不是她還會有誰呢,他們就是在十四年前的今天在孤兒院認識的,而他當時只知道她姓藍和故鄉所在城市,別的就一無所知,但是在得知每年的今天都會失蹤的她除了來這里還會去哪?
十四年前當他回去找她的時候,她已經走了。修女們告訴他有個女孩天天坐在門口等他,可是一直沒有等到他,當時他得到這個消息後只覺得整個人都快虛月兌了,那個愛哭鬼沒有他該怎麼辦。
天亮了,藍兒對著墓碑鞠了一躬,今年的悼念快要結束了。
「對不起。」
藍兒先是一愣,然後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對不起。」發現他沒有焦距的眼神注視著前方。
樊宸沒有回答,對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在牽著藍兒轉身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那座孤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