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邁著凌亂的步子在街上穿行,她看不懂行人臉上的表情,別人同樣看不明白她的,也許誰也沒有在看誰。
藍兒緊握著手里的支票,心里空虛的幾近無物。
回到自己的小屋,手里依舊握著那張殘破不堪的支票,腦子里的記憶如山洪暴發,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與視線,看到的只有落魄不堪的自己。
電話聲不停的響著,她卻沒有去接的打算,直到響起了敲門聲。
「藍兒!」一串串急促的敲門聲和喊聲同時響起「我知道你在里面!」
門外在幾次敲打未果之後安靜了下來,藍兒知道門外的人走了,懸起的心也塵埃落定。
‘砰’突來一聲巨響,有人破門而入,即使背著光,藍兒也知道那人是誰,為什麼她想糊涂的時候會如此清醒?
「你來了。」藍兒換上一個輕松的笑容,此時的她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何必為難自己呢?
黑肱盯著藍兒臉上那如詩如畫般的笑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那笑容很美,卻很苦。
「那老太婆來找過你了?」其實黑肱已經確定,自己那位高傲的母親來找過她了,他沒有想到老太婆來得如此之快,而且下了飛機直接找到了藍兒。
藍兒沒有回答,依舊微笑著,雖然身體在反抗自己,可是如果能笑的話,為什麼要哭呢?
是的,我不哭……
屋內沒有開燈,落日的余暉照不透昏暗的屋子,而他們卻能看到對方疼痛的眼神。
「兒,無論她說了什麼,請你向我求證。」黑肱立于原地,想要靠近的步子又邁了回來,語氣早已沒有了過去的驕傲,看到這樣的她,自己無法驕傲。
藍兒笑的自然,跨出了邁向黑肱的第一步,是的,這是第一步。望著近在咫尺的俊臉,藍兒安靜得只有呼吸聲。
「兒……」黑肱覺得她這樣的表情,對自己來說是疏離,雖然近,卻遙不可及。
藍兒低下頭,盯著手里的支票,像做了什麼的重大的決定後抬起臉,此時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我想知道你和柯步之間的一切。」
對于藍兒突來的提問,黑肱先是一滯,隨後露出一個勝利般的笑容,這是一個王者般的笑容,充滿了成就感,那個笑容比他征服全世界時的笑更加的得意。
「我贏了。」黑肱抱過藍兒「我贏了不是嗎?」。
藍兒被黑肱報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里的疑問更多了「我不懂……」
黑肱捧起藍兒憂郁的臉「你懂的,你怎麼會不懂?」
藍兒盯著黑肱那赤果果的眼神「原來如此……」耳邊又回響起黑肱那句‘無論她說了什麼,請你向我求證。’
「兒,你能親口問我與柯步之間的事,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黑肱一直都覺得與藍兒在一起,自己變得愚鈍了,很多事都不能用腦子來思考,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冷靜,要用一些手段。
「你知道我在那里對不對?」沒錯,黑肱是故意讓自己听到他和柯步的對話的。
「我跟自己打了個賭,如果你有一點在乎我的話,你會來興師問罪的。」說道這黑肱還心有余悸,就在前一刻他都以為自己會輸了,因為他沒有想到那老太婆來得這麼快。
「興師問罪?我剛才像在興師問罪嗎?」。
黑肱笑了「雖然,你沒有,但我如同被綁在絞刑架上。」
「我……」藍兒承認,很多時候她都太過膽小,如果自己能勇敢一點問他,很多事都不會發生的。
「我還是想知道你和柯步的關系,肯定沒那麼簡單。」藍兒知道自己現在看上去肯定有些無理取鬧,但是既然問了,就問到底。
黑肱臉上的表情復雜,喜憂參半「我說了,你不許離家出走。」離家出走這一招藍兒已經用過太多次了,而且每次用還都起作用,自己真的最怕她用這一招了。
藍兒俏皮的推開黑肱「這可不好說,萬一你們……」接下來的藍兒沒有敢說,她也不知道,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自己該怎麼辦?
看出來了藍兒的遲疑,黑肱毫不猶豫的說︰「她是我的未婚妻。」
藍兒又笑了,這次笑的很無奈,而且有著就如所料的豁然「你要我怎麼做?」
「兒,既然我贏了,就應該得到該有的獎勵,而你就是那個獎品,我不會放棄的。」
藍兒看著黑肱霸氣而認真的表情,也笑了「她是你的未婚妻,那我是什麼?情人?」藍兒靠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或者是小三?」
黑肱見藍兒無所謂的表情,有些怒氣了「你又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這里面根本就沒有柯步什麼事,你不早就是我未婚妻了嗎?」。黑肱的少爺脾氣上來了也不小「這些頭餃統統都是你的。」
藍兒被黑肱吼得笑不出來了,她現在才想起來「對哈,我也是你的未婚妻。」沉寂了兩秒,藍兒又道︰「你不就是犯了重婚罪嗎?」。
「那是在美國的兩個老家伙自己做的主,我連訂婚宴都沒有去,哪算數?」那時他還在這片土地上晃神呢,哪管得了大洋彼岸發生的事。
藍兒點了點頭,試探性的問道︰「那我可以休了你嗎?」。
聞言,黑肱青筋暴起「休想!」該死的女人!居然想要休夫?!他哪能讓她如願!
藍兒嘿嘿一笑,算是懲罰他了,哪能讓他這麼悠閑,還設計來套自己「那你就隨便休一個吧。」
黑肱一听到‘休’字,頓時又想發火,可是仔細一回想,于是激動的說著「你是說……」
「黑肱,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問你。」既然邁出了第一步,自己也應該勇敢的面對了。
黑肱還沉寂在剛才那句話里,開心的難以自拔,這時藍兒說什麼就是什麼了「你問吧。」
藍兒緊握著雙手,想要從中得到些勇氣「如果當初,我不能讓你遠離噩夢,今天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黑肱從剛才的幸福中醒來,他知道藍兒一直都很在乎這件事,但是卻又害怕問出來。他也問過自己很多次,如果幫他走出噩夢的人不是藍兒,那自己還會對她如此的牽腸掛肚嗎?
太陽已經沉下了山丘,外面已經換上了燦爛的星空,漆黑的天空上掛著耀眼的星星,如同藍兒手上的藍魔之淚一樣的閃耀。
「也許不會。」這時黑肱給出的答案,這也是他問過自己千千萬萬次以後的答案。
此時,藍兒的眼角噙著淚。從他嘴里得到了與自己相同的答案。
屋子一下安靜了下來,听到的只有窗外的風聲。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兩人沉默不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