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啊……
看完日記後,柯步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什麼,還是真的很冷,竟全身發抖,高燒四十度。確實,那時日記里的東西不是很懂,但是如今懂了,真相卻殘忍得讓人想流淚。雖然那時她還很小,有很多字不認識,即使認識了,也還有很多事不明白,但是有一件事她可以肯定,對哥哥來說,那個女孩比自己更重要。
不久後,哥哥打電話回家,讓媽派人去找一個失蹤的孩子,接到電話時,因為在現場,柯步知道當時的情況,疼愛哥哥的母親怎會拒絕哥哥的要求,母親只是稍作了猶豫,哥哥竟慌了,那時,她知道失蹤的人是誰了。
不知道在心里祈求過多少次,讓那個女孩就這樣消失吧,可是老天爺似乎沒有听到她的願望,女孩不但沒有消失,哥哥的病再次發作了。但是這次哥哥拒絕了回來治療,直到媽媽答應了收養那個女孩。
其實哥哥是不希望女孩回家的,那是在半年後柯步才知道的。
是在半年後的一天,柯步看了哥哥從孤兒院帶回來的另一本日記,上面寫滿了他在孤兒院里與那個女孩的每一天,也記錄了哥哥的許多無奈與自卑。
哥哥知道,只要自己求母親,母親就一定會答應收養那個女孩的,但是他卻遲遲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只要是在家里,女孩遲早都會知道他的身世,哥哥在害怕,害怕女孩會看不起他,盡管他知道,女孩不會。
那時哥哥遲遲不願意回來接受治療,母親也很無奈,而且醫生說現在就接受手術,對哥哥來說是最好的,所以,柯步做一件把自己徹底從哥哥身邊推開的事。
再次來到孤兒院,沒有見到那個女孩。也顧不得其它,柯步一見來人就抱住不放「哥,不好了,媽出車禍了,就在醫院里,媽……」
因為隔得太近,她清楚的感覺到了哥哥身體的緊繃「哥,快跟我走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哥哥沒有拒絕,而是拉著自己沖進了車里。雖然哥哥被成功的騙去了醫院,但是在得知真相的時候,哥哥堅決的反對,面對這樣的情況,柯步再次說了謊。
「哥,這是媽同意的……」因為從來沒有對哥說過謊,她竟開始心慌了「媽說,如果你不做手術就不收養她了。」
對著這樣的威脅,哥哥顯得無動于衷,著急的柯步大聲的喊道︰「哥,難道,你想她和你一輩子都待在孤兒院嗎,沒有糖豆她還會理你嗎?」。不知道是前半句,還是後半句起了作用,哥哥竟真的停下了腳步。
最終,哥哥妥協了,但是要回去再見女孩一面,和女孩說了什麼柯步也只是在後來的日記里知道的,那樣的哥哥真的讓人心疼啊。
本來以為自己救了哥哥一命,卻不然。後來在得知女孩已經被人領走後更是喜不自勝,哥哥終于又只是她一個人的了。可是一切並沒有像她期望的那樣發展,女孩消失了,哥哥變得更加的不愛說話了。
那天,本以為會看到那張可惡的臉,但是哥哥卻一個人回來,那張原本清冷的臉上寫滿絕望,身上落滿了冰冷的雪片。哥哥猶如機械一般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理任何人,直到半夜,柯步以為大家都睡了,打開了哥哥的房門,鑰匙是她前幾天偷偷配的。
進屋後才知道,不是只有自己才沒有睡。屋里的溫度很低,窗戶被大大的開著,蹲在陽台上里的哥哥一動不動,走近了才看到怎一副淒冷的景象。
哥哥淚流滿面,眼里冰冷且悔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經走不進哥哥的世界了,雖然就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哥,還有我不是嗎?」。
哥哥意外的笑了,笑得那樣的冷,再加上害怕哥哥知道自己騙他的事,柯步變得更加的害怕「哥……」
隨後,柯步不再說話,而哥哥,卻從最初的沉默,到小聲的嗚吟,再到大聲的哭泣,哭得那麼的撕心裂肺,哭得她恨透了自己,她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夜的哥哥是如何的悲鳴,原來,我從來不曾走進過你的世界。
做完手術的哥哥,因為受到了強烈的刺激,不得不在醫院住了半年。從此,她和哥哥的距離越來越遠……
「柯步?」西貝叫醒駐留在回憶里不願出來的柯步,看的出來,柯步現在十分的痛苦。
「沒用的,」柯步指了指自己「我不是她,他不會听的,這個世界上救得了他的人只有她。」
西貝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可是她不願去見那個女孩,雖然藍兒害慘了樊宸,但是自己同樣的傷痕累累,上次在樊宸家看到她時就知道她過得並不好,然而就是這樣的人自己怎麼忍心去責備她?今天來找柯步只是希望她這個妹妹能做些什麼,雖然在她眼里柯步從來都不像是妹妹。
而,對于柯步她也不想強迫,這個女孩同樣愛得辛苦,要知道,愛上了自己的哥哥,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啊,可是人的感情又有誰說得清楚,愛了就是愛了,無論那個人是什麼身份,是朋友,是兒時無意中認識的孤兒,還是和自己血緣至親的哥哥……
「你……後悔了嗎?」。
柯步笑得那麼的慘烈,就如冬日里雪打的殘葉,孤零的劃過天際「後悔麼……」倔強的抹掉眼角的淚水,默默的望著樹上和自己一樣潰敗的枝葉,真的不後悔麼?不後悔麼?為什麼要後悔呢……
難道他不值得嗎?不,他值得,如果自己也不心疼他的話,還有誰會心疼那個從來不為自己著想的哥哥呢,從小到大都這樣,天冷了他不會加衣服,幾頓飯不吃也不知道餓,他是故意的啊。
他不是在折磨自己,而是故意在折磨她,她真的知道。
「我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搖搖欲墜的身體,消失在白雪皚皚的天地里,天空再次飄起了雪,如鵝毛般輕盈的飛過大地,覆蓋了遺留下的腳印,仿佛她們從來都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