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秋 第二十九章 明悟

作者 ︰

土狼山寨大門。

「走吧!」土狼面無表情的站在人群最前,對著一旁的錢皇後說道。

「給她一匹馬!」沈小汐定定的站在一旁,玉釵依舊分毫不動的抵在頸間。

土狼轉頭向後方的一名山賊示意,那人轉身離去,不一會便牽來了一匹馬。

輕輕地松開握著錢皇後的手,沈小汐向錢皇後微微點點頭,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盡管這微笑有些慘白,「去吧,錢姐姐!」

錢皇後表情淒涼,深深地望了一眼沈小汐,一步三回頭的走到馬前,翻身而上。

「駕——」一咬銀牙,錢皇後終于狠下心縱馬而去,只是一轉臉,便淚如雨下,麻木般的伸出一只手,胡亂的將臉上的淚水擦干,小汐,等我,一定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錢皇後的身影漸漸遠去,沈小汐站在山寨門口,身後是一片的匪人,現在,就剩我一個了……我,不會屈服!

「人也放了,你現在可滿意了?」土狼的聲音自一旁傳來。

轉身,看著眼前這個狠辣的光頭山賊頭領,「大當家!」沈小汐靜靜地開口︰「我雖然不是什麼大家閨秀,而且現在來到了這里,但是,我畢竟是個女孩子家,你若能為我辦一場婚禮,我便死心塌地的留在這里!」

靜靜的看著沈小汐,突然,土狼笑了起來,他咧著嘴,成一個大笑的模樣,但是沒有絲毫笑聲傳出,只能听見微微的「  」自他的嗓子中發出!

這詭異的笑!沈小汐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好聰明的女人!」良久之後,土狼終于停下了他那詭異莫名的笑,向著沈小汐道︰「你真當我看不出你的企圖?」

停頓片刻,土狼未從沈小汐的臉上發現一絲的不安,他又笑了起來,只不過這回正常了許多︰「呵呵,我從未見過你這麼大膽的女人,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想著和我拖延時間!」他說著話慢慢的踱步到沈小汐的跟前,沈小汐警惕地向後退去,卻被身後的眾山賊擋住了去路。

「你無非想讓剛才放走的那個女人去報官,然後你再和我拖上一兩天,等她搬回救兵罷了。」土狼平靜的說道︰「可是,你也太小瞧我土狼了!」

計謀被識破,沈小汐心中一緊,但臉上不露半分膽怯,她道︰「那又如何?」

「如何?呵呵!」土狼一笑,不再對著沈小汐,他忽然轉身對著山寨門口的一眾山賊,高聲喝到︰「弟兄們,今日咱們鏟平了盤龍山那伙王八羔子,現在,都給我收拾東西,半個時辰後咱們便去盤龍山,以後那里就是咱們的地盤了!等到了盤龍山,咱們論功行賞!」

山賊們齊聲歡呼,隨後一哄而散,各自收拾東西去了。土狼再轉身,又對著沈小汐詭異地笑起來︰「盤龍山可是個好地方,山勢險峻、易守難攻,哪怕來了官兵,也不是說打下來就能打下來,耗上一兩個月,一切風平浪靜!呵呵呵!」

夕陽的最後一絲余暉在山的那頭使勁的掙扎著,最終還是不甘心般的無力滑落,悄然消逝。

四騎快馬在原野之中飛馳如電。

「吁——!」趙真一拉韁繩,伴隨著一聲高昂的馬兒嘶鳴聲,胯下的馬轟然頓足,身邊二虎子三人紛紛勒馬而停。

「怎麼了,趙大哥?」二虎子不解的望向中間的趙真。

「你們看!」趙真答非所問,卻指了指前方。二虎子三人向前方望去,一個柔弱的身影在前方遠處,騎著一匹馬狂奔而來,二虎子眯著眼極力辨認「是錢皇後!」他輕聲驚呼︰「那小汐姐哪去了?」

趙真點點頭,神色鄭重,對著幾人吩咐道︰「我們攔下她!一會兒都看我眼色行駛,切記不要暴露了身份!」

「嗯!知道了,趙大哥!」

馬如飛,錢皇後緊緊的握著韁繩,顛簸的馬背將她震得渾身幾欲散架,粗糙的韁繩將白皙的雙手勒的血跡斑斑,火焚般的焦急促使著她再一次的驅趕馬兒,「駕——駕——!」

幾道黑影突然從前方而來,眨眼便到了眼前,錢皇後猛然驚覺,這才從半失神的狀態中驚醒,發現原來是四人四騎擋住了去路。前方被阻,驅馬已太遲,「吁——」她緊體韁繩,奈何力氣不足以使馬兒緊急掉頭,馬發出一聲嘶鳴,人立而起,「啊——」錢皇後驚呼著被從馬背上甩了出去!

攔住錢皇後的正是趙真四人。突發險狀讓趙真也未曾料到,看錢皇後從馬背上摔落而下,形勢危急,趙真也顧不了許多,單手一撐馬鞍,他已從馬上飛起,直撲錢皇後而去,在錢皇後落地的一瞬間,趙真終于一手抄住了錢皇後縴腰,將錢皇後接在懷里!

驚魂普定,錢皇後尚未回過神來,趙真已經將她扶起,抱拳道︰「形勢所迫,剛才多有冒犯,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你們是什麼人?」天色漸暗,眼前四人皆是男子,況且剛剛從山賊窩中逃出來,錢皇後對眼前幾人充滿了戒心。

「姑娘不要誤會,我弟兄幾人本是這附近趙家村之人,只是喜好武藝,自幼便上了武當山學藝,月前族中老人病逝,我弟兄幾人是回來奔喪的!」趙真面不改色的對著錢皇後說道,事實上這附近哪來什麼趙家村!二虎子幾人也做戲一般的在旁邊連連點頭。

「那你們為何攔我?」錢皇後戒心絲毫不減,趙真如此簡單的一番話自然不能讓她信服。

「唉!」趙真忽然嘆了口氣,臉上一副憤怒懊惱之色,道︰「說來可恨,那瓦剌人犯我大明,被當今聖上一擊而退,敗逃途中經過我趙家村,將族中男丁悉數擄走,哪料到在霸州城外。」他說道這里頓了一頓,臉上懊惱瞬間又變為高興之色,道︰「在霸州城外,那瓦剌人又被我大明軍隊擊潰,瓦剌人一路所虜壯丁也都被救了下來,我弟兄幾人正打算前往霸州城將族中兄弟帶回來,也好讓族中老人放心。」

听這男子廢話連篇,錢皇後早已焦急不耐,奈何這幾人擋住了前路,她心急如焚,幾次想要上馬離去,但都被趙真不動聲色的挪動位置,擋了下來。

「你們究竟想做什麼?」錢皇後忽然怒及而發,美眸之中水花晶瑩,帶著哭音喊道。

若是再糾纏下去,小汐絕對凶多吉少,錢皇後了解沈小汐,若是遲了……沈小汐即便不被那些山賊所害……也絕對會自盡而亡!

「姑娘。姑娘!」錢皇後這番行徑卻讓趙真手足無促起來,殺人、騙人趙真絕不含糊,但是這安慰人趙真長這麼大還沒經歷過。

「這位姐姐,你可是有什麼難事?」旁邊二虎子看趙真慌了手腳,趕忙上來接過話頭︰「我們真的沒有什麼惡意,只是看姐姐你行色慌張,這才攔住問上一問!」二虎子本來長得憨厚,再加上半大孩子一個,話說出來絕對比趙真要可信三分。

錢皇後看二虎子真摯的神態,算是對幾人消除了些戒心,她急道︰「我有急事,你們就不要再攔我了好不好?」

「姐姐有什麼急事不妨對我們說一說,我們自小在習練武藝,別的忙幫不上,一把子力氣還是有的!」二虎子繼續誘導著錢皇後。「不然從這里所去,姐姐想要再想找個有人煙的地方,至少得到明日中午時分了!」

「明日中午!」錢皇後忽然一愣,好似一盆涼水從頭頂澆落,淋的她心扉徹寒,「小汐能撐的過幾日?」她喃喃自語著,從這里到京城,來回便得兩天,自己還不識路……

一滴淚滑落,她有些明白了,事實上沈小汐早就做好了自盡的準備吧!小汐,你讓我如何對得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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