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秋 第五十章 敗露

作者 ︰

領路的侍衛一路無話,只是不快不慢的向前走著,汪燻兒耐著性子不時轉頭左右搜尋著,越來越深,兩旁牢房中的囚犯也越來越少。慢慢地,兩旁的牢房中不再有一名囚犯。侍衛還是不曾停下腳步,汪燻兒幾次欲言又止,終于,一間不同于之前千律一篇的囚房出現在汪燻兒的視線之內,它較之于之前所見的牢房大上許多,最重要的是,一個人影靜靜盤坐在牢房中的地下!

「等等!」汪燻兒出聲叫住了前面的侍衛。侍衛轉身,對著汪燻兒低頭而立。

「開門!」汪燻兒指著那人所在的牢房向侍衛說道。

侍衛從腰間解下一串鑰匙,找出其中一把,打開了牢房的大門。

「你先出去吧,在外面等我。」

「是。」

待侍衛離去,汪燻兒才細細打量起牢房中的身影,身著青色衣衫,散披著頭發,似有一股無形的氣息籠罩在他的周身,盡管看不清他的面部,但汪燻兒相信,這就是她要找的人!

「你……是阿飛對麼?」汪燻兒慢慢走進牢房,來到那人前,試探著和他說話。

睜開眼,透過從頭上披落下來的頭發,阿飛看著眼前這個女人,默不作聲。

「阿飛?」漆黑的瞳孔證明著眼前的人正在看著自己,汪燻兒又開口問道。

「何事?」聲音沙啞,听不出任何的感情,唯一的,好像有一絲焦急包涵在其中。

看他回答自己的話,汪燻兒舒了一口氣,道︰「阿飛,你見過我的。去年瓦剌兵至北京城下,我和小汐就在一起,在城牆上遠遠的見過你,你還記得嗎?」。

阿飛回想片刻,朦朦朧朧的憶起卻是使這個女子,于是他點點頭。

「阿飛,不多說了,還有兩天,小汐就要被、被當今皇上取為妃子了!今天我來,是救你出去的!」汪燻兒急切的說道。

「救我?」阿飛猛地把頭昂起,眼中似乎升起一道希望的光芒。

「對,我偷了皇上的令牌,現在沒有人敢攔著我們,快走吧!」

「為什麼救我?」

「因為小汐!」

「走?」阿飛突然站了起來,手腳間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汪燻兒這才發現阿飛身上的束縛,「等著我,我去找獄卒為你解開這些鐵鏈。」她說著便要向外走去。

「等等!」出人意料,阿飛喊住了汪燻兒。

「怎麼?」汪燻兒不解的看著阿飛。

「不要去了,他們解不開的,鑰匙,在朱祁鈺的手里!」

「怎麼可能!你怎麼知道?」

「我親眼所見!」

這就像一盆涼水一般從汪燻兒的頭頂澆了下來。

「怎麼辦、怎麼辦?」汪燻兒完全沒有了主意。忽然,她想起了和在永安宮中找令牌時和令牌放在一起的那個玄黑色金屬條!她急急把它掏了出來,「是不是這個?是不是?」

「對!是這個!就是這個!」阿飛趕緊從汪燻兒手里接過這把樣式奇特的鑰匙,把它伸進雙手間鎖鏈的開關鎖孔里,「 ——!」

這聲響就像是一聲美妙的仙音一般回響在阿飛和汪燻兒的耳邊。三下五除二,阿飛將身上的鎖鏈全部解了開來。

「走吧!」阿飛對著汪燻兒一笑。

「嗯。」

兩人不再說話,沿著獄中的過道一直向外走去。不多時間,已經來到大牢之外,侍衛們對兩人視而不見,由著他們徑自離去。

來到一處僻靜所在,阿飛停了下來,對著汪燻兒道︰「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汪燻兒。」汪燻兒說道。

「汪姑娘,大恩不言謝,阿飛還有要事在身,來日相見,再報姑娘之恩!」向著汪燻兒一抱拳,阿飛轉身迅速消失在街角之處。

「哎!」汪燻兒抬手而立,又停了下來,她能理解阿飛此時焦急的心里,「算了,希望你和小汐能早日相見吧。」她輕輕的說著,也轉身離去。

日入西山,余輝染紅了半邊天際。朱祁鈺在房中看著桌上的一套紅色鳳冠霞帔,這是為沈小汐準備的。一個老太監悄悄地走了進來,「皇上?」他輕聲呼喚道。

「什麼事?」朱祁鈺把目光從霞帔上轉移到太監身上。

「刑部剛才使人來報,說……」太監有些畏懼的看了一眼朱祁鈺,吞吞吐吐。

「說什麼?」

「說、說一個時辰前皇後去了一趟刑部大牢!」

朱祁鈺不動聲色,模著桌上霞帔的右手卻暗暗地開始握緊,「皇後去干了什麼?」

「皇後、皇後去放走了一個人!」

停了半晌,朱祁鈺說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老太監小心翼翼地退了下去,臨轉身之際,悄悄地模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他知道自己剛才幾乎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老太監退了下去,朱祁鈺轉身來到房間內的劍架跟前,他蹲,一把拉開劍架底座上的暗格,里面空空如也!

「放肆!」「 ——」朱祁鈺勃然大怒,再也按捺不住心情,站起身狠狠地一腳踹翻了劍架,「來人!」他大叫著。

剛剛退出去的老太監弓著腰快步走了進來,等候朱祁鈺的吩咐。

「皇後現在何處?」朱祁鈺沉聲問道。

「回皇上,皇後自下午回來之後,一直呆在熙寧宮中。」

「吩咐御林軍,調派一對人手過去,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吩咐,不準皇後再踏出熙寧宮一步!」

「皇上?」老太監看著怒氣沖沖的朱祁鈺,有些猶豫的問道。

「還不去!」朱祁鈺朝著老太監怒喝一聲。

「是!」老太監顫顫驚驚的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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