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霜霜這場病來勢洶洶,因為之前就受了涼後來又吹了一夜的冷風,要不是賞兒半夜不放心偷偷送了件衣服過來,估計她現在就可以去見馬克思了。顧霜霜翻了個身,看著鵝黃色的紗帳,外面的天剛剛發白,沉寂了一夜的王府又活躍了起來,不時閃過丫鬟們匆匆走過的身影。「霜姐姐,你醒啦。」賞兒一推開門便看到顧霜霜睜著眼楮正看著門。最近珞王府熱鬧得緊,皇上點名要夏杞珞負責招待慕桑國的太子,從霜霜生病王府就開始忙,轉眼一個多月便過去了。「慕桑太子什麼時候到洛陽?」顧霜霜坐起身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道。「我也不清楚呢,听魏管家的口氣大概就在元秋節附近會到吧。」賞兒眨巴著眼楮,「啊,不知道慕桑的太子長的什麼樣子,有沒有我們家王爺帥……」一邊說著一邊咂吧著嘴,整個一小。顧霜霜對這來頭不小的慕桑太子也是好奇得緊,兩國現在雖然表面一團和氣,但實際上你爭我奪也是波濤暗涌,也不知道這慕桑太子元秋節不在家呆著跑到大夏朝來玩什麼。一邊思忖,一邊又說開了,「賞兒,我的身體也已經好了,你看王府最近哪里人手不夠我也去幫幫忙。」賞兒一听就急了,「霜姐姐你就好好歇著吧,魏總管都吩咐過了你這兩個月都不用忙的,大夫說了你要是不好好調養以後落下病根可就麻煩了。」顧霜霜雖然也想好好把身體休養好,但這王府畢竟不是自己的家,更何況自己還是個婢女,魏總管對自己已是十分的照顧,可是這樣下去總會落人口舌,估計瑩側妃早就想來「問候」她了吧。一想到瑩側妃,冷靜的顧霜霜就再也冷靜不了了,讓她在門外站了一夜不說,吹了一夜冷風也算了,還是故意讓她去听牆角的吧,整整一夜,就听著屋子里翻天覆地的聲響,顧霜霜真想一腳踹開門,「你們倆不累啊,能消停會嗎!!」顧霜霜再三考量後還是決定跟著賞兒去王府的衣坊打打下手,這活兒不累又有賞兒陪著也不至于太無聊,王爺書房的美差她是想也不願想了,這要再干下去估計下一回連尸首都找不到了,但怎麼去跟王爺說呢,顧霜霜打發了賞兒,一邊想著說辭一邊朝書房走去。
霜霜今天實在是沒選好出門的日子,剛推開書房的門便看見瑩側妃正面若嬌花的幫王爺磨著墨,郎才女貌真是十分養眼。听到推門聲,兩人一齊抬頭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呦,霜霜病好啦。」瑩側妃緩緩的收了正在研墨的手,靠在王爺手邊,半是嬉笑半是撒嬌,「王爺,你就把霜霜送到我房里嘛……瑩兒就喜歡霜霜這樣的漂亮丫鬟。」說到丫鬟二字的時候狠狠地咬了重音,仿佛那就是霜霜的人一般。霜霜一听略有心慌,這要是真去了楊卓瑩的屋,那是真的連要求火葬的機會都沒了。其實霜霜也沒發覺夏杞珞對她有過什麼非分之想,魏管家都比他對自己好,自己也很聰明的與他劃清界限,這個女人究竟吃的是哪門子醋呢……現在又想把她調到自己屋里,不容自己多想,顧霜霜便跪倒在地,「王爺,霜霜病體剛愈,服侍瑩側妃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能去衣坊打打下手,望王爺成全。」夏杞珞看著跪在地上的顧霜霜眼里一時浸滿了笑意,本就俊朗的五官染上點點笑意後真是讓人舍不得移開眼。夏杞珞實在是有點想不通顧霜霜,第一天來他書房里時就言明以後絕對不行跪拜,自己也暗自讓魏管家打點妥當,只是,今天只是為了不去瑩兒的房里,這個死也不跪的女子竟也毫不猶豫的跪下,不懂。顧霜霜看著夏杞珞只是笑著看著自己,一時之間也拿不準他的心思。楊卓瑩一看這兩人完全把她當空氣似的曖昧的互望著,一個病態柔弱惹人憐惜,一個語笑嫣然含情脈脈,自己實在是看不過去了,走過去狠狠地甩了霜霜一巴掌,快到霜霜連捂臉的時間都沒有,再一看,人早已氣得跑遠了。霜霜從沒有吃過這樣的虧,倔強的盯著那個遠去的身影許久,算了,誰讓人家是主子,她扮演的是奴婢呢……「起來吧。」夏杞珞依舊是坐在書桌後,放下筆,本來還染著笑意的眉目此刻只余下點點威嚴。顧霜霜站了起來,臉頰火辣辣的傳來陣陣刺痛。「過來。」夏杞珞朝霜霜招了招手,顧霜霜看著一臉嚴肅的夏杞珞心中十分忐忑,盯了好久見他仍舊只是看著自己便只好走了過去。夏杞珞一把拉住顧霜霜,從懷中掏出一個碧綠的玉瓶,然後輕輕的把瓶中的藥抹在霜霜挨打的那半邊臉頰,這藥剛剛涂上時會有些疼,夏杞珞看著身前疼的臉色有些發白卻一聲不吭的顧霜霜,好一個倔強的女子。「以後就去衣坊幫忙吧,什麼時候想回來便回來。」顧霜霜看著眼前眼楮里充滿憐惜的男子,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那霜霜告退了。」慌慌張張的逃出了那個令她感到緊張的書房,心里面卻總有一種做賊心虛的惶恐,看著夏杞珞的眼楮,干淨明亮卻怎麼也看不透徹,好像泥足深陷難以自拔般的讓人不自覺地抗拒卻又無法抵擋對彼岸的好奇,一種致命的美麗,嗜血的溫柔。平了平心中的忐忑抬頭正好看到路過的賞兒,便喊住她一起去了衣坊。夏杞珞站在窗前,看著遠去的身影,目光膠著,第一次有個女子會叫他感到興奮與好奇,從見到她的第一面起,冷靜、利落,有著女子的靈動嬌媚卻更有男兒的心機、果決,這樣的矛盾,卻又如上天造就般的和諧統一,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卻又怕自己的無能為力……衣坊,顧名思義就是專門負責王府中的衣飾的地方,听說慕桑國的太子十分喜愛歌舞,因此夏杞珞專程請了大夏國那些有名的歌姬舞姬,一時間衣坊也忙碌了起來。這邊做著那些歌姬舞姬的舞衣,那邊還要派人專門為瑾側妃準備到時宴會上表演要用的舞衣,很不幸,因為來得遲了些,修繕瑾側妃舞衣的好差事就落到了顧霜霜和賞兒的頭上。其實舞衣大致已經做好了,雪緞疊襟,潔白無瑕,配上瑾側妃那冷艷無雙的氣質真是天作之合。顧霜霜伸手模了模舞衣,她也是練過舞的,以前被白染強拉硬拽的拖去了舞蹈班,結果還沒上兩節課那家伙就跑去了弓箭社,把她丟在那一上就上了整整三年。這樣的一件衣服怎麼看都不是件俗物,看來夏杞珞在瑾側妃身上是下了血本了。賞兒拿著剪刀小心翼翼的剪著衣裙邊角處的一些線頭,哼著小曲兒,心情似乎不錯。臨近元秋,天氣也漸漸退卻了夏日的那份燥熱,就如同中秋一般,處處灑滿了秋的惆悵卻又充滿了安閑恬靜的舒適,顧霜霜伸了伸懶腰,屋外澄亮的日光透過小窗灑在那些五顏六色繽紛耀目的衣衫上,熠熠閃光奪人眼球,「喲,霜霜什麼時候到這兒來啦,不用陪著王爺嗎?」。顧霜霜暗暗嘆氣,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楊卓瑩看來就是跟她杠上了,連躲都躲不了,變著法兒的來找茬。「瑩側妃安好。」一屋子的人都屏住了氣,生怕惹到了這位難纏的主。賞兒正一個勁兒的挑著線頭剪,直到楊卓瑩一掌拍到桌子上才反應過來,急忙放下手中的衣服問好。「哎呦,你這個死丫頭,怎麼把瑾兒的衣服剪成這樣!」說的是十分氣憤可是話音里的幸災樂禍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了。啊?賞兒和顧霜霜一下子就懵了,再定楮一看,原來剛剛賞兒一個激靈手沒穩住,剪刀直直的就插在了那件舞衣的衣擺上,不大不小的一個洞,那邊,是賞兒被嚇白了的臉。楊卓瑩笑得不動聲色,「顧霜霜,你好大的膽子,敢把瑾側妃的衣服弄成這樣,看你怎麼跟王爺交代!」說完便喊進來下人,不由分說一把扯住顧霜霜的雙臂,半拖半拉的把人往外帶。「瑩側妃,瑩側妃,是賞兒不小心弄壞衣服的……不關霜姐姐的事啊……」賞兒一看瑩側妃這架勢就知道顧霜霜這次要是落入她手里就真的死定了,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拉著楊卓瑩的衣擺。顧霜霜這下終于知道什麼叫草菅人命了,嘆口氣,這不明擺著的事,不管這衣服是誰弄壞的到最後都是她顧霜霜的事,這個楊卓瑩看來是想借瑾側妃的手來對付她,自己這次是逃不過了。顧霜霜站定,「賞兒,起來。」正哭得滿臉淚水的賞兒听到顧霜霜叫她起來,一下子愣住了,仰著臉看著顧霜霜。「賞兒,記住這衣服就是我顧霜霜弄壞的。」顧霜霜看了一眼賞兒,見她點了點頭便放了心,如今楊卓瑩就是沖著自己來的,是死是活都是自己的事了,不必把無辜的人也牽扯了進來。說完顧霜霜便被拉了出去。因為顧霜霜好歹也是王爺的丫鬟,楊卓瑩也不敢私自把顧霜霜給怎麼了,一行人來到了王爺府的大堂,不知何時夏杞珞、瑾側妃還有一些侍妾都已坐定。呵呵,看來楊卓瑩這次是花了大工夫了。顧霜霜一陣冷笑,我倒要看看你要打算把我顧霜霜怎麼辦。
「王爺,你看這衣服……」楊卓瑩小跑到夏杞珞身邊把那件弄壞了的舞衣遞到了王爺手中。大廳里傳來一陣又一陣的抽氣聲,那件本來只是衣袖下擺破了個洞的舞衣不知何時整個袖子都已破爛不堪,剛才還面色沉靜的瑾側妃臉色一下子就白了,狠狠攢緊的手顯示出她此時是有多麼憤怒。很好,楊卓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這次抽身的很干淨啊。
這是我第一次寫長篇,也不知道好不好,但是我保證這將會是個越來越有趣越來越刺激的故事,希望看官們能多多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