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亓玄錦一聲笑後就不再說話了,姬辛允後知後覺才讀懂了他指的是什麼,心口悶悶的,這人明知道自己是故意的,卻還要縱容,難道曾經一度冷情拒人千里之外的玄鏡師改性了?!
等到了侍童準備打理好的屋子時,亓玄錦放下姬辛允說道,「眼楮這麼紅,都快成小兔子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晚上我再過來看你。」
姬辛允嗯了一聲,往床里挪了挪,昨日一夜沒有合眼,她現在的確是累及了,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亓玄錦沒有回頭,卻像是听出了侍童話里的急色,罷了罷手,「外面等我。」
「難道不是嗎?!」她傷痛的笑容轉為嘲諷,「不然你告訴我為什麼要接近我?為什麼要故意將我錯認成長春?為什麼一直想讓我留下?亓玄錦,你之所以這麼做無非也就是為了讓長春復活而已,你愛她,你和宮漠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你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幫助我,你心底打的也就是我這個恰好能讓長春復活的憑借的注意吧!」
「感覺怎麼樣?」
「事實本就是這樣的,不過,亓玄錦,你的手段比宮漠傾高多了。」
「小允?」亓玄錦眉頭加深了一層,她現在已近兩個月的身孕了,是身體最危險的時候,不宜情緒激動的。
「在你心底,我就是這樣?」zVXC。
姬辛允一驚,突然伸手一掌朝他臉上掄去,「亓玄錦,不要讓我覺得你對長春的愛是一種玷污,不要讓我認為你不配!」
就是在姬辛允離去的第二天早上,府里才發現他們之前一直尋找未果後來自動回來的白夫人竟然再一次失蹤了!當下王府便下了重令,掘地三尺也要將人尋回來!上級吩咐倒是一句話的事兒,可就是苦了他們下面的人,尤其是在兩個時辰的緊羅尋找卻仍無半點消息時,整個七王府就像是籠罩在一層冰雪天里一樣,冰冷異常,無處不散發著寒攝的氣息,而這冷氣的發源地就是消失了的白夫人居住的那個院子。
亓玄錦的反應很淡,他只是輕微嗯了一聲,這倒是讓姬辛允忍不住好奇,「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我說花有依就長春,宮漠傾就是你以前的死對頭九離香!」這個反應也太淡了吧,好歹也先震驚一下啊!姬辛允吐了口氣。
他一搖頭,「三日後我自然會去,你……將這消息秘密傳入七王府,七王爺到時候也會來的。」自改等意。
「醒了?」他倒上一杯暖茶遞到她手里,「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姬辛允嗯了一聲,喝茶的時眼神卻忍不住往他剛才手里擺弄的那卷書上飄去。
宮漠傾這麼一听,臉色才稍微松弛了下去,突然門外一個腳步聲,無水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主人,門外放了這個。」捧上前的竟然是一封信!
從她那激動的神色里,亓玄錦一眼便看出了她眼底的光芒,她不想留下嗎?袖中雙手忍不住緊緊握住,轉過身避開她的視線,「乾坤寶鏡,顛倒鸞世,送你回去也不是什麼難事。」這對于他堂堂魔界之君來說,的確不是什麼難事,難的是她竟然在听到可以離去的那一瞬間竟然綻放出了光芒,也就是說,她根本就不行呆在他身邊?!
姬辛允卻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一樣,繼續咆哮,「不僅是宮漠傾,就連你也是假的!」
「那你好好休息吧。」全然沉浸在喜悅之中的姬辛允完全沒有注意到亓玄錦黯淡的臉色,也許即使是注意到了,她也不會懂,因為在她心底,亓玄錦就是愛著長春,至始至終,她身邊的那些人都是圍繞著長春而生存,在他們眼里從來只有長春一人。
回來稟告的侍衛哆嗦著向前,明明那個人還是他們熟悉的七王爺,明明那個人還是帶著淡淡的笑,流露在臉上的還是一派梨花般清淡的神色。為什麼他此時卻覺得正是那渾身表現出來的淡漠,竟然他止不住全身發抖?!他在這王府生存了數十載,這還是第一次感受到王爺。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宮漠傾是你,如今得知了他是九離香這一重身份,他愛的人是長春,你比我都要清楚,那麼你呢?」
一字一句,挑刺著他敏銳的神經,他艱難開口,「是不是……只有我殺了她,你,才會信我?」
她勾起笑,「不是廉價,是不值一文。」
侍童道了聲是,退去置辦。
宮漠傾一襲紫袍,俯首站在院子里,抬頭遠望,一雙深邃的眼伸向遙遠的天際,退去了往日里七王爺的溫潤,此時竟像是雪峰之神一樣,極力散發著和雪同樣溫度的寒氣!
「長春是花有依呢,小允,你又是誰?」
姬辛允霎時睜開眼,他會來?來做什麼?乾坤鏡出世,他也要入世了嗎?要來取走她的靈魂和長春離開了嗎?
「我,哈哈,自然不會去妨礙他們的,人家可是經歷的好幾千年,我和他只不過才短短幾個月,哈哈,這差別不是一眼就看得出來的嗎?哈哈,再說了,宮漠傾那麼高深莫測,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懂他愛他,所以我有什麼好在乎的,我來這里本來就是受了朋友的依托,讓我尋找乾坤鏡的,最後我不是還得回去嘛,哈哈,這個世界根本就……。」姬辛允還沒說完,握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突然向上按住了她的唇,同時也堵住了她的後文,驚訝抬起頭看著對面人。
「我,對你的好,在你看來就是這麼廉價?」
姬辛允含笑閉上眼,這次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回家的在她心底生根發芽,猛烈生長著,簡直是恨不得今夜便是那七星移位之時,然後火速趕往龍玉山去!
亓玄錦怔了片刻,只是點點頭,望著泛白的天色,侍童忍不住心底的好奇,「師傅,您不打算去看看嗎?」
亓玄錦看著她的睡顏,失神笑了笑,這一幕恰好被剛才通報現在正趕回來的侍童看到,心下更加好奇了。
無水拱手在一旁,「是!」
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說我是為了讓長春復活才對你好?」
亓玄錦轉回被打偏了的臉,神色不變看著她,姬辛允沉下眼,「我累了。」說完轉身鑽進了被窩,現在都無所謂了,宮漠傾的目標是她,她逃出府後,跟上的亓玄錦的目標也還是她,呵呵……長春,同樣兩個出色的男人都為你付出了這麼多,你也該知足了。
她這下再也穩定不住身子了,全身血液倒流起來,最後凝結在胸腔里,形成一塊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九離香找到了長春,但是長春早就死了,現在的長春只是一抹魂,魂魄是不能和人在一起的。」
宮漠傾望著天,卻不以為意說了句,「推了。」
亓玄錦沒來由得笑了聲,越過桌子握緊她的手,「生氣對孩子不好的。」
身影搖晃了幾下,費了好大力氣才鎮定下來。
「回去?」姬辛允翻身而起,「怎麼回?」
「好多了。」姬辛允坐到他對面,手里百無聊賴玩轉著手里的茶杯。突然她盯著他的眼,認真說道,「亓玄錦,我告訴你一件事。」
「你的意思是……長春徹底復活過來所需的憑借,是我?」
亓玄錦伸出手掐著指,臉上神色逐漸凝重起來,他回過頭去看了眼緊閉的屋子,憑空念了聲,「長春……」
不知為何,姬辛允這一覺睡得特別安穩,要不是自己也是除妖師懂些玄術,否則她當真以為是亓玄錦做了些什麼手腳。醒來後的第一眼就看見了那抹絳紅色身影,淡淡坐在桌邊,手執一卷書,像是在奮筆疾書些什麼,只是等姬辛允走過去後,亓玄錦有所察覺般不經意合上書收了下去。
姬辛允仿佛水上浮萍看見生存之光一樣,原本長春一事就險些將她打入谷底,卻沒想到絕處逢生,竟然听到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這讓她心里頓時升起希望來,家的you惑,比這里的一切都要讓她著迷!什麼宮漠傾,什麼長春,只要她回去了,一切就會恢復原樣,長春既能和宮漠傾在一起,自己也能重新做回自己,她還是那個21世界里奔走在夜色里進行神秘除妖的除妖師,她的世界里再也不會有什麼三界,復活,魂魄之類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我怎麼了?
但是姬辛允卻再一次笑了,這回笑得無比燦爛,「所以說,亓玄錦,你比宮漠傾高明多了。」
這怎能讓她不激動!
姬辛允側身躲開他的手,問道,「為什麼?」亓玄錦絕對是話里有話?
亓玄錦在床沿坐了一陣子才走出去,侍童見人出來,連忙走過去,「師傅,有消息了。」
相比姬辛允這邊的寧靜,七王府卻是炸開了鍋。
宮漠傾一罷手,轉眼問道,「兩日後是什麼時辰?」
姬辛允︰「……」
嚇得管家連忙噤聲,轉口道,「夫人身懷奇藝,一看就不會是吃虧的主,興許只是玩得盡興了,所以才忘記了回來。」
宮漠傾有種不好的預感,接過信快速瀏覽完,最後掌心催動內力,那張薄薄的信在他手中化為一堆灰燼,無水緘口站在一邊,李管家看著自家王爺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底好奇那信上內容的同時,也不由得尋思,白夫人到底是自己走出去的呢,還是當真被人給劫走了。
亓玄錦看出了她的異常,起身扶住她,「小允,你沒事吧?!」然後手掌貼在她後背,源源不斷輸入真氣。直到見到姬辛允臉色由白轉紅,血色漸回後才收回手掌。
「皇上犒勞三軍的慶功宴!」李管家思索了一番,如實答道。
不過,現在不是他該好奇的時候,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稟告給師傅,于是他走進去,「師傅!」
不好那也是你給害的!姬辛允白了他一眼,「那你準備怎麼辦?」不可能又要跑去和九離香再戰一輪吧?這可是凡間,要是動起真格來,那後果不是生靈涂炭也怕是要毀掉大半個凡土吧。亓玄錦不答反問,「那你呢?」
姬辛允徹底震驚了!
亓玄錦被她突來的凝重神情弄怔住了,薄唇抿了抿,點頭,「你說。」
他心底一痛,臉上卻被冰冷的表情代替,「你說什麼?」
「你還記得我和你一同進入的長春的那個夢嗎?」不待他回答,姬辛允又開口了,「其實……宮漠傾,就是九離香,花有依就是你要找的長春,千年前,宮漠傾帶著骨灰塑造的長春消失在三界之外,那時是九離香暗地來到了凡間,現在他找回了他的長春,亓玄錦,你要怎麼做?」
無水全權遵從主人的決定,「是!」
李管家站在一旁,見侍衛回來,連忙希冀走過去,低聲問道,「如何了?」
不料,姬辛允卻突然大笑了起來,她雙手一掙,亓玄錦措不及防被她掙月兌了出去,她大笑著,眼底卻布滿了血絲,像是極度怒恨又得不到突破口發泄一樣,只能大笑著舒緩心底的沉重。
「到時,我會竭力護你周全,你若要留下,從此以後只能隨我會魔界,九離香歲是妖界之君,對于三界還是有所顧忌的,倘若你不想留下,我便助你回去。」
「別笑了,比哭還難看。」
「魂魄要是完全化身為人的話,必須要和她相匹配的魂魄,也就是抽取相配的魂魄納入自己身體,九離香是妖界之君自然對復活神祭不會陌生,他苦心經營了那麼久,等的應該是讓長春復活吧,他的能力,絕對能讓一個灰飛煙滅的人恢復到完好如初的地步。」說到這里他停頓下來,意味深長看著姬辛允,「小允,你是第一個將血液融入她體內的人。」
「小允?」亓玄錦不由得皺起眉頭。「不要過來!假的,你們全都是假的!難怪啊,難怪宮漠傾做處心積慮做了那麼多,難怪幽羅谷密室里會有那麼多上古歷史,難怪他會一直接近我,不僅好心給了我狸玉,還對我說著愛一類的話,難怪他會不顧生死為花有依擋那一箭,難怪他謀劃了那麼多,最後卻對天下不屑一顧,難怪他明明已經找到了長春,卻還三番四次來招惹我!哈哈……哈哈哈…」
想到這里她心底再次一緊,一行清淚忍不住滑了出來,姬辛允拉過被子,將自己埋在被子下面,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個聲音,她不是弱者!她只是無意過來的一個過客,找到乾坤鏡後就要回去!對,找乾坤鏡!
亓玄錦深思了片刻,才點了下頭,「是。」一個字將她瞬間打入地獄。
「你去準……」宮漠傾才開口說了幾個字,然後就消失了聲音,他頓了頓,望著手心那團灰,眼底神色變了變,最後恢復到寧靜,攤手散了那封信的舊跡,「無事,吩咐下去不用尋找了。」
「是!」
侍衛攤開手,苦著一張臉,李管家一看便知道結果了,嘆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都有大半天時間了,夫人上一次出府也是在三個時辰內返回來的,難道這一次當真是出了什麼……」說到最後,他像是意識到了苗頭不對,閉上嘴緊張回頭,宮漠傾一張臉漸漸布上了一層寒冰,正死死瞪著李管家。
那是什麼?亓玄錦有什麼是不想讓她知道的?但是她沒有問,因為這都不是她應該過問的,現在她也只能說是被亓玄錦錯認的一個人,剛巧自己又沒有去路,所以就各懷心思暫住了下來。時間一到她還是要走的。
良久,宮漠傾才開口吩咐到,「無水。」
唯獨剩下的兩個人好奇至極,尤其是李管家,他想了想問道,「王爺,不尋白夫人了嗎?」別人不知道倒好,他卻是深知白夫人的真實身份的,現在她還懷著小王爺,他倒真是很擔心。
桌邊的亓玄錦望著床上那一頂抽動著的被子,心中無奈嘆息了一聲,離開前留下最後一句,「兩天後,七星移位,龍玉山尸血成河,那一日……正是乾坤鏡現身之時,你不是一直都要找到乾坤鏡嗎?到時候……他也會來。」
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刺骨的寒冷又再次回到他體內,就在姬辛允以為他會大發雷霆時,他卻默然松開了她的手,「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你卻是這樣認為我的,倘若我從一開始就是打的這門心思,絕不會留你這門長時間。」按照他殘忍的手法,絕對不是拖上那麼長時間,而且,他也不會這麼明明白白告訴她真相。
「哈?」這下子可算把李管家震住了,皇命如山,那是能推就推的嗎?再說了,現在正是王爺霸業嶄露頭角之時,所以現在應該抓住一切機會才對,結果王爺卻丟來這麼一句?!如何讓他不震驚!
「三日後,本王要去一趟龍玉山,你如實稟告給皇上即可。」
「但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