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拼命的跑著,後面有人在拼命的追著,可是她卻看不清那個人長什麼樣子,看不清周圍的一切事物,看不清腳下的路,只是這樣拼命的向前跑,不停的跑。
‘怎麼又是這個地方,她怎麼又來到這個恐怕的地方了?’筱雨意識到了自己是在做夢,這個夢已經連續出現好幾次了。
「這是夢,這不是真的,快醒來,快點醒來!」筱雨在夢中拼命的掙扎著,雖然知道是夢,但是她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些人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她害怕極了「別過來,你們別過來!」
看著床上眉頭緊皺,像是正承受著巨大痛苦似的不停的顫抖著,掙扎著,卻一直昏迷不醒的人兒,裴語瑤的心被揪得生疼。
「小姐,別難過了,姑娘,呃……二小姐她一定會醒的,她一定會沒事的!」一旁的丫環看到語瑤那難過的樣子,心疼的扶她坐下,倒上一杯清茶。
「煙兒!哥哥回來了沒有?」語瑤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目光始終不曾離開床上的人
「小姐,老爺和大少爺應該要下午才能回來!」也不知皇上他老人家,現在招見文武百官所為何事,煙兒微微的皺著眉頭,‘沒看到我們相府發生了大事嗎?’
「小姐,你別這麼緊張,小心急壞了身子啊!」煙兒實在是心疼這個溫柔善良的小姐,她知道三小姐對整個相府來說,具有多大的意義,但是,著急也沒用啊,大夫為二小姐看過了,情況並不是非常的樂觀。
三小姐,原是身受重傷,後來又受了極寒,現在雖然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是,一時半刻也不太可能醒得來的。
語瑤再無言可出,她現在只想快些見到自己的任何一個親人,她不想一個人在這里陪著妹妹,看著妹妹緊皺眉頭痛苦不已的樣子,她的心就揪疼得厲害。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老天要對妹妹如此不公!為什麼?」語瑤心痛的念著。
「小姐,你要保重身體啊,要是二小姐醒來,看到你為她這樣,一定會很自責的!」煙兒不想看到她們任何一個人出事,老爺,夫人,少爺,小姐她們都是那麼的善良,讓她心甘情願的給他們做牛做馬,當年若不是他們,世上便不可能還有煙兒這個人。
語瑤緩緩的坐到床沿,握起妹妹不住顫抖的手,放到自己臉上︰「昕兒,你快些醒過來好嗎?醒來你就可以看到姐姐了,醒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圓了!」她的臉上流下了瑩瑩的淚水。
筱雨依然在不停的跑著,叫著,掙扎著,為什麼這個夢會這麼長呢,她跑了那麼久,叫了那麼久,掙扎了那麼久,可是為什麼,她就是醒不過來!‘誰能救救我。’
奔跑中,似乎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手,溫柔的牽著自己,這種感覺讓她一瞬間感到心安,雖然無法回到現實,卻也不再那麼害怕,只是依然用力的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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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上,梁吟反復念著手中的詩句。
她看不出此詩與自己的女兒有什麼關系,但是,她相信靜月師太不會騙自己,此次前往月慈庵上香對他們相府而言乃具有極大的意義,幾年前,師太說過,在此行中她會告訴她失散多年的女兒的下落。
然而,師太卻沒有對她說什麼,且一如往常的規矩陪她上完香,她多次想要出言詢問,卻又在對上師太那清亮的眸子後,忍住了。就在她認為此行似乎什麼也無可得知時,她幾近灰心了,就在她走出庵門的那一刻,師太將這首詩交予了她「此詩,已表明你女兒如今的下落,回去吧,她也應該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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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驁與裴熠一回府,不等喝一口茶便直直的往後院而去。
「老爺,少爺!」下人們一一行禮。
「小瑤,昕兒醒了嗎?」。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爹!」語瑤轉身看著一臉著急的裴丞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落下。
裴丞相緩緩的移步到塌前,深深的凝視著仍舊昏迷未醒的女兒,心中有說不出的悲痛,他從沒想過再見到她時,會是這番景象。
「昕兒,你是在怪爹嗎?」。裴丞相深深的自責,他對不起自己的女兒,他沒有盡到一名父親應盡的責任,昕兒若要怪他,恨他,那都是他應得的。但是老天為何要以如此的方式來懲罰他,讓他原本已經覺得愧疚的心,在此時更加的難受。
看到昏迷的人兒,裴丞相心痛的深吸口氣。他只希望她能快些醒來,希望她平安無事,為此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他只想好好的彌補她。在今後的日子里,他會將她在這十五年未得到的親情,加倍的補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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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速前行的馬車緩緩的停下,丫環輕輕的掀開簾子。
「夫人。」李安翻身下馬,來到車前給裴夫人行禮。
「李安,府里出什麼事了?」看著李安急急趕來的樣子,以為是府里出了什麼事,裴夫人緊張的詢問。
「夫人,老爺讓李安前來通報,三小姐已經找到,現已在府上!」李安恭敬的敘說著這個令整個丞相府都為之高興的事情。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以為是自己听錯了,她希望再確定一番,以證明這不是自己的錯覺。
「夫人,三小姐已經回府了!」李安定定的說道。他知道這個消息對夫人來就,會是個很大的刺激,但是他還是狠狠的說了,他只想讓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盡快的知道,他們裝辛苦尋找了十多年的三小姐,如今已經回到了家中,不過……
裴夫人只覺頭腦一陣暈旋,身子有些搖晃,丫環忙過來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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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上
某客棧里,坐著形色各異的江湖人士。
「李兄!你听說了嗎?前日,殷舁亓率領近千名武林人士攻上了玨燕山!」一灰色長衫的男子,神情有些不定然的輕聲道出自己剛听來的消息。
「嗯,我有听說此事,殷舁亓似帶了好幾百號人呢!」黑衣男子輕啜一口手中的美酒,有些不忍的表情,藍魔宮在他們眾多江湖俠士的心中,可算為是一個值得讓他們去敬重的教派,「沒想到他的野心真如傳聞中一般。」
也許不知情的江湖人士,在最初听到‘藍魔’一詞便會直覺的誤以為藍魔宮應該是一個邪惡的教派,然而藍魔宮其行徑與教名似乎並沒有什麼聯系。
幾十年來,藍魔宮深受百姓敬重,江湖上對于藍魔宮的評鑒,亦是分為兩種︰
1.藍魔宮乃是邪門歪教,教主更是殺人弒血的女魔頭。
2.藍魔宮可是天下眾所周知的名門正派,對于宮主殺人弒血的女魔頭一說純屬惡意中傷,她們所殺之人都是一些讓天下百姓痛恨的邪惡之徒,這是為民除害。
這一正一反亦成了江湖上最為激烈的爭辯之一。
「如此說來似確有其事?而且我還听說,藍月在殷舁亓攻山當日便失蹤了,至今下落不明。」灰衣男子湊近黑衣男子壓低嗓音道。
「……」
「……」
店內一角,「爺,他們說的是否可信?」藍魔宮若真遭受不測,那朝庭豈不是多了一件難事!誰都知道殷舁亓野心極大,一直想稱霸武林,甚至統一天下。
「……」慕容楓看了那仍在議論中的二人,輕啜口茶,並未出言,對于二人談論的內容,他並不意外,關于江湖上所發生的事,他的信息傳速並不落後,相對于該類事件的原由,經過,結果只要不會對他和他在乎之人造成影響,他都不會在意。
不過,對于藍月這一奇女子,他倒是極有興趣,若能與之相識,乃是他人生一大幸事。
一個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怎能令天下人不為之動容,只可惜藍魔宮創建至今已有五十余載,卻從未有人見過其歷代宮主的尊容。
世人皆知,藍魔宮創史者藍蝶依現已年過七旬,早于五年前退隱江湖,不再過問世事。
拒悉,藍魔宮自建立以來,已有四任宮主,並且接任宮主一職之人都是年為十八至二十二之間的年輕女子,這一規矩無不令天下人稱奇。
然而,現任藍魔宮主藍月,更是其歷代宮主中年紀最小的一個,三年前接任宮主尊位之時的藍月亦剛笈冠,因此江湖眾說紛紜,天下百姓更是為藍魔宮擔憂不已,唯恐一青澀少女會不堪重負,而讓藍魔宮走向滅亡。
只是眾人都沒有想到,原本就已經令江湖邪惡之士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藍魔宮,在藍月的經營下,不但未遭受滅頂之災,反而讓其在世間的勢力與地位日益上升,這不得不令天下人驚嘆。
也正因為如此,藍魔宮便成了當今殷舁亓欲不惜一切想要鏟除的心頭大患,雖然殷舁亓早前也是一心想將藍魔宮納為己用,只可惜藍魔宮並不買他這武林盟主的帳,因此,極具野心的他才生此將其摧毀之念。
突然,店外嘈雜喧嘩起來,過往人群神色各異。
未等店內人士出門問個究竟,已有一青衣男子手持一卷宗興興的跑了進來。
眾人齊簌簌的望向來者,皆好奇其行徑所為何事。
青衣男子全然沉浸于自己的興奮之中,根本就無暇顧及眾人的眼光,只見他滿面春風的,看著手中的卷宗,興興的道︰「各位江湖義士,請容在下為大家宣布一個令世人同慶的好消息!」男子環視店內眾人,臉上是掩不住的笑意,這應該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眾人不語,靜待下文。
青衣男子正色道︰「在下手中這張卷宗,乃是天湘書院今日剛發布的‘鮮行天下’!」頓了頓「天湘稱,于兩日前,任時三年之久的當今武林盟主殷舁亓率近八百名武林異士,攻上了玨燕山……」
頓時店內喧嘩起來,議論紛雜。亦有多人揚聲追問戰事結果,也許對他們而言,在這種血腥殺戮之中誰勝誰負都沒有多大的關系,天下間如此般的撕殺實在太多太多了,這不過是他們在茶余飯後的又一新論罷了。
「請各位靜一靜待在下念完後再續論無妨!」這麼大的事怎容他人在他傳訊之時擾斷,眾人稍有收斂,青衣男子掃視一周,見大家都似不耐之色,決定直導主題︰「未料,夕日稱霸武林的殷舁亓,最終卻不幸命喪年僅十九歲的藍月之手!」江湖人士,千形百怪,他還是不要得罪誰的好。
此言一出,人聲鼎沸。
「這,的確是一則令天下人為之震驚的消息!」慕容楓輕啜一口茶「真不愧是天湘書院,效率這麼高!」
從店里出來,市井的嘈雜遠超過店里的熱鬧,所有人都在議論著這一重大的新聞,慕容楓悠然自得的緩步前行著,臉上有淡定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