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突如其來地掀開了床幔,蘇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頭,她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嵌進手掌心之中。蘇氏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去阻攔的,但她就是尋不到半點理由去阻攔,且她是拿什麼樣的理由去阻攔?!段氏想要看看卿玉難道自己還不讓她看不成,要是這樣反倒顯得有些什麼了。尤其現在在孫姨娘和周姨娘也在的情況下,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
但是,一想到卿玉的那個肚子,蘇氏就心跳如雷一般,幾乎是不敢去看這情況,萬一要是段氏發現了點什麼端倪,她要如何是好?!卿玉是要如何是好?!
安卿玉的心也跳得飛快,在段氏拉開床幔的那一瞬,她急忙伸出了手又將那床幔死死地扯住,手上的力氣極大,她說什麼也不能夠讓段氏瞧見她現在這種情況,她還活不活。
段氏這才拉開一下,勉強是可以瞧見安卿玉側躺在床上,那一張小臉煞白煞白,這一瞥就是這般的難看了,怕是已經病得厲害了,段氏心急如焚,但她想要將床幔拉起掛上掛鉤的時候卻是怎麼也扯不開了。
「怎麼回事?」段氏問著安卿玉,「怎麼拉著床幔不讓祖母瞧一瞧?」
這般說著,段氏的語氣之中也已經有了幾分不悅了,她那語氣之中更是有幾分不耐煩,想著以往的時候也不是沒有這樣的情況,怎的今天就是這樣像是防狼一般地防著她了?
「祖母,卿玉現在很難看,還是不讓祖母瞧見我這一張病懨懨的臉吧!」安卿玉死死地拉住床幔說什麼都不願意撒手,她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心虛無比,「而且,我這一見光就頭疼,祖母……」
安卿玉那一句話說的是楚楚可憐的很,那最後一聲更是幾乎是讓段氏的骨頭都為止酥軟了。她一貫心安卿玉,又怎麼能夠受得自己這個孫女這樣喚著她,段氏急忙是松開了手,道了一聲︰「好好好,祖母不掀開,不掀開!」
安卿玉心中松了一口氣,但是拉著床幔的手卻是說什麼也都不敢放開就怕現在段氏一會又要掀開。
段氏隔著那床幔看著安卿玉,「可憐見的,這好好的一個人也不知是出了什麼事情了,怎就一下子變得這般的模樣了?怎生好端端地頭疼了起來呢!」
「祖母不必為卿玉掛心,只是昨夜沒有睡好罷了,休息一下就沒什麼事情了,倒是讓祖母還特地跑了這麼一遭,委實是罪過了!」安卿玉緩緩地道,她看著還側坐在床畔的段氏,隔著床幔她也瞧見了自己房中有不少的人這讓她心中更加的恐懼,身後膩出了一身的汗水,一心想著段氏能夠早些離去,這樣一來之後自己也能能夠早些安心。
「我倒是不礙事,」段氏道,「重要的還是你,一听到你這病了,我的心都是揪在一起了,哪里還能夠安得下心,你這看也不讓看的,我這心啊就卡在這兒不上不下的,怎麼都是安心不下。」
段氏說著轉頭去看蘇氏,問道︰「可請了大夫了?」蘇氏一听到要請大夫,這臉色微微一變,但又不敢表現出現,她賠笑道︰「我本是想請大夫的,但細看看也沒有什麼大礙,卿玉只是略微有些頭疼卻並沒有發熱,所以應當是不礙事的。老夫人你也曉得,卿玉這個孩子一直都是怕吃苦的,我就想著先讓她睡一會,要是這一覺睡醒的時候還有些頭疼再尋了大夫來看。」
「也就你由著她!」段氏輕嗤了一聲,她道,「這種事情怎好由著她來的,這該請大夫的時候就應該請大夫來看看,這小病不治最後都是要成為大病的,倒時候反而是多遭罪了!」
蘇氏虛虛地應著是,心中卻是有著不能對人到盡的痛苦和煩悶,要是這件事情是這樣的簡單自己又怎麼可能會拖著不讓人來診治,這不都是因為不能對外人啟齒的緣故麼。
「去,去拿了我的帖子去請大夫來看診。」段氏的聲音之中有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堅定在其中,蘇氏的面色一白,她愣在當場,這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完全已經不知道要是如何方好了。
「是呀,病從淺中醫,這一時之間的不在意倒是很容易變成大病,老夫人一向關懷大小姐,如今大小姐風華正茂又有那般的好名聲,可都人人瞧著呢,怎能這樣輕率地說不見大夫。」周姨娘從這一切之中很快地回過了味兒來,蘇氏打從他們進了門到現在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而且蘇氏這人平常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鬧得眾人皆知,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現在卻不招了大夫過來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
而且看安卿玉這姿態,平常是恨不得膩在老夫人的懷中,這有點頭疼腦熱的時候還一個勁地往者老夫人的地方鑽就怕旁人不知道她孝順,今天不過就是小小的頭疼就拿喬不過了,這和她平日里頭的個性是完全不一樣,還不老夫人見,只怕不是嘴上說的這樣的孝順說是怕過了病氣,而是自己根本就是見不得人吧。
「是吧,孫姐姐?!」周姨娘含笑地看向孫姨娘道。
孫姨娘雖不知道這其中是有多少的門道,卻也感受出來安卿玉這病的有些不尋常,又听到周姨娘這樣問著自己,她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她連連道︰「是呀是呀,大小姐還是請了大夫來看看吧,免得老夫人總是這般的擔憂。大小姐這病好起來才是對老夫人最大的孝道了。」
周姨娘听著孫姨娘說著的話,心中有些滿意,孫姨娘這人的確是不怎麼聰慧,但是這話說的倒是滴水不漏的,也的確像是這麼一回事,也虧得她現在知道要說些什麼,也總算是沒有壞了大事。
「是周姨娘和孫姨娘吧?」安卿玉听著這聲,她幾乎是要咬碎一口銀牙。如果不是自己現在不能出去,真心想著指著這兩個女人大斥一聲「給我滾出去」。但現在的她,只能是握緊了拳頭含笑飲砒霜一般地道,「兩位姨娘有心了,我是真的沒什麼。」
「祖母不用勞師動眾了,我真的沒事。」安卿玉從床幔之中伸出了一只手來輕輕地握著段氏的手道,「我只是有些不適罷了,要是這樣就把人請來倒顯得有些勞師動眾了,這大夫來了也不過就是開一些個凝神靜氣的藥,卿玉是實在是不想再吃了。今日容我再睡一會,明日定能夠好全了。祖母,我想睡一會。」
安卿玉心中焦急無比,卻還是不敢表現出來,她不能被大夫來診治,絕對不能。
听到安卿玉這話,段氏也沒轍,自己這個孫女看著溫柔但是卻是個十足有主意的人,一旦決定下來的事情也很少會改變主意,任由旁人不管說些什麼都是沒有用的。段氏也不強求,這都是自己給寵出來的,也就是因為一直有自己的疼愛這才會演變成現在這樣。段氏嘆了一口氣,知道安卿玉不想看了大夫,也只好由著她了,只是這末了的時候也只得同意卻還是細細叮囑了一聲道︰「那要是有什麼不適的時候可是一定要找了大夫瞧上一瞧的。」
段氏听著床幔里頭所發出來的應和聲,她又絮叨了幾句,惹得安卿玉和蘇氏一邊在心底之中怨念著她眼下這個時候還要在這里說道這些個有的沒的事情卻還是得乖乖地應著她的話。
段氏估模著坐了半柱香的時候方才離開,這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叮囑了伺候的丫鬟千萬要伺候妥當的這才走了,順帶還免了蘇氏這一日的晨昏定省。
段氏一走,孫姨娘和周姨娘自然也就沒有什麼理由留在安卿玉的房中,只得也跟著一並走了。
等到這些個人全部散去了之後,也確定院落之中不會再有旁人之後,蘇氏這才將房中的無關緊要的人全部都攆了出去,只留下浣紗和楊媽媽留著,蘇氏完全像是虛月兌了一般整個人癱軟了下來,她嘗試著走了幾步走到床鋪旁坐了下來卻發現自己的腿已經虛軟無力,這一坐下來之後,她重重地喘著氣,額頭的冷汗不停地冒著好像她剛剛沿著整個將軍府跑了幾圈似的。
蘇氏真心覺得疲累,要是段氏非要掀開來一看,估計她今後的日子那就真的是要完了,真心要完了。
安卿玉也躺在床鋪之上重重地喘氣,她剛剛也是怕極了,怕的幾乎無法將這件事情給善後了,等到現在一切安定下來的時候,安卿玉忽然有著一種想哭的感覺。
可現在她還不到哭的時候,安卿玉一把掀開了床幔一雙眼楮就像是毒蛇一樣地看著還跪在地上的浣紗,「浣紗,我剛剛是怎麼交代你的?」
浣紗從剛剛開始就跪在地上,她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見段氏同其他人一走,浣紗以為這一切已經結束了也跟著松了一口氣的時候卻是听見安卿玉這樣的一聲叱問,她一抬眼瞧見的就是安卿玉一臉怒火地看著自己,浣紗哆嗦了一下急忙道︰「小姐我錯了,小姐我真心不是故意的,只是在花園之中遇上了兩位姨娘,兩位姨娘問我去哪里,我只好回答,小姐你不要怪罪于我,旁的我什麼都沒有說,真的沒有說啊!」
浣紗沉沉地在地上磕著頭,她怕極了誰剛剛安卿玉看向自己的那種眼神,那眼神幾乎是要將她吞噬一般。她哪里能夠想到那麼多,她不過就是一個奴婢,姨娘發問了自己還能夠怎麼辦。但她真的沒有想到兩位姨娘會將老夫人帶了過來的,剛剛看到老老夫人來了,她嚇都快嚇死了就怕被老夫人曉得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不知道?!」安卿玉咬著牙,她恨恨地道,「好一個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不知道差一點就將我害得身敗名裂!」安卿玉怒不可遏,她剛剛也可算命懸一線,好在段氏一貫是疼愛她的,要不是自己而是別的女人現在應該就已經徹底完蛋了不是被沉塘也應該要被趕出府去了。
安卿玉一直覺得浣紗這丫頭還不錯的,雖然算不得頂尖的聰慧,但從小跟在自己的身邊對自己也算是忠心耿耿,原本這樣一個不算聰慧的丫頭跟在自己的身邊不算是一件得力的事情,因為有時候如果自己需要一些個助力卻又不能對旁人言明的時候,這聰慧的丫頭不用自己開口就知道自己要是什麼。但是安卿玉也曉得這丫頭太過聰明那就會蓋過主子了,她可不想有一日自己身邊的丫鬟生了一些個別的心思借著自己往上爬上去,所以安卿玉在院落之中的丫鬟里頭比較歡喜的就是浣紗,因為她沒有那種心思,而且容貌也只是清秀平常罷了,帶著出去決計不會蓋過了自己的風頭也不會受人稱贊一句。
但今日,這丫頭的蠢頓幾乎是害死了她!雖說這事歸根究底也不能算是浣紗的錯,但如果不是她在那邊同孫姨娘和周姨娘說道了這些,這兩個人又怎麼可能會領著段氏往著自己這邊來了。安卿玉心中可是明白的很,孫姨娘和周姨娘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尤其是那周姨娘,平常看著是默不作聲的老好人的樣貌,其實心中鬼心眼只怕不少,以前這府上還是自己母親做主的時候,那兩個人自然不敢有什麼別的想法,但現在她們可是打著棒打落水狗的心思。剛剛要不是自己穩住了段氏,要真的請來了大夫,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浣紗這個丫頭是不能留了。
蘇氏朝著安卿玉看了這一眼,眼神之中清清楚楚地說明白了這樣的一個訊息,安卿玉看的清楚卻是是半點也沒有拒絕,她也覺得浣紗這丫頭是不能留了,如果她只是犯下一個小錯,自己最多不過就是責罰她一頓,將她趕出這個院落或者是發賣出去都可以的,但是現在浣紗知道她太多秘密了,要是將她發賣出去,只怕還不能夠讓她心安的,只有死人才永遠不會說出這個秘密來。
安卿玉回看了蘇氏一眼沒有拒絕她這樣的想法,但是至于什麼時候處置浣紗怎麼處置她,安卿玉想還需要從長計議,反正府上的奴婢不是家生子就是賣了死契的,即便是弄死一個兩個也是不打緊的。
蘇氏朝著楊媽媽看了一眼,楊媽媽知機,立刻點了點頭,上前了一步︰「還處在這里作甚,這是要給夫人和小姐添堵不是?給我好好閉上你的嘴巴,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
浣紗點了點頭半點也不敢抗爭地隨著楊媽媽走了出去,楊媽媽一等出了門就是著了府上的人將浣紗帶到了柴房之中先去關上兩日,對外只稱是浣紗照顧不得利,所以被蘇氏罰了關幾日柴房。
而楊媽媽自己則是出了府去買那些個墮胎的藥劑。
安晉琪一早出府的時候就是這般的亂糟糟的,他原本是要去向段氏請安之後再出府的,但這還沒有到段氏的院落就是听路上的小丫鬟說段氏一大清早就去看望安卿玉了。
安晉琪的心中不免的有些不大爽利,段氏果真是老糊涂了,嫡親的孫女當做什麼似的給丟出了府去,倒是對一個庶女當做寶貝一樣地捧在自己的手掌心之中看著,不過就是微微有些個頭疼腦熱的就已經開始掛念上了,足以見得安卿玉在段氏的心中的地位到底不是旁人能夠比擬的,也更讓安晉琪確信了如果要將蘇氏徹底打倒那就一定要先將安卿玉給打倒了,否則這一切就完全如同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安晉琪去京兆尹府衙之前先去了浮雲小築看了一下素問,這也可算是這幾日以來他的習慣了。有時候安晉琪就是覺得有那麼點不真實,就怕自己這一覺睡醒之後再跑去浮雲小築的就已經人去樓空了,所以安晉琪每日都是要去浮雲小築看素問一眼的,就怕真的有是那麼一日素問會突然之間不見了,仿佛這不過就是一場夢,可只要見到了素問,安晉琪的心中就能夠安定下來,也不會有半點的擔憂了。
素問一早上的時候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沒有睡飽的模樣,見到安晉琪來,素問也不意外,同安晉琪說了一會話,這話說著說著,安晉琪順口就提到了早上的時候的事情,道了一聲「那大小姐又在拿喬了」。
安晉琪對于安卿玉沒有半點的好感,反正瞅著那艷若桃李一般的安卿玉他還覺得是自家妹子素問要來得好看一些,只覺得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子半點用處也無的,這琴棋書畫又不能當做飯來吃,也不曉得那些個人為何對那樣一個虛假無比的人是這般的趨之若鶩。
素問原本倒還沒怎麼清醒,這一大清早起來這種事情原本就不是她做的,這原本想著等到自己這兄長離開之後就回去睡上一個回籠覺什麼的,但听到安晉琪這麼說的時候,她的瞌睡倒是清醒了幾分。
「哦,那安大小姐不舒服?」
素問雙手撐著臉眨巴著眼看著那吃著早膳的安晉琪,素問自打從安晉琪相認,她也曉得現在他們的關系還不是擺到明面上來的時候,所以什麼事情也不敢做的那般的明目張膽,兩人也想好了對策,若是被安家的人發現全作來商討病情的解釋,所以素問也便是讓安晉琪得空的時候就來自己這處好好將養將養,素問瞅著自己這個兄長也覺得有些心酸,這些年來,他並沒有得到多好的善待,所以明明已經快到弱冠的年紀,身形倒是有些過分的單薄了,真真是應了一句文弱書生。所以每次安晉琪來的時候,素問總是要張羅了最好的藥膳來給他用,那些個藥物有些名貴有些平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癥的關系,安晉琪最近看來倒是氣色比以往的時候好了許多。
素問想了想,那藥效差不多也是該起來了,只怕現在的安大小姐是已經驚慌失措了,正想著要如何去解決這件事情呢。
「不過就是點頭疼腦熱的小毛病,請個大夫來看上一看也就罷了,非要鬧騰的整個府上的人都知道不可、」安晉琪是越說越有些氣憤,想著素問這個嫡女從小吃的那麼多的苦楚,那個庶女倒是在府上作威作福的,真可算是鳩佔鵲巢本末倒置了。
「那請了大夫了沒?」
素問漫不經心地問道,她想那安卿玉不是什麼頭疼腦熱而是大了肚子驚恐無比吧,素問猜想安卿玉根本不敢讓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這才說是頭疼腦熱,至于大夫麼,她哪里敢讓人看。除非她是想讓人曉得自己未婚懷孕這樣的丑聞,就算是她真真切切是個處子那又如何,她有本事就停著那樣的一個肚子對著外頭所有的人昭告自己還是處子,但是世人看到她這樣的情況又有幾個能夠相信,而安卿玉也沒有這樣的臉面做出這種事情來,所以他們母女兩個只怕正在想著對策如何將肚子里頭那東西給去掉。
「許是請了吧,反正我出府的時候老夫人還在那處。」安晉琪吃了一個花卷,便是擺了擺手,「我先去衙門了,問問你自個注意一些。」
安晉琪得了素問一個點頭之後方才出了門。
素問漫不經心吃著桌上的吃食,這越吃嘴角的笑意越勝,只怕安卿玉和蘇氏會想要搞什麼墮胎的藥物將那玩意給弄了下來,可素問早就已經想到了會有這樣的時候,在這兩日之內,素問已經讓挽歌將整個無雙城大大小小的藥鋪里頭還有臨近幾個城鎮里頭的墮胎藥物給買了回來,一貼墮胎藥才幾個銅板,她就算是花上上萬兩也無妨只要能夠看到安卿玉憋屈那就是值得的,想要那些個東西,有本事就問她來要,否則他們就去皇宮內院里頭的太醫院拿去。
「挽歌,」素問吩咐著站在一旁的挽歌,「再給我去瞧瞧那些個鋪子里頭還有沒有這些個東西,我要確保她們買不到半點的紅花一類的藥物。」
「是。」挽歌應了一聲,他的身形飄忽了一下就已經消失在了素問的面前。
楊媽媽小心了又小心,出了府之後去了好幾家的藥房想要買那墮胎藥,但這一路問下來卻是家家沒有這藥物了,別說是紅花了,凡事只要是同女子墮胎活血功效之用的藥物全都被人買的干干淨淨的,半點也不留下。
這走到最後的時候,一家熟識的鋪子里頭的掌櫃倒是同她說了實話,說是這些個藥物全都叫最近幾日無雙城之中頗為出名的那個搖鈴醫身邊的男子給買走了。
楊媽媽只得怏怏地回到了府上去又是回到了安卿玉的院落之中去,安卿玉和蘇氏早就已經是等急了,等著楊媽媽那眼神幾乎可謂是望眼欲穿了,一等楊媽媽回來,蘇氏就已經迫不及待地上了前,問道︰「可買著了?」
蘇氏那一雙眼楮里頭幾乎可謂是激動無比,她眼巴巴地看著楊媽媽,對于旁人來說這一劑墮胎藥或許不是什麼大事,但對于蘇氏和安卿玉此刻來說這就是天就是地是她們的救命仙丹一般,她們又怎麼能夠不激動呢!
但是蘇氏在看到楊媽媽朝著自己搖了搖頭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有些震驚了,「怎麼回事?」
「這城中大大小小的藥鋪里頭都已經沒有紅花了,這別說是沒有紅花,只要是那些個活血的藥物全部都已經被人買光了!」楊媽媽長嘆了一聲,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蘇氏,「夫人小姐,你們看這可如何是好?」
「這城中沒有就去城外買!」蘇氏尖聲叫道,「難道臨近幾個城鎮的藥鋪還是沒有這種東西不成!」蘇氏那聲音拔尖,但她很快就意識到自己這話不應該喊得這般的響亮,這隔牆有耳,保不準被什麼人或者是丫鬟听到了之後碎嘴說了出去,蘇氏壓低了聲道,「一會給你派了馬車,你就去城外,要是城外沒有就去臨近的幾個城鎮,不管如何,今日一定要將這東西帶回來!」
「不用了娘,這無雙城沒有的東西只怕城外也好臨近幾個城也好,只怕都是沒有這種東西的!」安卿玉靠坐在床頭,她看著蘇氏,相比較蘇氏的激動色澤安卿玉面容可算是鎮定不已。
在剛剛楊媽媽說到城中醫藥鋪子里頭那些個東西都已經被人買光了之後,安卿玉就已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並非是如同她所想的那樣的簡單,如果城中都沒有,那麼城外的基本上也已經被人買光了絕對不會有的,除非再遠一些,今日之內不能來回的地方才會有。但是安卿玉知道自己也已經不能再拖了,等到明日如果她還是這個樣子早晚都是要被人揭穿的。
「怎麼可能!」蘇氏不敢相信地道,平常在店鋪子里頭基本沒有什麼人會買的東西今日又怎會變得如此的暢銷,而且還是連城外都沒有了。
「娘,你還看不出來麼,是有人故意買光了這些藥材等著咱們呢!」安卿玉道,她的雙手握緊了拳頭,她就不相信自己這肚子是平白無奇地長出來的,什麼鬼胎什麼天孕的,或許這不過就是有人裝神弄鬼來陷害她罷了!
「誰?」蘇氏惱怒地道,「是誰這般的可惡?」
楊媽媽緩緩地道︰「是那搖鈴醫。」
果真是她!
安卿玉的指甲生生地掐進了自己的手掌心,她從剛剛開始隱約地就已經有幾分察覺了,直到現在听到楊媽媽的回答她終于是肯定了,果真就是她!安卿玉實在想不出來為何那個女子三番兩次是這樣針對她的,這不無道理,雖說自己對她的確沒有什麼好感,但也確定到現在自己也沒有做出什麼事情來過,可她就像是一尾毒蛇一樣死死地咬住自己不放的。
「又是她!」蘇氏咬牙切齒地道,蘇氏最听不得的就是那個人了,只要一想到素問,蘇氏就恨不得是能夠撲上去撕咬她一場,吃他的肉喝她的血才好。最近她也實在是太倒霉了,但是這倒霉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和這個人月兌離不了任何的關系,眼下又是她將那些個藥材全部都買了,她這是要干什麼,是自己要吃還是用來洗澡?
「娘你還看不出來麼,她這是要我們去求她!」
安卿玉那一張絕美的臉上滿是寒霜,如果是換在以前的時候,安卿玉寧可死也不會向別人低頭,她處處都是要做到最好的,琴棋書畫甚至是別的方面,她絕對不許旁人壓在她的頭上,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傲視群雄的感覺,現在要她去向一個人低頭,還是一個沒什麼教養不過就是有幾分岐黃之術有幾個銀兩的人去低頭,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但安卿玉的視線落到自己的服部,她知道現在不是做一時意氣之爭的時候,等到將肚子弄掉之後,她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和這人好好較量較量,看來,她是真的要動幾分真格的了,否則還叫人以為她是這般的好欺負。
「楊媽媽,派人將她請來!」安卿玉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冒,「一次不來就多請幾次,一定要讓她來為止。」
楊媽媽得了安卿玉的話,也曉得現在大小姐自己已經有了計較,點了點頭就囑咐下去了。
素問很快就得了從安家傳來的信兒說是大小姐請她過府,在第一次得了這個信之後,素問倒是有幾分意外安卿玉很快就想通了,她原本就沒有隱瞞什麼,這無雙城就那麼點大小,安家在這里可算是地頭蛇,想要知道是誰將藥物買掉的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罷了,只是叫素問有些意外的,安卿玉居然會選擇這麼快向她低頭。原本素問還以為憑著安卿玉的那一股子傲氣還會再撐一段時間再低頭的,現在看來她果真是被那大肚子給嚇到了。
當然,素問自然是不予理會的,她直接將那帖子望著地上一丟往著自己那柔軟的床榻上一躺然後安然入睡,她倒是要看看安卿玉的耐心能夠堅持到什麼時候去的。
素問這一睡倒是睡了兩個時辰,睡到秦嬤嬤帶著莫氏到府上來的時候這才清醒了,莫氏喝了藥只要不是雨天,她的情緒就平穩的多了,有時候還有幾分清醒了,曉得自己是將軍府上的夫人,這行為舉止之中也不似最初那般的瘋狂了。雖那清醒的時間不算特別的長,但是足以叫秦嬤嬤感激涕零了,一時之間看著素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活菩薩一般。
素問醒來的時候,莫氏就坐在她的床畔,素問在莫氏進門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只是懶得睜開眼楮,而已經乖巧的很的莫氏也不鬧騰就坐在了素問的床榻邊徑自地看著素問。
素問睜開了眼楮,莫氏正勾勾地看著她那一雙眼楮之中有幾分迷蒙,她道︰「你是我夫君的妾侍?」她這樣問著,然後又像是喃喃自語地道了一句,「又進一個新人來府上了,這只聞新人笑,哪見舊人哭……」
素問坐起了身道,「我不是你夫君的妾侍,你忘了,我是大夫,專門醫治你的大夫。」素問看著莫氏,「你今日藥吃了吧?」
「大夫?」莫氏想了一想之後,點了點頭,「你是大夫,你是問問。我想起來了。」
素問點了點頭,「我不是什麼妾侍,安青雲也不敢有我這樣的妾侍!」一個女兒成為父親的妾侍,即便那個她不承認自己有是那麼一個父親就像是安青雲不承認曾經有她這昂一個女兒一般,但這血緣關系上他們還是切切實實地存在著的。安青雲的妾侍?就他已經沒有福氣有自己這般的女兒了,他的妾侍也就配是蘇氏那樣不要面皮的女人。
素問一抬手,手上突地冒出十幾枚的金針,她快如閃電一般地在莫氏的頭上扎上,然後將已經閉上了眼楮睡下的莫氏扶著在自己的床榻上躺上。
「你好好睡一會,我回來就給你拔針。」素問道,她看著站在門口的秦嬤嬤道,「就讓夫人睡上一個時辰,別去吵她,回來之後我就會來拔了針,不礙事的。」
秦嬤嬤連連點頭,她急忙搬了一方小凳在一旁坐下,手上還拿著已經做了一般的衣衫。
素問出了院落,在鋪子門口見到安卿玉之前派來的小丫鬟正大汗淋灕地站在陽光底下,這一張漂亮的臉滿是汗水已經顯得狼狽不堪極了,不停地用手上的帕子擦著臉,見到素問出來的時候,那眼神就像是在荒漠之中行走久了的人見到的一片綠洲一般。
「姑娘。」挽歌叫了一聲。
「素問姑娘,我家大小姐誠心誠意請你過府一趟。」
那小丫鬟已經在太陽底下曬了好一會了,只覺得自己這嗓子眼幾乎都是要冒煙了,她原本還覺得這是一次美差,結果卻不想竟是這般的遭罪,原本她覺得大小姐請人過府只要是個人都是要覺得榮幸的,更何況還是將軍府上的人相請,結果這人不但不隨著她直接就去了將軍府反而是回去睡覺了,這一睡就是兩個時辰,叫她在這烈日底下足足站了兩個時辰。小丫鬟回府也告之了這件事情,原本還以為大小姐一定是會怒極就此作罷,卻不想大小姐竟是還讓她這樣等著。
「安大小姐果真有心,誠意十足啊!」素問感嘆了一聲,接過了挽歌送上的微溫雀舌茶品了兩口。
「因為姑娘值得這般的誠意。」挽歌垂著頭道了一聲,這買回來的藥材正扔在角落里頭等著發霉,而想要這些個藥材的人卻連一丁點小末都沒有買到這誠意能不十足麼?!當然這種話挽歌是不敢對素問說的,素問行事作風就是任意妄為的很,哪里是有個準則,且上一次的事情,挽歌也覺得如果不給人幾分教訓,這就不是素問的風格。皇長孫已經教訓過一回了,怎麼輪也是應該要輪到安大小姐的,她一貫不會厚此薄彼,更何況安大小姐可是安家的人。
「也是!」素問點了點頭,將那一盞未喝完的茶杯遞還給了挽歌又從他的手上接過了自己的竹藥箱子,方才朝著那等得快虛月兌的人道了一句,「走吧,你家大小姐不是還等著我麼?」
小丫鬟松了一口氣,領著素問就往著安家的方向而去,她心中想得是這個傲慢的搖鈴醫可算是要去給大小姐診治了,卻不知道素問這前去的可不是為了給安卿玉診治,而是為了讓那舊人哭的。
周姨娘自打出了安卿玉的院落之後就一直讓自己院子里頭的丫鬟盯著那處的動靜,想著只要是有些問題的,早晚是要鬧出一些事情來的,這等了老半天之後周姨娘的丫鬟倒是回來了,說是安卿玉派人去請了那搖鈴醫。
「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問題!」
周姨娘幾乎能夠斷定,那搖鈴醫打斷了安晉意的腿,現在又在診治莫氏,只要莫氏一好就是這安家的女主人,蘇氏恨這搖鈴醫還來不及呢又怎麼會請了那搖鈴醫來給安卿玉來診治,這其中要是沒有半點的古怪誰看了都不相信。
「你這總說是有問題又有什麼辦法,你又不能找了人去那院子里頭瞧個清楚!」孫姨娘冷哼了一聲道,「你倒那蘇氏是願意同你說個一星半點的?」
周姨娘心中有些不大情願,但卻又不知道要如何是好,她現在是不可能進得去的,除非是能夠變成一只蚊子飛了進去。周姨娘眼珠子一轉之後,她又是想到一個人選,自己是外人自然是進不去的,但這蘇氏的內人自然就能夠進的去了吧?!
周姨娘招了招自己身邊伺候的大丫鬟低聲說了幾句,那大丫鬟細細地听著,點了點頭之後又走了出去,直奔安卿夢的院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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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麼麼麼,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