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問看著那紅著一雙眼楮看著她的莫氏,還有站在莫氏身邊同樣眼眶紅紅的秦嬤嬤,兩個人那般模樣看了過來的時候,素問便是已經覺得自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這三人之中這唯一看著面色還算是正常的也就只有安晉琪一人了。
莫氏踟躕了一下,她想要靠近素問,但這走了幾步又怯怯地站在了一旁,不敢在靠近上去,她有些怯怯地看著莫氏,她看著素問,想要走近卻又不敢靠近。
素問看著莫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了一聲︰「母親。」
莫氏听著素問那喚著自己的聲音,她整個人微微一愣,以前的時候多半都是喊著她娘的,那一聲娘听起來的時候特別的親近,但現在听著素問在那邊喊著自己娘的時候,莫氏只覺得特別的難受。這母親兩個字叫出來的時候听著的確是十分的恭敬,但實際上卻是十分的疏離,現在的她和素問已經是到了疏離的地步,這對于莫氏來說自然是一個十分憂傷的事情。
「問問,你現在便是連一聲娘也不願意叫我了麼?」莫氏看著素問,那眼眶之中的眼淚落得更凶,她幾乎是要整個人為之崩潰,莫氏的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她失去她了,她失去自己那最是疼愛的女兒了。素問再也不會像是之前那樣用那麼親熱的聲音喊著她娘,也不會親近地靠近自己說著這外頭所發生的一些個事情,這對于莫氏來說就是一種極大的酷刑,就因為一步錯,所以如今便是步步錯了?
「娘。」素問應著莫氏的話喊出了一聲「娘」,但她雖是嘴上這般喊著,可人還是站在一處並沒有直接上了前照著莫氏的想法在這個時候娘兩抱頭在一起在那邊哭著。
莫氏听著素問听著她喊著自己娘的時候,那眼淚落的更加洶涌了,幾乎是不能夠控制自己。在素問叫著她「母親」的時候,莫氏的心中難受的很,但現在听著素問喊著自己「娘」的時候,莫氏原本以為自己的心中會好受一點,但現在听來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心中原來會更加的難受,幾乎是難受的不知道如何做才好了。
素問見莫氏那徑自哭的厲害的模樣,她這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如何應對,看著莫氏那哭的老淚縱橫的模樣素問也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她上前了兩步,拿了帕子上前遞給了莫氏,「別哭了。」
素問一貫不是一個擅長安慰人的人,她更多的是理智到了極點,所以現在面對莫氏這樣的人,若是沒有什麼關系素問大可以之間轉身就走心中半點愧疚也沒有,反正這也不是她造成的。但對于莫氏,到底還是骨子里頭沾染著血緣關系的緣故,到底也不能夠完全地當做視而不見,但也只是這樣而已,她說不出什麼可以安慰人的話來,最後說到最後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說三個字——別哭了。
莫氏接了素問遞過來的帕子,覺得素問這般待著她的時候多半也已經原諒了她才是,所以當下的莫氏的眼中含了幾分希望,她看著素問道︰「你讓挽歌送我們到城郊的宅子是不是因為現在咱們的關系鬧得你在無雙城之中住不下去了?所以咱們才只能搬著去郊外的宅子?」
素問看了莫氏一眼,看著她那一臉希望地看著自己的時候,素問這才搖了搖頭︰「是你們要去城郊的宅子住著,不是咱們。」
莫氏听著素問的話,她有些不解,她急急忙忙地拉著素問的手道︰「你不同我們一起去嗎?娘錯了,娘真的錯了問問,這以後的時候絕對不會逼著你做你做不喜歡做的事情,你原諒娘吧,你原諒娘吧!」
莫氏巴巴地看著素問,她期待地看著素問。
秦嬤嬤看著這一切,她也有些于心不忍,道︰「小姐你就原諒夫人這一次吧,夫人只是被人蒙蔽住了雙眼並非是真的要為難小姐你的。」秦嬤嬤在莫氏的身邊那麼久,對于莫氏的心思哪里是不知道的,這心腸軟耳根子也軟,這人一示好之後便是直接听信于人了,否則安青雲哪里是有這樣好得手。「要怪只怪那安青雲實在是個偽君子,這說了一大堆的好話,最後卻還是要對小姐你不利。這種人才是真正可惡的人。」
秦嬤嬤的聲音之中帶了幾分惱怒,她們那個時候還以為安青雲是真的為了素問好的,哪里知道卻是被安青雲給算計了一把,現在真真是後悔極了,也虧得現在素問小姐是沒有什麼事情,這真是有事,只怕夫人這一輩子都是要良心不安說不定還要直接跟著小姐直接去了的,如今有這般的造化,也可算是上帝保佑了。
「不是原不原諒的事情,」素問看著莫氏,這眼神之中也有些無奈,大概也就是因為莫氏這般的反應這才鬧得挽歌沒有辦法才只能拉著他們回來了,素問嘆了一口氣,「這原本就是計劃之中的事情。如今安青雲的事情也不過就是正好趕上了這個時候。原本我便是想將你們安置妥當了之後便是要離開的。」
素問看著莫氏,她的神情鎮定無比,她道︰「這也就是我唯一能夠為你們做的了。城郊的宅子里頭已經什麼都準備好了。丫鬟奴僕,在錢莊里頭我也已經為你們存了一筆銀子,這輩子只要你們不是真的要敗了個徹底也可以完全保證你們生活無虞的。」
素問輕描淡寫地說著,她在錢莊里頭所存下的那一筆銀子就算是莫氏他們三人天天大魚大肉的這一輩子也足夠用的了,當然這要當散財童子的話當然是不夠他們敗的,素問看安晉琪那模樣也不像是一個十足會敗家的人,所以素問也覺得是能夠安心下來的。
安晉琪听著素問這說話,他原本是以為素問心中有氣這才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但現在看來素問也算是十分的平靜並不像是只是意氣用事惱了他們這才這麼做的。而且听著素問這意思,她應當是從之前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算著這些個事情了,所以她不是一時意氣之爭。
「問問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想著這件事情的?」安晉琪一臉平靜地看著素問,安晉琪不同于莫氏,他倒是沒有對素問哭哭啼啼的,畢竟彼此年紀也已經可算是不小了,自然地做什麼事情也全部都是有道理的。
「從一開始的時候。」
安晉琪被素問這回答微微有些駭住,「我們……」他的聲音之中微微有些沙啞帶了幾分哽咽,「我們之前是有什麼不好的地方不成?為何……為何你……」
安晉琪有些問不出口,如果現在只有素問一個人在這里,安晉琪就會問個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素問會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將他們的後路安排好,按說她不是應該同他們一直生活在一起的麼,怎麼就是會有這樣的決定。
「我不習慣。」素問說著,「雖說你們同我是有血緣關系在的,但那麼多年的空白也不是一時之間就能夠彌補起來的,再者,我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
素問看著莫氏,她的眼神平靜地看著莫氏這眼眶一紅又是要落下眼淚來的模樣,素問也只是靜靜地看著,「最初來的時候我便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父母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安家又是怎麼樣的人家。等到來了無雙城之後看到這樣的情況便是想著讓安青雲知道幾分錯處。這一點點地走過來,如今這所有的事情也可算是已經全部結束了,無雙城之中我也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所以也覺得是差不多要離開的時候了。」
「從一開始看到你們在安家的日子過的這般淒涼的時候我便是已經尋好對策,原本這浮雲小築就是準備給你們的,只是依著你們現在的身份若是還留在無雙城之中只怕也不得什麼安靜,所以如今離開無雙城也可算是一件好事,所以也便是先將你們安置在城郊的宅子之中,這等到風聲落下一點來的時候你們若是想要一直住在城郊也可,若是想要搬離無雙城也可,這往後的日子便是看著你們自己了。」
素問的意思安晉琪也懂,這無雙城之中如今正是風尖浪頭上,要是他們留在城內也不會有半點的安寧日子可過,所以離開無雙城也算是最好的解決了,素問這樣的安排的確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安排,但這樣的安排對于安晉琪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了,不管是誰對于素問這樣的安排也不可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但安晉琪卻是敏銳地抓住了素問的話里頭的意思,「你以後不同我們一起?」
素問搖了搖頭,她的目光之中滿是堅定的神色,她道︰「往後娘的一切也就要多勞煩哥哥你了,若是以後有空,我自是會回來看你們的。」
相對于莫氏的胡攪蠻纏那眼淚攻勢,安晉琪倒是顯得十分鎮定,他看著素問,看著她那幾乎沒有半點轉圜余地的意思,他也便是知道了自己這個妹妹這所說的都是不會再更改了。罷了,安晉琪也覺得素問留在這無雙城之中也未必是真的只有好處,如今因為安青雲的事情他們安家如今便是落到了這樣的地步,雖說素問如今是沒有被牽連的,但也未必是真的不會被牽連。
安晉琪覺得素問離開無雙城也未必只是一件壞事,或許在無雙城之中留著才有可能對她造成更大的傷害,只是安晉琪能夠理解這些卻不能夠從心底之中就贊同著的。
莫氏听著素問的話更是傷心,當成哭著就是想要讓素問改變主意,在莫氏的心中既然素問沒有不原諒她的事情,那也就是沒有因為之前那些個事情同自己產生了嫌隙,那麼自然地也就是應該要同他們生活在一起才對。
安晉琪看莫氏那樣,他上前了幾步將莫氏攬進了自己的懷中,他低聲道︰「母親,放過問問吧!」
莫氏听著安晉琪的話,她微微一怔抬頭看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他卻為什麼會這樣對自己說。
「你若是真心心疼問問,就放她自由吧,讓她以後想要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如今問問對咱們的一切也已經是到了仁至義盡的地步,若是咱們再這般地困著她,只怕會是害了她。」安晉琪看著莫氏,他握著莫氏的手像是要是給她一些個力量似的,他攆出了一個笑來,「娘,以後有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你就放開問問吧……」
安晉琪覺得素問就像是一只燕子,你若是要將她拘禁在金絲籠之中,那便是折斷了她的翅膀,這樣對她來說也是一種痛苦的事情,她不該是被人鞠養著,而是自由自在的,就像是初來無雙城的時候那樣。
莫氏看著安晉琪,她有些不理解,又轉頭去看素問,只見素問的神情之中也便是堅定的神色,莫氏的眼眶之中噙著淚水,到底還是不一樣的,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之後便是沒有在自己身邊長大如今這好不容易是到了自己的身邊,莫氏又怎麼能夠這樣輕易的放手。
安晉琪看著莫氏,他伏低了一點,對著莫氏道︰「娘,你也不想見到問問因為咱們而惹上危險吧?」
莫氏听著自己的兒子這麼說的時候,她的眼神之中一下子充斥著害怕的神色,她可以什麼都不懼怕,但是卻不能再無所畏懼自己的孩子會因為自己而惹來任何的禍事,她看著素問,就是因為之前她的不堅定所以導致輕易地鬧出了那樣的禍事,這沒有牽連到素問還能夠保住自己的一條性命這也已經可算是十分不容易的事情了。
若是再來一次的話,莫氏實在是不能夠承受得起這些個事情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的話會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若是如此……
「娘,我們走吧。」安晉琪擁著莫氏慢慢地走著。
莫氏看著素問,她什麼話也不再說了。安晉琪發現莫氏整個人安定下來之後也便是攙扶著她朝著外頭走著,外頭有一輛馬車,有人會帶著他們前往應該去的地方,莫氏一直回頭看著素問,眼神之中充滿著不舍,她想要再喊上一聲但是一想到剛剛安晉琪所說的,莫氏也便是什麼都說不出口來了,或許真的就像是自己這個兒子說的那樣,也許放開她才是真真地對她的一種好。
素問看著安晉琪拉著莫氏慢慢地走遠,她听到了剛剛安晉琪對莫氏所說的話,若剛剛不是安晉琪對素問這麼說的話,只怕現在莫氏也不會同意離去的。
「你那兄長待你倒是一片真心。」魔尊忍不住須臾了一聲,他坐在房頂的屋檐上,身邊鋪了一小方的布,在那一塊布上擺放著一壺小酒和幾碟的吃食,魔尊的聲音之中少有的沒有了幾分嘲弄的意味,他居高臨下地看著素問,「丫頭,過來。」
素問足下一點,躍上了屋檐,踩踏在屋檐上的時候她並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素問在魔尊的身邊坐了下來,從這樣高的角度能夠清楚地看到那一輛從門前過的馬車。
「你那兄長倒是有些可惜了。」魔尊道了一聲,這聲音之中也多少帶了幾分感慨的意味,魔尊倒是真心覺得安晉琪是有些可惜了,那樣的一個孩子落了一個賤籍,且這以後的再也沒有出仕的可能,這種情況對于一個年輕人來說,且還是一個讀書人來說,這就是一種最嚴酷的酷刑了。
「未必就是可惜。」素問看著那馬車緩緩地道,「像是他這般柔軟的個性若是走上仕途,大概也便是只有被人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下一點的可能性的,與其看著他在仕途上不斷出現意外,倒不如像是現在這般平平靜靜地過完余下這下半生比較好,畢竟這朝堂之中多的是那些個踩著人上位的人,再加之,如今越國的朝堂之中以龐馳為尊,到時候龐馳哪里能夠容得下他?賤籍也好,平民也好,至少能夠保證他們安全了。等到我一走,龐馳也自然不會尋了他們母子二人的麻煩,畢竟我是舍得下丟了他們離開,即便是威脅著我也是沒有半點用處的。龐馳又怎會對那兩母子如何,不過就是無用之人罷了。」
魔尊笑了笑,她倒是的確幫著莫氏母子兩人尋了最好的出路,身為賤籍,這輩子也就只能那般地做吃等死,不能有半點的前途可言。對于旁人來說也沒有半點的威脅,的確是能夠活的長久了。
「這樣也好,這富貴不過過眼雲煙罷了,能夠長命百歲這才是正經的。」魔尊一手拿了酒盞一手執著酒壺,倒了淺淺一杯之後便是遞給了素問,「來,同師父這般喝上一杯,今晚我們便啟程。」
素問接了酒杯,這微微有些奇怪,這倒不是奇怪魔尊給自己倒了那一杯酒的關系,而是魔尊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
「今夜?」素問訝然,「便是這般心急?」
「糊涂,你在無雙城之中惹下多少的禍事,在皇宮之中得罪了不少的人,你就不怕你這離開的越晚,尋仇的人也便是越多?」魔尊哼了一聲道,「且你停留的越久,只怕難保那母子不遭受禍事,且去收拾收拾行囊,今夜夜色一暗,我們便走,也可順帶甩了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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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欲裂,滿地打滾。最近幾夜晚上一直失眠,今天白天沒時間補眠,頭疼死了,我今晚必須早點睡,麼麼噠。明天早上早點起床碼字爭取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