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浮香 第四章 祁燁之心

作者 ︰

「你很坦白也很聰明。」抿了一口茶,沈夢溪不疾不徐地說。

「沈兄說此事需要你手中另一半沈氏家主的令牌,所以……」

「我同意。」沈夢溪打斷他的話,「不過,事後我要拿到足以匹配沈家如此犧牲的報酬。沈家不參與朝中之事,如此數額巨大的糧草調配必須要暗中進行,我不希望沈家再次成為朝廷的眼中釘。」她刻意強調了再,清明如水的眼楮讓傅清遠汗顏,他確實希望沈家能與祁燁綁在一起,沈家的財力,沈家人的智慧,都太讓人覬覦和忌憚。

「姑娘覺得六皇子會贏嗎?」。問出心中所想,傅清遠正是那一日跟在沈夢溪身後的人,想到那日她眼中果斷決絕的目光,他陡然萌生了似有若無的畏懼。

「會的。」沈夢溪回眸一笑,眸中光華流轉,「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傅清遠目的達成,連夜離開了黎城。

想到沈家,想到天下,沈夢溪頭開始疼,曦國太子之位懸空,致使朝中黨爭激烈,諸皇子虎視眈眈,朝中有人希望六皇子贏得勝利,但希望他輸的人更不在少數,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下倒好,戰事迫在眉睫,將士們卻要餓著肚子打仗,那些可惡的蛀蟲們不憂心國家反而中飽私囊,不僅克扣軍餉還敢侵吞賑災款項,沈夢溪忖度胤帝心里在想什麼,還是他真的昏聵到理不了政事的地步。

頭越來越疼,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小嬋在外間听到動靜敲了敲門︰「小姐,您又失眠了?我給您做碗安神湯吧。」

「不用了,可能是有點不習慣家里的軟床了。」

小嬋不再言語,她知道自家小姐每次回來夜夜都睡不好,因為她要想的事太多太多了,多到讓她從小腦海里就時不時嗡鳴的病癥,玉離子師父為小姐調理了十年也不見好,最糟的是有了愈演愈烈之勢。

沒有點燈,沈夢溪坐了起來,借著月光察看玉泉關的地形圖,甩了甩頭,自己像是被掏空了,無力又疲憊,她不願意去理會這些國家大事,只想做個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陪在父母膝下,享受哥哥無窮的寵溺,做自己想做的事,可以任性,可以無理取鬧隨心所欲,但就是為了一個批言,她要離開沈家,遠離世人的視線。自七歲起,師傅就和她說天下蒼生,分析時政局勢,她必須時時刻刻記住,蒼生無辜,她又何其無辜呢?

小嬋推門進來時小姐趴在桌子上睡著,眉頭微蹙,地圖上圈圈點點,她知道小姐是厭惡這些的,卻又養成了習慣,習慣為曦國考量。有時候她也想,如果小姐不再顧念天下,還能干什麼?

玉泉關軍帳中,傅清遠下馬直奔主帳。帳外站著一位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的年輕男子,身穿銀色戰甲,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芒。

「臣參見殿下。」傅清遠抱拳行禮,心情微微起伏。

「事情辦得怎麼樣?」祁燁保持著鎮定,平靜的語氣下暗藏波濤。

「幸不辱命!」

是夜,祁燁與傅清遠秉燭夜談。

「殿下,依靠沈家提供糧草並非長久之計,二皇子總是推搪延遲運送糧草于我們極為不利。」

「此事我已經修書給三哥,三哥雖然也想要那個位置,但還知道自己姓什麼,我們如若敗了曦國必亂,唇亡齒寒的道理三哥很清楚。」原來那個女子也想到了這些,那些潛藏的畏懼悉數變成了敬畏。

「臣此次見到了沈姑娘。」談完正事傅清遠斟酌良久,決定談一談她。

「她,好嗎?」。祁燁猶豫著問出口。

「殿下,沈姑娘可做殿下的謀臣,但不適合殿下。五年前她……」

「夠了。」明知傅清遠說得對,祁燁卻不想听,他冷冷打斷,「你出去。」

「清遠,有些事,是心不由己,我要天下,也要她!」傅清遠退到軍帳門口時听到祁燁如是說立時震住,心里似有一根弦被狠狠撥動,那個女子,也許真的有興亡天下的能量。

祁燁銳利的眼楮映著跳動的燭火,想著那個遠在黎城的女子,五年前她就有了攪動天下的絕代風華之姿,在曦國最最艱難的時候,她出現在南燕,借南燕皇帝之手除去了對曦國堅持用兵的丞相,扶持了丞相的政敵——一個口蜜月復劍的小人,從此攪得南燕朝政更加糜爛,給曦國贏得了五年來之不易的休養生息。

「溪兒。」極低極低地呢喃聲消散在風里……

「小姐,你怎麼起來了?快躺回去,再凍著了少爺非打我板子不可。」小嬋按住剛剛坐起來的沈夢溪,抱怨道。自那日睡不著在窗下吹了一夜的秋風沈夢溪就病倒了,她的身體一直不是很好,再加上長途跋涉的疲憊,煩心事的堆積,讓她病了足足一個月。

無視小姐可憐哀怨的眼神,小嬋色厲內荏地說︰「喝藥啦,不然哪都不許去!」

「小嬋,讓我看一下下地圖好不好?好小嬋!我邊看邊喝。」耐不住小姐可憐巴巴的請求,小嬋繳械投降,乖乖獻上地圖。

剛喝過藥,沈林溪就來了,模模沈夢溪的額頭,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自責地說︰「都怪我沒有把你照顧好。」

抱住哥哥,沈夢溪哽咽道︰「對不起哥,總要你為我擔心。」

「傻丫頭!」

「哥,玉泉關那兒現在是什麼情況?會不會對沈家有影響?」沈夢溪漫不經心地問。

「不會,听說那邊已經打了三仗,祁燁兩勝一小負,現在南燕掛了免戰牌。」沈林溪反應過來,又被妹妹誆著說了天下局勢。

沈夢溪想了想,眉心緊蹙︰「不能休戰,玉泉關正值大雪,南燕四季溫暖如春,將士並不適應這樣的雪天,這是曦國一舉擊垮蕭逸的最佳時機!哥,你安排人逼燕洵帝下令命蕭逸出戰……」沈夢溪瞥見哥哥恨鐵不成鋼的臉色,訥訥著不說話。

「你管這些干什麼?跟咱們有什麼關系?曦國就是滅了哥也養得起你!」

「哥,從我出生,就由不得我了,不是嗎?」。沈夢溪苦笑。

一句話仿佛擊碎了沈林溪堅強的盔甲,他咬牙切齒地低吼出聲︰「我恨曦國,恨天下!」深呼吸幾次冷靜下令後才接著說,「祁燁在南燕有自己的人脈,燕洵帝已經下了聖旨,只是蕭逸拒不出戰。」

「抗旨不尊?燕洵帝不是最恨這種人?看來蕭逸是在賭了。小嬋,準備筆墨!」沈夢溪吩咐道,是時候再動用碧水這顆她安插在南燕皇帝身邊的棋子了,碧水是她七年前偷偷下山救的從妓院逃出的女子,後來她將碧水安排進了南燕皇宮,碧水也不負所望,成為了燕洵帝的寵妃。五年前在南燕丞相以謀反罪被滅門一案中碧水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這一次,要再麻煩她了。

我們的溪兒真厲害,祁燁這小子太有先見之明了,早早的就芳心暗許啦,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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