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之王 第十一章 浮出

作者 ︰

兩人小心翼翼的走了半天的路程,終于走出了冰霧,繁重稍稍放松了下,喘了口氣,就繼續向‘木’之靈獸所在地前行,一刻也未停歇。靈風從繁重懷里探出腦袋,心疼的挨著繁重的臉龐,不吱聲。炅戎停滯的步伐又繼續跟上,心疼和酸澀夾雜著矛盾的心緒,絲絲滲入胸膛。一不留神,一股寒冷的陰氣襲來,險些砸入背心,繁重急忙將他拉開,才險險避過,黑色的皮毛大衣被割開了一道口子,幾縷長發被齊茬割斷。瞬間,炅戎反應過來,將其快速的收起,又快速的避過幾狠戾陰、陽氣息。在這里,不能有絲毫的氣息流出,否則,不知道會引來多麻煩的事。

回過神來,發現,繁重的手還拽著他的衣袖。繁重閉眼用心力些微的感知片刻,沒有發現下一輪的侵襲,放下心來。回過頭,仔細的看了看炅戎,確定他已經面色如常,方放開手。炅戎還不能在這里出事,要不然,憑她再小心謹慎,也難以獨自走出這個地方。

炅戎的心又一振悸動,時隔一百多年,又一次……,不能再沉淪下去,她的心里沒有他。

呼出口氣,將心里的雜念拋開,炅戎就趕緊跟上繁重的步伐,小心翼翼、用心趕路。

在這片開闊地趕路,要容易許多,很快就到了地方。

眼前一片枯枝敗葉,草木凋零,只有那些高高聳立的古樹上才有些許綠色。

繁重撿起殘葉,用心力感應其陰陽氣息,出乎意料的是,這些殘葉並非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樣,生氣全無。相反,它們的氣息非常的活躍,只是……,太過了,太過活躍!對!就是這種感覺!

太過活躍的氣息,卻沒有能夠控制、壓制的‘木’氣。那麼,守護此地的靈獸到底被下了什麼禁咒,竟連一絲‘木’氣也無。

走遍了填滿枯枝敗葉的叢林,滿眼入目的凋零,繁重和靈風的心緒不停的跌落。猛然間,繁重醒過味道,聞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這是從心底將萬物生靈的生機奪取,沒有了生機,再有生氣的生靈,都會如同行尸走肉般,只是本能的吸收陰陽氣息,卻無法將其運轉、控制。‘木’氣之靈獸,恐怕此刻也只是如木偶般,憑本能才能‘活著’。並且,進入這里的生靈,意志稍微薄弱些,恐怕就會陷入其中,成為新的行尸走肉。

靈風慢慢的也清醒開來,炅戎雖然心里早有準備,但身在其中,也多少受了些影響。

炅戎看繁重和靈風斗已經清醒過來,暗暗贊了句「不愧是牡丹之王,心智非是一般人能夠比及。」,遂,向繁重用手勢比劃了下。繁重細細的思量了片刻才明白過來,是說,那靈獸只有巴掌大小,林子太大,得靠靈狐的嗅覺才能找到。

繁重掃視一眼,想了想,便指著棵巨大無比的樹,讓靈風去找。炅戎心底雖疑惑,她怎麼就肯定,那小小的靈獸就會躲在樹上,但也沒有多加詢問,只跟著靈風在各個樹下仰頭尋找。

一顆顆參天巨樹找過去,如大海撈針般,渺茫。

因在這里不能運轉靈力,連陰陽氣息也不能隨便運轉,靈風只是憑著本身的體力和意志堅持著。所以,也只停歇了幾次,氣力全無。不得已,他們只好停下來休息。

靠在一棵光滑的樹干上休息,繁重也累得狠了,一閉上眼楮,就睡了過去,沒有靈力運轉支撐的身體,很容易疲累,若不是繁重強打著精神支撐著,早累趴下了。

睡夢中,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繁重手上不停的蹭來蹭去,扒拉下去又上來,不厭其煩。繁重閉著眼嘟囔道,「靈風,別鬧了,多休息會兒,一會還要繼續找。」。另一邊手臂,又有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輕輕的蹭了蹭她。繁重驚醒,兩個!

睜眼看去,只見巴掌大小,毛茸茸,團子般的一個黃色的小絨球在她的手臂上不停的往上爬,上不去,骨碌的一下,掉下來,又爬起來往上爬,木然的重復著。繁重拿開手臂,那小絨球又順著原來的方向往上爬,順著樹干慢慢的往上爬,也沒看見爪子,也沒看見眼楮。繁重好奇的拎起它,湊近了,仔細的觀看。原來是眯著眼楮的,柔軟的長毛里縮著四只橘黃色的小利爪,慢慢的,在空里,一下一下‘往上爬’。

看來這就是‘木’氣之靈獸了。靈風看著也是好奇的很,立起來,用兩只前爪,抓著一只小爪子,往下一扯。

繁重寒毛直豎!它,竟然,被,被,拉長了!

從來沒見過!在為數不多的那些記憶里,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是很多的,但也從來沒見過這種,呃,東西。

靈風也是呆愣在那里,渾身的毛都炸開,尾巴直直的翹在那里不動。

炅戎從最初的欣喜,到震驚,再到憤怒,心情復雜非常。

炅戎雖在本族的古書上獨到過,但是書上也沒有記載的很詳細。因為能夠進入這片林地的先祖們,從來就沒有見過它的真容,只是偶爾有幸見到一閃而過的乳黃色影子。而且,當時還能夠充分調轉靈力,都沒能夠追上他一窺它的全貌,足可見它的矯健靈活。

想到這里,炅戎滿心的憤怒。這可是鎮守‘焰冰玉塔’五行方位中最有靈氣的‘木靈獸’啊!如今卻被不明來路的‘禁咒’整成這樣!不由地額頭青筋暴起,拳骨作響。

繁重心里也是一酸,卻也無能為力。

從‘焰冰玉塔’鎮在這‘焰冰雲’上起,其五行方位上就各有金、木、水、火、土之靈獸,分別將五行氣息,源源不斷的匯聚到‘焰冰玉塔’,為其鑄成陰冰陽火。而,一百年前,施在這些靈獸身上的‘禁咒’,滯澀了五行氣息,導致,‘焰冰玉塔’出現裂痕,隨著這些五行氣息的竹簡衰弱,裂痕也越來越大。

雖然只听炅戎略微提過,但也知道它們的厲害之處,沒想到……。

繁重不忍心,重又轉動心力,感應它體內的氣息,這次稍微用的心力有些大,就將靈力滲出些許,沒想到引發了一輪接一輪的侵襲,一波強過一波。

炅戎緊緊的盯著繁重,怕打斷她,一感到有狠戾的氣息靠近,就護著繁重,拼命逃竄。

好一會,那些氣息才停歇,繁重也將那‘木’靈獸體內的氣息探查出了一二分。一睜開眼,就四下尋找靈風,轉而就哭笑不得。這小家伙倒是聰明,一覺得不對勁,就竄起咬住了炅戎的腰帶,四抓緊緊的抓著衣裳。知道危險過去,才僵硬的掉下來。

都回頭去看剛才歇息的地方,一片冰與火破壞後留下的狼藉,心里都才後知後覺的害怕。這是流傳幾千年冰火不懼的靈樹啊,這麼輕易的就消失殆盡。

仔細的查看炅戎的身上,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痕,猙獰遍布,一道直刺心脈的傷,更是令繁重不忍再看。他強忍著沒運用靈力抵擋,只是用血肉之軀硬抗。幸虧他曾用‘須彌草’修煉過本族功法,失去的心脈之血,還可以慢慢的補損。趁著他還有意識,只好向他示意,先離開這里,再做打算。見他亦是微微眨眼贊同,繁重便收斂心神,收拾準備。

繁重撿起地上的僵硬顫抖靈風,心里一陣發疼,將它和‘木’靈獸一起放入兜里。攙扶著炅戎,一步步艱難的往回走去。這回程,一路的驚險,比之剛才也毫不遜色。

好不容易才走回他們來時,在‘晷聖山’邊界外築好的冰屋。厚厚的冰雪覆蓋在高大堅實的冰屋上,天色早已暗了下來,長號的風聲呼卷而過。

炅戎一閉眼就昏睡過去,周身的靈氣這才才自動運轉開來,繁重見狀也準備休息片刻。便將‘木’靈獸從兜里掏出,放在靈風身邊。喘息了片刻,理了理凌亂的頭發,仔細的看了看‘木’靈獸。它已經由先前,被拉成的長條狀恢復成了小小的一團絨球,木然的呆在那里,任靈風將它搓扁揉圓都還是會緩慢的恢復原狀,繁重忍不住心疼它,瞪了靈風一眼。見靈風收斂了些,才將狼皮褥子鋪好,安置好炅戎,將‘木’靈獸小心的用外衣包好,略微施了些靈氣給它,抖擻片刻就有呆在那里,連眼楮也都沒有多睜開一點繁重心里有了數。

才松了口氣,一抬頭,就看見炅戎受傷的地方泛著火紅的光芒。這是繁重再也熟悉不過的火光,那曾經在暗冰層里,無數次將她從寒冷麻木的知覺中喚醒;那撕心裂肺的往事中,烈焰如火般融化在她眉間的血液。這是他給她的最珍貴的記憶。

他溫柔低沉的安慰聲,滿身清香的氣味,總是微笑著的面龐,從那滴血液中爭先恐後的涌入她的心底。

靈風震驚的睜開早已疲憊不堪的眼皮,呆滯不動。

不到片刻,炅戎受傷的地方就恢復完好;甚至那道直刺心脈的傷

連同受傷失去的心頭之血,也都逐漸自行補損;虛弱不堪的微弱氣息也都逐漸增強,那蒼白的臉色,此刻也紅潤非常。

繁重心里驚濤駭浪般,不敢相信。這是鳳鳴山金鳳凰一族身上獨有的火光;還有這快速恢復如初的傷口,難道說這就是那本古籍上所說的,‘須彌草’能夠修復補損精華之氣,心頭之血麼?

這火光!這心頭之血!

仿佛一直以來蒙在心頭的困惑,漸漸消失。一陣轟然的心跳,一幕幕珍藏在心底最深處的往事,爭先恐後的襲來。繁重壓制不住的伏首痛哭,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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